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楊家那邊還挺順利的?!”“自然是順利的的!”林嬤嬤笑道。黃氏歎氣撫了撫胸口,一麵著她下去領賞,一麵便忙著籌備起迎接楊家媒人前來之事不提。梨香院這邊,經過幾日的輪值,新進的人都差不多都已勝任。她房裡這兩個改了名,叫做憑霜憑雪,憑霜大三個月,原先在家裡幫著乾過農活,因此辦起事來雖然紮實,但又風風火火。而憑雪心思則細密些,話也不如憑霜多,總是不聲不響把事情做好了,然而終歸又不夠果斷。沈羲為了讓她們改改性子,日常也教她們認字,再順便講些典故給她們聽。許是因為當真是真心誠意想要好好當差的,竟然十分用心,這幾日明顯有了變化。當然,要想把習慣刻進骨子裡,還得長期鞏固。好在裴姨娘對於管教丫鬟似乎很有一套,彆的不說,大戶人家的規矩她便懂得極多。從前想來無用武之地,如今便好生發揮起來。沈羲除了教她們,這幾日又拿起了起原主留下的帳本。從她目前得來的信息看,二房家產不是被偷也不是被搶,乃的確確是被原主給敗了的。那會兒她們遠在杏兒溝,她所持的又是私產,府裡人管不著。自然她們也不會想到偌大筆財產在原主手上,不到三年竟就被敗了個精光!沈若浦之所以會在她孝滿之後將她接回府來,除去責任之外,搞不好也是擔心倘若再讓她在那兒住下去,回頭會連糊口都成問題。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在讓她前去紀氏那裡支錢掃墓時,會是那番不耐又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了!而沈歆當初之所以敢堂而皇之地跑來梨香院奪瓷枕,必然也是看準了原主手鬆人傻,那麼大筆家產都已讓她敗光,也不差個瓷枕的。這些都已能得到解釋,然而,那麼大筆家產,原主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能敗完?從青石鎮上宅子乃是被人誆走的來看,這背後必然是有人算計的。但這算計的人,到底是一個人,還是許多個?她叫來憑霜憑雪。“交代你們去辦件事,幫我去打聽打聽這座宅子,這三四年裡經過幾道手?所有經手的人都是誰?“你們與旺兒同去,辦仔細了來回我。但不許對任何人說。知道嗎?”她把地址給了她們。這是沈羲第一次吩咐她們姐妹倆辦事,二人有些激動,憑霜到底性子急些,說道:“姨娘早就告誡過奴婢,做好份內事的頭一樁,就是主子交代的事情絕不向外透露。“姑娘放心,奴婢們不管能不能辦好,都絕不會往外說的。”沈羲也隻是為鍛煉她們,哪裡指望她們辦的有多完美?能做到守口如瓶,已是不易。這裡點頭默許,便就讓她們出了去。這種事情還真不能讓珍珠元貝去辦,她們辦事她雖然放心,但這本是原主經手的,按理說她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如今卻讓她們去查,未免也太奇怪。就算早前已在裴姨娘那裡提過失憶的事,也不代表她可以恣意而為。“姐姐,今兒立夏,我們去園裡放風箏吧?”這裡剛把事情處理完,沈梁忽然就舉著隻小風箏進來了。風箏是自製的,應該出自珍珠之手。隻不過上麵畫的抱蘿卜的兔子應該是沈梁自己畫的,因為兔子還配著劍。沈羲聽到立夏,不覺抬頭看向窗外。進了四月,雨水明顯少了,院子裡的桃花雖然落儘,但院裡四處的花苗卻長得繁盛起來,舉目望去生機盎然,就連天空也越發見藍,一年裡最美麗的季節快要到來了。“這麼快立夏了。”她合上帳本,走出門來。往年這個時候,也是她最快活的時候。張府有座極大的後園,還有個占地兩畝的內湖。到了春夏,肖氏對她的管束也放鬆了。她喜歡自行劃著小木船在湖麵徜徉,享受在天地之間操縱方向的感覺,也喜歡在小樹林裡奔跑,像個小瘋子一樣。“姐姐!”沈梁搖著她的袖子。“走吧!”她摸摸他腦袋站起來。“姑娘也等等奴婢!”珍珠從身後趕上來:“恰好奴婢也要去擷香院領月銀,可以與您們同一段兒!”聽到月銀二字,沈羲手裡扇子便停了停。沈家規矩,每月初一是發放月銀之日。他們仨兒每個月月例銀子該各有十兩,沈梁是庶子,比每月十二兩的沈懋低一等。而裴姨娘因有子嗣,又與沈羲平等。丫鬟們自然也各有各的。算起來度日也夠了,不過上個月初一還是原主在的時候,正值她們回府不久,紀氏便說挪到這個月一起發。丫鬟們的倒罷了,這姑娘爺們兒家的銀子她也敢拖著不發?不過她紀氏既有這個膽子,連原主並沒有得罪過她都被扣了銀子,換成已經把紀氏撩撥得恨不能手撕了她的張盈來了,紀氏隻怕也不會輕易鬆口把銀子給她。她牽起沈梁下了石階,與珍珠道:“你去瞧瞧也成。不過彆跟她們硬碰硬便是。”珍珠心裡有數,答應著出了門。這個多月來跟著她,風浪可謂也見得不少了,行事作風她多少也有了底。因為欽佩,也慢慢學著她的思維在看事情。紀氏如今正恨不得她們撲上去求她,眼下這樣好機會,怎麼會錯過?但問卻總是要去問問的,到底也是她們的錢。擷香院這裡沈嫣端著盤荔枝,盤腿坐在窗下美人榻上看紀氏補妝。“梨香院的月錢您給麼?”“給什麼給!”紀氏戴著赤金鑲翡翠的耳環,麵目在鏡子裡變得惡狠,“那小賤人一再算計於我,難道還要乖乖把錢給她奉上去嗎?她休想!”沈嫣笑了下,剝了顆荔枝送進嘴裡,然後道:“可是如果她告去老太爺那裡,回頭您不給也不成。如此反倒還徒惹老太爺對您不滿。“這事可吃力不討好。您彆忘了,這次孫姨娘的狐狸尾巴可讓梨香院給揪出來了。她還是有些斤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