第二十一章 帶毒刺蝟遭狼吻(一)找到工作後,我又開始了忙忙活活的朝九晚五生活。雖然,銀毛一臉薄怒地不許我去當打掃小妹,何然一臉冰雪地無聲對峙,但我仍舊鐵了心去做,畢竟,這是我保證生存的第一步。何然要讀書,銀毛要養傷,即便我賺得錢都不夠讓自己生存下去,但聊勝於無啊。這種生活的窘境也許很多人都不理解,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奮起掙紮。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銀毛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不過卻需要我的攙扶。當他行動變得靈活時,我開始催促他離開。每當如此,何然都是心情很好的模樣。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銀毛也絕對是個人物,任我是如何排擠,他就是不肯走,甚至被我發現,他竟然惡劣到裝傷勢嚴重!不過,看著他身上還沒掉痂的傷口,我覺得再忍忍他也無所謂。每天兩頭忙活著,外加我故意的減肥,搞得我脾氣越來越不好。在單位裝孫子,在家就化身為爆龍。關於這點兒,我明明知道不好,卻控製不住火氣。漸漸的,何然和銀毛都摸清了我的底細,但凡我下班回來,他們都儘量合作著勸我吃點兒東西,隻要肚子中有食兒,我就會幸福得眯起眼睛,乖巧得就算被踢上兩腳,也絕對打個哈氣無所謂。儘管現在我每天都很忙,但仍舊不忘督促何然看書,好應付即將到來的考試。也決定徹底遺忘關於尋人報紙上的內容,不讓分離在即。因為我相信,如果何然想走,他早就走了。正因為他想和我一起,那我莫不如裝作一切不知。有時候,太聰明的女人會遭人反感。所以,像我這種超級聰明的女人,隻能做到大智若愚。哇哈哈哈哈……眼下,這個家中最悠閒的就是銀毛,所以我決定,將買菜的任務交給他!美其名曰,康複之旅!不過,他顯然不領我的情,竟坐在床邊,對我說:“你就要我這麼出去買菜?”我掃眼他一直圍在腰部的床單,問:“那你還想穿我的衣服出去買菜?”銀毛的眸子縮了縮,卻是笑道:“我怕褲腰太肥了,不適合我。”我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差點就要爆發了。何然見我如此,忙用筷子夾起一塊雞蛋放入我的口中,哄道:“這個吃了不胖。”我將雞蛋咽下,吧嗒一下嘴兒,覺得味道真好。何然繼續喂了我兩口,我稍微推讓了一下,就順從民意了。等我放下飯碗吃飽後,這才又想起來,今天竟然忘記減肥了!可恨啊!瞪眼****的銀毛,氣呼呼地下了樓,到外貿處理店兒給他買了一條染了機油的灰色牛仔褲,和一件不知道因何種原因少了半麵短袖的白色t恤,共計花費了我十五元錢。然後,又給他買了一雙塔拉板拖鞋,花了我十二元錢!肉疼,心也疼!想我一天才賺多錢啊?養個老爺們,真費錢!養個不知道感恩圖報的老爺們,更是吱哇亂叫地鬨心!拎著三樣東西回了屋子,扔到了銀毛所霸占的床上。他懶洋洋地拿起來看看,沒說話,將衣服直接往角落裡一扔,身形利索地躺下就睡覺了。嘿!氣死我也!要不是怕吵架得聲音太過高亢,我一準兒吼得他金光燦爛!堵了一肚子的氣,閉燈,睡覺!半夜醒來,本想繼續睡,但掃眼被銀毛扔到牆角的衣服,我就怎麼也睡不著了。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將與銀毛調換的被褥給何然蓋好,自己找出剪刀針線和紡織顏料,取來床頭燈放到桌子上,自己又輕輕地坐在床沿,在儘量不驚醒他們的小心翼翼中,開始忙活上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我手中的殘破白t恤已經出落成為一件藝術品。我將它僅剩的半條袖子去掉,還畫上了半麵黑色與灰色交織的個性紋路,狂野而灑脫。又將原本渾圓的領口剪大,開了個極具個性的大分叉,一直延續到胸肌位置。留了卷邊,看起來挺性感的,應該適合銀毛蜜色的誘人身材。接著,我將褲子腿上原本有機油的位置塗抹上淡淡的染料,接著在這塊兒濕潤的色彩上繼續暈染其它淡色,直到將半條腿都暈染成藝術的畫麵時,這才用手紙一吸,將顏料吸成半乾的不規則的紋路。最後,用黑色在上麵滴落幾個大小不一的點子。那些黑點兒被半乾的布料一吸,形成向四周擴散的詭異紋路,看起來極其個性而抽象。一切做好後,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的事兒了。我抻了抻懶腰,剛想挪屁股回去睡覺,卻突然聽見有人在我耳邊低聲問:“**褲呢?”我嚇得轉頭去看,卻因與銀毛的距離太近,再次發生了絕對的意外事件,竟擦著他的唇畔掃過!兩個人都是微愣,然後下意識地錯開彼此的距離。銀毛見我躲他,眼睛突然一眯,陰沉沉地壓低了聲線,問:“你躲什麼?”我更是小聲反駁道:“你不也向後躲了嗎。”銀毛沒有說話,轉而看向桌子上放著的衣服,狀似不屑地說:“都是些垃圾貨。”我一撇嘴:“不稀罕穿就裸奔,讓大家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純皮大衣原生態’。”銀毛扒了扒睡得亂糟糟的頭發,說:“你這個人,嘴是真他**地毒!”我抱拳:“您恭維了,與你的黑心肝相比,我這點兒毒,想以毒攻毒都救不活你。”