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就這麼讓他們走了?有幾個兄弟受傷了,好歹也得留下點醫藥之資吧?”周大湊上來,看著遠去的馬車,有些失望。“臭小子,就知道錢,這些夠你花不?”尹旭一邊笑罵著,一邊打開腳邊的箱子。金燦燦的一片,頓時讓人眼花繚亂.周大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難以置信,半天才回過神來,吞吞吐吐道:“這麼多金子!”“金子?”聽到消息,一眾盜匪都奔了過來,眼中滿是震撼與滿足。“嘿嘿!今天這人救的劃算!”“就是,這麼多金子,真是有錢人啊!”“這得幾輩子才能在存夠?”驚喜,讚歎之聲此起彼伏。“老大,讓兄弟們見識一下寶劍吧?”有人看到尹旭手中的斷水劍,頓時來了興趣。見眾人嚷成一邊,滿懷期待,尹旭笑道:“讓開些!”長劍忽地出鞘,如一泓秋水,寒芒閃過,眾人隻覺寒意森森。尹旭運勁向一邊削去,碗口粗的小樹應聲而倒,截麵處平整光滑,鋒利程度可想而知。“哇!這麼鋒利……”“寶劍啊!”“神兵利器!”“上麵還有字,寫的什麼啊?”尹旭大為尷尬,前世咱好歹也是軍事學院的講師,文化人。可是現在呢?完全傻B了,要是在唐宋明清之類的朝代,雖說他用的繁體字,咱好歹也能認識幾個。偏偏就是這秦漢,秦國統一之後,書同文,全部采用小篆。飽讀詩書的軍校講師還真不認識,實在傷不起啊!好在此時,高易正好走過來,瞧著驚道:“斷水?”“斷水?”高易道:“不錯,相傳當年越王勾踐采昆吾山赤金,由越國一流鑄劍師打造八柄寶劍其一曰“掩日”,以之指日則光晝暗。金,陰也,陰盛則陽滅。其二就在這把“斷水”,相傳以之劃水,開即不合。”還真是寶劍啊!越國出品,必屬精品。彆的尹旭雖不清楚,但越國鑄劍術卻是略知一二,歐冶子、乾將莫邪等一眾春秋時期,大名鼎鼎的一流鑄劍師可都是越國人。名垂青史的許多神兵利器,多都出自那個時代越國工匠之手。正如手中這把“斷水”不僅是把寶劍,更是一把不世名劍。眾人聽聞是越王寶劍,驚歎不已,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高易見狀將尹旭拉到一邊,問道:“公子可知道那母女二人身份?”尹旭道:“想來定然非同凡響,至於具體身份,既未言明,咱也不好詢問”高易苦笑著搖搖頭:“這母女二人的身份著實非同小可,公子請看這個,從褐衣騎士身上搜到的。”說著遞過一塊銅牌,上麵刻著幾個篆字。尹旭感覺似曾相識,與影視劇中的令牌、腰牌一類的東西。不禁心下生疑,問道:“何字?”高易沉聲道:“中車府!”“中車府?那是什麼衙門?”尹旭對秦朝的官製機構並不很熟悉。高易愕然道:“中車府乃是太仆屬官,掌管宮中乘輿。”“怎麼?”尹旭試探道:“高兄的意思是……莫非他二人是鹹陽宮中之人?”高易分析道:“有可能,聽聞不久前,幾位‘公子’開罪了二世皇帝,被殺遭禁都是有的。看這一行人的氣度、財力,以及護衛程度,說不定真是秦室王公貴婦也未可知。”“這麼說,倒還真有可能……”尹旭暗自思索著,隻覺那紫衣少女表現出的氣度確實非比尋常,確有幾分貴族氣息。“其實,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高易的話讓尹旭為之愕然,連忙問道:“高兄,此話怎講?”