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佑終究是未在此處就寢,而是歸了養心殿,他走後,我的心間泛起濃烈的失落之感。站在廊邊一直傻傻凝望著早已經消逝埋沒他身影的那個拐角處,很久未收回視線。今夜他該留宿誰那,是由靜夫人承轉恩澤還是由杜皇後侍奉左右?始終伴在我身側的心婉為我批上一件衾裘披風,恐我著涼。伸手合了合衣裳,卻覺得此時我更冷,寒風呼呼吹來,我絲毫未有進屋安寢之意。昏鴉儘,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憂傷之情如泉湧,不斷徘徊的心中,壓抑著我的思緒,輾轉著我的心。帝王,是天下女子的丈夫,暗暗提醒著自己莫須太介意,畢竟他不是我一人所能專署。“小主,進屋吧。皇上已然走遠。”心婉扯了扯我的衣袂,提醒我回神。我若有若無一聲歎息,正待回房而去,隻見蘇婕妤扯著楊婕妤朝我飛奔而來,“雪姐姐,雪姐姐。”蘇婕妤怕我就此進門,揚聲喚喊著我。聽著她由先前的雪婕妤改口為雪姐姐,心中略微閃過詫異,隨即了然,方才皇上的親臨,怕是整個後宮都已傳遍。“妹妹有事嗎?”我也順其意喚她為妹,巧笑盈望這個性格浮躁略微衝動的蘇婕妤。但見她欣然一笑,已與楊婕妤立在我麵前,相較於她的興奮,楊婕妤似乎平靜了許多,似乎是從睡夢中才被蘇婕妤扯醒,眼神格外朦朧混沌。“聽說方才禦駕來到姐姐廂房內,真是羨煞了我們。”她倏然放開楊婕妤的手,轉握著我的手。我有些不自然的想抽回手,可才用力卻又立馬收回,轉而反握她的手,含笑睇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楊婕妤,“蒙皇上垂愛,我身子略微不適,他便親臨探望,受寵若驚。”蘇婕妤一聽便有些局促不安,擔憂的撫上我的額頭探了探,“怎麼姐姐身子不適麼?”我努力賠笑回應著她突然其來的關懷,“怕是受了些風寒。”“好了,思雲。”楊婕妤終是開口喚了一聲蘇婕妤的小名,她們兩的關係似乎很好,“雪婕妤的病未愈,你還扯著她在此閒聊,不怕她病上加病。”蘇婕妤一聽,臉色稍一斂,後推扶著我朝房內走去,“都怨我,要不是容溪姐姐提醒我,我還未覺呢。”順著她手的力,朝那花梨木小圓桌走去,“小病,不礙事。”待她為我拉開一方小凳,壓我坐下,隨後再邀楊婕妤就坐,最後自己才坐下。後殷勤的為我倒下一杯茶水,手才碰至杯壁的溫度就一蹙眉,轉而望著心婉道,“這茶水都涼了,也不換壺熱的,這叫雪姐姐如何下咽。”“奴才的不是,這就去換。”她立刻伸手想將桌案上的朱鳳朝陽五彩壺提起,我卻立刻接過蘇婕妤手中握著的陶瓷五彩杯,忙笑,“沒事,我嗓子裡本就燥熱的很,正想喝些清涼的東西。”一口飲儘杯中之水,換來心婉錯愕的怔忪,而楊婕妤則是接過我手的杯,“雪婕妤你的臉色略有蒼白之色,該去歇息了,我與思雲就不打擾了。”後不著痕跡的硬將蘇婕妤給拽了出去,這位楊婕妤確實不簡單,甚懂察言觀色。我將內心對蘇婕妤喋喋不休的不耐隱藏的如此之好,卻被她給看破,故才拉著她急急離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