銀毛陰晴不定地望著我,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咬死我的樣子。半晌,卻是撲哧一笑,又躺回了床上,對我悠哉道:“給我弄條**褲。”我瞪他一眼,嘲諷道:“你還有穿**褲的習慣?”銀毛露齒一笑,死不要臉地說:“不穿也行,不過怕牛仔褲磨壞了我的寶貝。”我覺得他挺下作地,不由得紅了臉,卻死要麵子地回擊道:“你的寶貝要是有你臉皮的十分之一厚度,估計鋼釘都未必能捶進去。”銀毛又從床上支撐起身子,赤luo著充滿****魅力的有型上身,皺眉道:“你個肥……”我一個眼神瞪過去,他忙改口道:“肥刺蝟!”我又是一皺眉,問:“你叫我什麼?”他揚起下巴,仿佛恩賜般說道:“刺蝟,怎麼樣?這個名字不錯吧?”我咬牙切齒,“銀毛,你給我注意了!”銀毛挑眉:“我已經很注意了,你要是不滿意,我到是很樂意改口叫你肥……”我忍下殺了他的衝動,僵硬著脖子,由牙縫裡擠出幾個仿佛有深仇大恨的字眼兒,說:“你個王八蛋!”銀毛露齒一笑,輕狂得狠,再次提醒道:“刺蝟,我的**褲。”我麵如死水地點點頭,覺得有些男人就不應該慣著,例如,銀毛!我就不應該這麼好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就不應該給他買衣服,有能耐,就讓他係著印有“支持母乳喂養”六個大字加一個感歎號的床單出去買菜!更不應該半夜爬起來,給他改什麼狗屁衣服!老天啊,如此善良的我,你倒是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滿頭桃花開啊?我現在都不敢接電話,就怕薑汁兒找我。想著讓自己瘦下來後,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想從他的眼中看到驚豔,想從他口中聽到讚美,想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新娘,想與他一同打拚一個家。愛情,真是……太他**地難了!銀毛推了我一下,我這才從哀怨中回過神兒,忙低頭開始工作,用剩下的半截衣服袖子給銀毛……做!褲!頭!剪剪縫縫中,銀毛也不睡覺,就支著長腿坐在我身邊,斜眼看著我。我心理不平衡,拿話埋汰他,說:“你看我這個樣子,是不是想到一首詩?”銀毛一挑眉峰:“哦?”我咧嘴一笑:“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嗚嗚……”銀毛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我忙用手中的鋼針去紮他胳膊!兩個人痛吟了兩聲後,非常理智地分開了彼此,然後相看兩厭地用鼻子哼了哼,我掉頭繼續做**褲,他仍舊斜眼看我。也許,是太靜了,銀毛又開口說話,狀似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你的那個薑汁兒呢,怎麼不聯係了?”我一針紮手上了,忙吸了吸,瞪他一眼,說:“少說是我的薑汁兒,人家馬上就要結婚了。”銀毛詭異的一笑,又問:“那你就不想將他奪回來?”我抿了抿唇,繼續埋頭工作,心中五味瓶翻倒,都品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我從來不承認自己懦弱,雖然有些膽小怕事兒,但也算是江湖人物,有幾分勇猛之氣。但,感情並非實體,我看不見,不知道要如何去搶奪。也許,是我太笨吧。銀毛盯著我半天,也不見我蹦出一句話兒,他卻又開口嚇了我一跳,說:“刺蝟,我突然發現,你也挺耐看的。如果能瘦五十來斤,沒準兒還真是一個讓男人邁不動步的傾國美人兒。”瘦五十來斤?我的嘴角有些抽筋,估計我上中學時,都沒達到下線指標。不過,第一次聽他這麼說我,我在發愣之餘,心中緩緩湧起一股熱流,不知不覺間笑彎了眼,偷偷看他一眼,目光對視,我輕輕地說了聲:“謝謝。”銀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又用手扒了扒頭發,不再說話。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也許前一刻還喊打喊殺,沒準兒後一刻就變成了哥倆好,完全忘記了曾經的不愉快,心大得有些離譜,差不多能從縫隙中漏下去一隻烤雞。原本想給銀毛縫製一個極其難受彆扭的**褲,後有覺得不太地道,於是就簡單地為他做了條丁字褲。沒有皮筋,全靠棉繩係,倒也十分性感。想著他穿上後的樣子,我竟心跳變得錯亂,有些不受控製。簡單收了功,將丁字褲塞給他,就要閃人。銀毛卻突然扯住我的手腕,一手按向我的後腦,絕對超意外地吻上了我的唇!四唇相貼,我……如!遭!電!擊!啊!不是我形容詞匱乏了,實在是如遭電擊!事實如此!那柔軟冰涼的觸覺隻在我的唇上一壓,就放開了,卻讓我的心由肚子裡一路翻滾到喉嚨。都說人因有五官,所以有五感,但此刻,我竟覺得所有的係統都被黑掉了,就算殺毒也重啟不了!就在我仍舊以怪異的姿勢僵硬在幽黃的床頭燈旁時,銀毛已經轉身倒在床上,輕飄飄地扔出三個字:“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