高易麵色凝重道:“公子可是這中車府令是何許人也?”“誰?”“趙高!”“趙高?”尹旭大為驚訝,這麼說,今天所殺之人乃是權閹趙高的手下?整的是竟是禍國殃民的趙太監,這倒很是爽快。同時那對母女身上的神秘色彩更濃了。,她們究竟是何方神聖?難道真是得罪趙高的王公貴族?要真是這樣,持有越王劍也倒不足為奇。隻是那紫衣少女並非不知斷水劍的名貴之處,為何仍要堅持贈與自己呢?僅僅隻是為了報恩?高易沉聲道:“公子可曾想過,雖得了一柄寶劍,百鎰金,隻怕是惹禍上身啊!”“惹禍上身?”尹旭先是一驚,旋即反應過來。自己救趙高要抓的人,還殺了他的手下,自然得罪了權傾天下的趙太監。鹹陽距彭澤千裡之遙,趙高的人卻緊追不舍,足可見那母女二人的重要性。如今被自己壞了好事,豈能善罷甘休?正如所想,今日的行動與那柄“斷水劍”,在此後的一段時間內,給尹旭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不過,麻煩的同時何嘗又不是機遇呢?————————————————————鹹陽,中車府。窗外大雪紛飛,朔風呼嘯,恍惚之間,冬季已經到來。屋內炭火燃的正旺,溫暖如春。一個身材不高,白麵無須者斜倚在榻上,幾名美女正在為其捶背捏腳,十分享受。他便是篡改詔書,指鹿為馬,一手將大秦王朝推上覆亡之路的宦官——趙高。趙高,秦國宗室遠親,因犯罪受刑進宮。因他識字,熟悉律法,從而受到秦始皇賞識,提拔為中車府令。後來不僅是秦始皇貼身宦官,還負責教授少公子胡亥判案斷獄,甚得秦始皇與胡亥寵信。也正是因此,秦始皇駕崩,趙高才有機會篡改詔書,殺長立幼。如今胡亥即位,對其寵信有加,前不久丞相李斯上書惹惱胡亥,被禁足相府。胡亥常於深宮淫樂,不多過問政事,趙高儼然成為大秦帝國的頭號人物。“大人,趙成求見!”“讓他進來!”趙高依舊雙目微閉,奸細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傲慢。隨後翹著蘭花指手輕輕一揮,幾名美婢識趣退下。進來的是個中年男人,相貌與趙高有幾分相似,上前恭敬一禮道:“參見兄長!”此人正是趙高之弟趙成。趙高細聲細氣道:“坐下吧!交給你的事情可都辦妥了?”趙成答道:“回稟兄長,杜郵的事情已經妥當,除了詩曼公主,其他公子與公主皆以伏誅。”“嗯,很好!詩曼有消息了嗎?”趙成見兄長還算滿意,稍微放下心了,說道:“沒有,詩曼公主一直居於涇水行宮,我們的人趕到時,人已經不在了。”趙高淡淡道:“她一個女孩子家,又不得始皇陛下疼愛,倒也不打緊,派人好好找尋便是!”“諾!”“對了?上郡那邊是何情形?”趙高似乎心不在焉,隨口問道。“蒙恬已經秘密處決了,子嬰已經押回鹹陽,子夜卻下落不明,其他小子已經隨扶蘇去了。”趙高白眼一瞪趙成,嗔道:“瞧你那出息,怎麼儘讓女人給跑了?可有線索?”趙成小心回答道:“兄長見諒,是我疏忽了。此事可能與李由有關,他是扶蘇的大舅哥,子嬰兄妹的親舅舅,嫌疑最大。但也隻是猜測,目下尚無頭緒,亦無證據,況且扶蘇身邊還有鄧陵墨那些人……”趙高輕輕一笑,自負道:“沒事,兩個丫頭片子鬨不起什麼風浪,重要的是子嬰,給我看好嘍!