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弟妹的生存環境(1 / 1)

大丫鬟把戲文冊子呈上來,袁夫人點了一出西廂記裡的《長亭送彆》

申令禕暗笑,說的請的是京戲班子,卻點了一出昆曲?

隨著戲台上嗯呀-咿呀的婉轉吟唱。

有那麼一瞬間,申令禕便覺著不對勁兒了,說的是請的京戲班子,卻點了一出昆曲西廂記?且這種戲文也不適合未婚女子聽,。

她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席上,沒看到李承夏的人了,心中了然,該是避嫌離席了。

花旦:「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總是離人淚千行。」

「成就遲,分彆早,叫人惆悵。」

「係不住駿馬兒,空有著柳絲長。」

「驅香車快與我,把馬兒趕上。」

「那疏林,也掛住了斜陽。好叫我把知心話,同張郎講。」

花旦在台上邁著步子走了一圈,吟道:「遙望那十裡亭痛斷心腸……」

座下貴婦們看的頗有興味。

如果不是在親家麵前要留給端莊貴氣的好印象,申令禕都忍不住要打個哈欠了。

不知道這種戲有什麼好聽的。都是一個套子,左不過是些佳人才子,愛的難舍難分的事。編的連影兒都沒有了,開口都是書香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丞相,生一個小姐必是愛如珍寶,這小姐無所不曉,竟是個絕代佳人,隻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子,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父母之命也不聽了,詩書禮儀也都忘了。

反正,就是要跟門不當戶不對,不知根底的男子長相廝守。1

「自家骨肉無需回避,你們見過。」扮崔母的戲子沒好聲地說道。

待生旦在亭中坐下後,崔母:「我,崔家選婿門當戶對。三代姑爺得高魁,我把嬌兒許你配,還望得個狀元回。」

生旦:「老嶽母休得掛心懷。自有蟾宮折枝開。」

「今當祝老嶽母福如海。榮獲寶馬轉回來。」

「斟滿酒不由我離情百倍,恨不得與張郎舉案齊眉。」

「張郎啊。學梁鴻與孟光夫高妻貴,又何必去長安尋那春闈。做一對並頭蓮朝夕相對。」

「不強似狀元及第衣錦榮歸。」

隨著昂揚頓挫的聲樂漸漸如滑入平緩湖麵的小舟一樣,申令禕知道了,這出戲要收尾了,接下來應該會唱她點的一出《打金枝》。

袁夫人剝著一顆顆白胖的瓜子,忽然回頭問道:“禕丫頭,跟南戲的戲班子比,你覺得這個戲班子唱的好嗎?”

“挺好的,比江南的一些戲班子過之不及。”申令禕淡聲答道。

袁夫人笑著點點頭,又回過頭,繼續聽戲了。

花旦:「人生苦短彆離,未登程我先問歸期。」

生旦:「低下頭心如醉,兩淚汪汪不敢垂。青雲有路終須到。我定要金榜題名金榜歸。」

忽然,一道聽起來很煩心的聲音傳來。

“太太,不好了,周家那個公子又來了。”炎天暑熱,一個體型略胖的媽媽一路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袁夫人皺眉。

在一眾婦人的注視下,那個婆子瞧到袁夫人冷靜的眼神,喘了幾口大氣,說道:“太太,老奴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才衝撞了進來。”

一個貴十分好奇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呀?”

有道是家醜不外揚,這個太太忍不住問完後,方覺得失禮。訕訕地乾笑了一下,便不說話了。

那婆子慌亂地抬眼看袁氏。

袁氏深吸了一口氣,冷聲問道:“什麼事?”

那婆子臉上驚恐,遲疑著不敢說。

袁氏袖中的五指握緊,喝了一句:“沒用的奴才!”

說完,便鎮定地轉過身,臉孔上依舊保持著體麵的微笑,道:“諸位,我先失陪一下。”

有幾位和李家相熟的太太反應過來後,連聲說:“袁夫人,不妨事,你先忙正事的。”

袁氏微微一笑,欠了下身行禮,走了。

“啊,你們說,是什麼事呀。”一個臉色豐潤的婦人,噓了一口氣,忽然問道。

眾人交換了下眼神,有的口舌緊的,不去議論彆人家的是非,隻淡定坐下看戲。

有的不懷好意的、按捺不住好奇的,走過去聚成一堆。

貴婦甲道:“方才下人說,周家的公子,這,周家的公子是誰啊?”

貴婦乙一雙大眼睛,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知道,不會是……”

貴婦丙輕咳了一聲,道:“彆說了,安靜看戲吧。”

李大人主持泉州海船碼頭一事,隻是地址還沒選好。但是一旦朝廷定了下來!李大人肯定是最先知道的那一批人。

若是碼頭的位置一旦定了下了,附近的地皮商鋪就會水漲船高。

所以說,跟袁氏搞好關係是頂頂重要的事情,利用信息資源,不貪不占就能賺銀子,還有這麼好的事嗎?

雖然袁氏走了,但是李府的婆子丫鬟都是耳聾眼瞎的?

看戲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時有小丫鬟上來添茶上果子,戲台上也要繼續唱了起來。

申令禕拿著一柄八寶團扇,舉到額頭上方,遮了一遮有些毒的日頭。

袁夫人這一走,正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拱洞門那裡,方才袁氏身邊的貼身丫鬟,提著裙子匆匆忙忙地走過來。

眾人的視線齊齊望了過去。

她居然跑到了申令禕麵前,麵有難色地說道:“申二奶奶,太太請您去春苑一趟。”

申令禕沒多想,想來隻是因為是親家的緣故,才繞過這麼多李家的女客,找自己的。

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身旁的幾位夫人也上前一步,圍上來詢問發生了何事。

丫鬟看了一圈太太請過來的女客,不敢說道:“申二奶奶,您能隨奴婢過去否?”

申令禕點點頭,跟著丫鬟走了。

幾位不認得的夫人也都齊唰唰地跟過去。

走過垂花門,繞過一條竹林夾道,到了一扇烏木沉香門前,門匾上掛著“春苑”兩字。

走到門前,視線往裡一掃,隻見正屋大門緊閉,門口圍了不少人在著急苦勸。

申令禕依稀聽見幾句,大小姐....沒事的....等老爺回來,一定會還大小姐清白之類的。

申令禕立刻吩咐袁氏的大丫鬟,叫她安排一等女客先回另一處休息,她自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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