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1 / 1)

酉時時分,日影西斜。直廬的一眾官吏從西華門魚貫而出,下衙回家。

直廬裡,謝允堪堪將這次募兵所用的軍餉開支理個大概出來,見事務堆積如山,忽兒想到家裡瑣事。

當即就決定了今晚上不回去了,就在直廬住下。

不想,管家吳叔竟托了宮裡的小太監,給自己傳話。他的夫人,離家出走了?

這就不得不讓他直接暫時先放下眼前的公務,出了衙門,見吳叔已經套好了一頂藍呢車轎。

“是怎麼回事?”謝允見到吳管家問道。他朝服也未來得及換,也許連他自己都未發覺,他是一路飛也似地走來的。

“是這樣的,二爺。今天巳時時,二奶奶說要出門,奴覺得不對勁,便讓人去申家下人哪裡悄悄打聽了下,申家下人說二奶奶今日並未回門。”吳管家說道。

謝允聽到今日申令禕巳時就起了,眉毛跳了跳。單著一點就不對勁,她何時無事起那麼早過。

吳管家知謝允所慮,便解釋道:“二爺,您彆擔心,二奶奶現就在京郊甜水莊的院子裡。”

謝允眉頭皺的很深,京郊甜水莊?他不記得謝家在那裡有田產。

他看了一眼已經套好的馬車,心裡想了想。突然心裡覺得好笑,憑什麼以為自己會甩下一大堆的正事不做,巴巴的跑出去哄女人。

況且,那女人根本心裡就沒有自己。

謝允道:“她出去就出去吧,又不是傻子,待夠了自然回來。”

“這。”吳管家遲疑了一下,試著問道:“二奶奶這次出去,隻帶了兩三個丫鬟。她們在外麵,終歸是不安全。”

謝允皺著眉頭。半響之後,上了馬車。

過了半個時辰,坐在馬車駕車的亮兒說道:“二爺,到了。”

謝允坐在馬車上,閉著雙目。她這樣離家出走想讓自己低頭哄她,自己是不會哄她的。

不然以後她還是會把自己當猴耍。不能這麼輕易就和她算了。

謝允在馬車上思索了一會兒,方躍下馬車。

抬頭便看見,在炊煙寥寥的田莊裡,一座青瓦白牆的農家小宅。

他走到門前,站了一會兒。亮兒叩著門上的鍍銅鼻鎖。等了一會兒,方有一個仆婦機警地來到門前,門縫裡露出一張臉,問道:“是誰啊?”

亮兒說道:“我們謝府的二奶奶可住在這裡?”

倆人的談話被院子裡麵的侍書聽到,連忙把手裡端著的清水放到石桌上,徑直往門前跑了過去。

侍書小跑著到了門前,喘著氣問道:“是謝家的人嗎?”

亮兒說道:“侍書姑娘,我正是亮兒。”

侍書認得了謝家馬棚當差的亮兒,連忙開了門。抬眼望去,見謝允過來了,先是一怔,隨之露出欣喜之色。

謝允掃了一眼妻子身邊的這個貼身丫鬟,見她一看到自己臉上便就欣喜之色,心中愈發確定妻子在用撒嬌計讓他就範。

“二爺,您可來了。”侍書如獲救般打開門。

“哦。”謝允淡聲說道,“她在裡麵?”

“嗯嗯。”侍書激動得有點想哭,邊走變

謝允站在門簷下,巋然不動,睨著侍書說道:“你,去叫她立馬收拾行李跟我回家,今天不回,以後就自己回去。”

聽他說完。侍書瞪圓了一雙眼睛,急急解釋道:“二爺,姑娘不知道怎麼了,從下午時就開始吐,現在整個人都沒有精神,就在裡屋……”

話還未說完。一陣風掠過,謝允兩步並做三步,徑直走去了正屋。

屋中裝修簡樸,不似春景堂布置,既有屏風又有篾簾。是以,謝允剛一進去,看了一眼屋裡,就找到了申令禕。

她正躺在床上,花容失色。和往日的潤澤鮮妍不同,看起來很是虛弱蒼白。

謝允問道:“你怎麼了?”

申令禕懨懨的,抬起沉沉的眼皮子,見來人是謝允,便閉上了眼睛,一聲不吭。

謝允壓下脾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請大夫了嗎?”

侍書後腳進來,見二爺坐在床沿上問詢小姐的身體,小姐並不理會他。

於是上前去說道:“二爺彆見怪,從中午時,小姐突然吐了,就這樣一下午吐了六七次,現在身體正虛弱,沒力氣說話。”

謝允著急道:“請大夫了沒有?”

侍書連忙點點頭,說道:“房媽媽已經去請了,現在還沒回來。”

“怎麼這麼慢!”謝允不滿道。

“房媽媽說,這裡有一位姓馬的郎中在村子裡的最西邊住著,這……去了兩個時辰了。”侍書解釋道。

謝允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說道:“去叫亮兒找找。”

“嗯。”侍書點頭,行禮出去了。

申令禕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碎發濕漉漉地貼在雪白的肌膚上。往日裡粉嫩水潤的唇瓣失了色,讓人看著忍不住可憐了些。

“還難受嗎?疼不疼?”

謝允聲音緩了許多,目光溫柔地問道:“還是很難受嗎?想不想喝水?”

申令禕搖搖頭,臉色看上去有點無力虛弱。

這一動間,胃裡忽然又有點抽搐了。那種頭暈惡心的感覺又往喉嚨裡湧了上來。

“嘔...嘔...”申令禕從床上猛地翻起身,對著地上的盂盆吐了起來。

由於已經吐了好幾個時辰,這會兒吐出來的東西都是膽水。

謝允站起身,一隻手扶著她,一隻手為她順著氣。

“吃壞東西了?”

“不知道。”申令禕搖搖頭,又要坐回去躺著。

謝允環住了她的身子,將她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一隻手輕輕拍背給她順氣。

申令禕將那一點膽汁吐出來後,胃裡這才舒服了些,她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嗯,再忍一忍,待會兒大夫就來了。”

謝允說完,忽然又有點不在意地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散心麼?”謝允漫不經心地問道。

申令禕腦袋昏昏的,身上也無大力氣,垂著眼睫欲睡過去。

謝允一愣,反應過來:“哪裡不適?先不能睡。”

見她臉色慘白,小凍貓似的沒精神,謝允臉色一變。一邊撫慰她的後背,一邊直著脖對外麵喊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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