還有派人給我盯著李由,他是三川郡守,封疆大吏,手裡又有軍隊,口碑也不錯,始皇陛下生前也常有稱讚。若是沒有十足把握,不可輕舉妄動。”“兄長放心好了,成自會小心行事。”趙成神色恭敬,透著幾分小聰明。“不過……”趙高冷冷笑道:“哼哼,我明天會讓陛下下旨,讓李相去隨侍始皇陛下,方式嘛?就腰斬於市吧!。”“如此甚好,以免夜長夢多。不過逼急了,李由會不會……?”趙成欲言又止,沒有說下去。趙高冷笑道:“放心好了,子嬰不在我們手裡嗎?他這個當舅舅的,怎麼也該顧忌著點外甥不是?何況他要是真反了,不是正合你我心意嗎?記得籠絡好章邯與王離就好!”,“那倒是,成謹遵兄長吩咐”趙成也附和著哈哈大笑。“嗯,隻是李相知道我讓他這般死法,怕是要怪我的哦?哈哈!”太監特有的奸細嗓音,加上張狂陰鷙的笑聲,聽在耳中不禁讓人心驚膽顫。正在此時,下人來報:“鹹陽令閻樂求見!”“讓他進來!”“參見嶽父大人!”來著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正是趙高女婿,鹹陽令閻樂。趙高見閻樂風塵仆仆,額上沾著雪花,不禁心中一沉,問道:“匆匆而來,所為何事?”閻樂急忙道:“趙九回來了。”“範家母女人呢?”趙高神情激動,對此極為關心。閻樂尷尬道:“嶽父大人息怒,人……人沒能抓回來”“什麼?一群飯桶。”趙高猛然坐起,勃然大怒,可見此事在他心中分量。急忙質問道:“說,到底怎麼回事?”閻樂唯唯諾諾道:“範家早有逃離計劃,是分批行動的,範文軒在魏地失了蹤跡。那母女兩人則是一路南下,甚至繞道彭蠡澤,應該是要返回會稽。趙九帶人在彭澤之東追趕上了,眼見就要抓到人,卻被一群盜匪壞了事。”“盜匪?”閻樂苦笑道:“是,趙九帶人已然追上,眼見就要抓到了人,誰知突然殺出一批盜匪。事先還設有絆馬索,我們的人便吃了大虧,那些盜匪頗有組織,出手配合協調,褐衣騎士折損三十餘人,趙九無奈之下隻得敗退走。再往前,範家來了人接應,想再下手已然不能了。趙九隻好返回鹹陽,此刻在外麵雪地裡跪著呢!”趙高一張臉沉到了極點,用他奸細的嗓音喝道:“讓他好好跪著,一群飯桶,兩個女人都抓不回?烏合之眾的盜匪也對付不了?還折了三十多人,養他們又有何用?”一旁的趙成暗自好奇,閻樂所說之事他並不知曉,隻是兩個女人,竟讓大哥發這麼大火?而自己督辦的事情也是走了兩個女人,可兄長似乎渾不在意。到底是何方妖女?竟比大秦的兩位公主還要重要?閻樂急忙跪伏在地,說道:“嶽父大人息怒,看在趙九多年忠心耿耿多辦事的份上,饒過他這一回,讓他將功折罪吧?”一時間,趙高不置可否,怒氣衝衝地自言自語道:“範文軒,你好!早晚有你受的。”看那咬牙切齒的樣子,足可見這位範文軒先生是把趙太監給得罪到家了。閻樂暗送一口氣,看這情形,趙九他們可以免過一劫了。誰知趙高突然道:“把幾個不中用的東西拉下去,各打五十軍棍。”“啊?哦,諾!”閻樂哭笑不得,不過五十軍棍倒是不甚打緊。趙高又問道:“去太尉府查一下,駐軍彭蠡澤的是誰?出兵去把這下盜匪給我剿滅了。還有,給附近郡縣發函,務必配合剿匪,“本相”可饒過他們治理不善之罪。”“本……相?啊?哦,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