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那邊,蘇容沒心沒肺的哧的一聲笑了,隨後滾倒在櫃台上笑得抽筋。姐,我想提醒你的,你沒給我機會。朱山花的強大就表現在這裡,她隻僵了一下,隨即角色大變換,立即變成最卑微而又熱情的母親,如同那些市井常見的地位低下的婦女一樣,雙手微帶無措的相互搓著,又是自卑又是拘謹。然後,她一個箭步衝至茶杯抓起它,馬上一個箭步又跳回來,雙手捧著茶杯奉上,臉上露出討好而又微羞的表情,斂眉道:“老師,請喝茶。”潤潤喉,又一臉諂媚的道:“哦喝喝喝~您的普通話說得真好!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外國人。”碩大的一頂高帽子扣上後又道:“亞瑟老師啊,我家陽毅在學院乖不乖?您找上門來,肯定是不乖了。沒關係,您隻管教訓他,您教訓不了,我就配合您!現在的孩子啊,都說是精貴,打不得。依我看,有什麼不能打的?老祖宗都說,黃槿棍下出好人,老師您隻管揍!手打疼了我接您的班。”彆人還來不及說什麼,她早已經口若懸河淊淊不絕,對麵的蘇容再一次佩服得五體投地。好姐姐,就是這份功力,讓他回嘴的餘地都沒有。高明!真他奶奶的高明!亞瑟忍笑看她,女人他已經見得足夠多,就是沒有見到過像眼前這位這麼邪門的。第一次見她,這女人是潑婦。這個潑,即是動詞,也是形容詞,一詞兩意,充分展現了東方文化的博大精深,儘管它的承載體是個悍婦;二次見她,先是蕩婦,後是烈婦,隨即又變作貴婦。現在,她又換身一變成為了農婦,迅速切換成主婦,又變換成慈婦。此刻她的溫和嘮叨模樣和上次潑自己香水那個潑辣勁相比,八竿子都打不著。個中角色轉換之快,如同滾動萬花筒,轉一下是個花樣;又如同翻書,翻一頁是一頁,頁頁內容不同。非常讓人期待她下次變臉會是什麼婦。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身具這種奇怪的能力?亞瑟著迷的看著她,突然有點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初衷,他現在隻想搞懂這個古怪女人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老師?亞瑟老師?”這位帥哥老師明顯在走神,朱山花小心翼翼的提醒他。現在這帥哥看在眼裡已經完全突略他的長相,因為他不僅身為陽毅的老師,還是一個高端的文化人,朱山花就有點懼。膨脹的色心就丟到了爪哇國,隻擔心會不會惹惱他,讓他把殺威棒祭出來讓自家兒子倒大黴。都說文人多心,老師多慮,十個老師有九個刁鑽刻薄不好相處。朱山花以長年行走社會的毒辣眼光判斷他,猶豫是不是要小小的……犧牲一下色相。亞瑟猛然回神,發現對麵的小女人表情古靈精怪的,和陽毅的陽光健康完全兩個風格,不禁失笑,道:“哦,由於陽毅停學的時候比久長,做為他的導師,我有義務來拜訪一下。更多的了解學生,才能更好的教學。”“那是,那是!”朱山花從善如流的道:“亞瑟老師果然不愧是毀人不倦的忠厚長者。那個桃李……呃,就是桃子李子到處種的意思,種得哪裡都是。”“是誨人不倦……你那個桃子、李子,意思是……播種機?”亞瑟笑了,完全不想去提醒她按照歐美習慣,她其實應該稱呼自己為阿爾伯特老師,亞瑟隻有親近的人才有資格這樣稱呼。“差不多,差不多!”朱山花忙道,根本分不清誨人不倦和毀人不倦的具體區彆。亞瑟又笑了,再一次發現這個女人很有意思。正笑著,有個修理工模樣的男人過來,憨厚的笑:“朱姐,我放在你這裡的公具箱呢?”“哦,在這裡。”朱山花應了一聲,吃力的從櫃台下麵拿出一個碩大而沉重的工具箱:“王師傅,修下水道啊?瞧你一頭的汗,歇會兒,喝點水再去。”拿個紙杯出來,倒上水,笑容滿臉的遞給王姓修理工。亞瑟興趣十足的打量她,發現這女子也可以真心十足的笑得熱情大方,她不搞怪的時候笑容居然看上去很美,有一種成熟迷人的風韻。“估計是出口那裡堵上了。平時不覺得什麼,但這段時間一直下大雨,下水道排水量大,毛病就顯了出來。”王師傅不好意思的笑,接過水喝了,提著工具箱匆匆離去。朱山花見亞瑟呆立在一邊,忙陪笑道:“亞瑟老師,我快要下班了,不如一會兒去我家裡談,正好陽毅也在家裡。”亞瑟含笑點頭,性感十足的笑容迷得對麵的蘇容暈頭轉向,拚命向朱山花作著各種手勢,意思是要她各種手段齊出,把這男人拿下。得知這男人是自己兒子的老師,朱山花哪裡敢,謹慎的笑著,隻想把他伺候好了。又過得一會兒,王師傅又回來了,頭上汗水更多,對朱山花道:“朱姐,不好意思,我才爬下去不遠,手電筒就壞了,我怎麼拍它都不亮。借你的來使使。”憨厚的老實人不好意思的搓著手走過來,離亞瑟還有十米的時候,亞瑟突然下意識吸了吸鼻,臉色微變,不著痕跡的往旁邊側了側身。王師傅還以為自己身上帶著下水道裡的異味,神情更顯窘迫,再看看亞瑟一身得體的打扮,不好意思的隔著三、五米就停住。朱山花應了一聲,躬身去櫃台下麵翻找手電筒。彎身之際,一枚東西突地自褲袋裡掉了出來。亞瑟本能的就想替朱山花撈住它,手臂快如閃電一般的伸出去,待看清那樣東西時突地臉巨變,以更快的速度縮了回來,驚懼的倒退了幾步。卻見那枚東西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鳴響,滾了兩圈之後仰麵朝天躺著。這是一枚銀幣,朝上的那一麵印著個頭上頂著荊棘環的卷發腦袋,正是那位總是一臉苦相的耶穌大人。這樣的銀幣陽毅一共得了兩枚,都是來自李光那裡。一枚是在肯德基被炸傷的時候李光在醫院送他的,這枚後來悄悄給了史誠;一枚卻是在警局因為人形事件陽毅暴走的時候自李光手裡搶的,給了母親。兒子送母親禮物,當母親的總是很歡喜不已,朱山花就習慣性的帶在身上,當作幸運物。ps:求推薦,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