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浦在外人脈她雖不十分清楚,可這幾個月裡壓根也沒聽他提到過什麼要緊的人物,再說了,再要緊,又還能要緊得過燕王府?宮裡聖旨說來就來,她必須立刻行動才是,而想來想去,恐怕隻有去尋蕭淮這一條路了。“我出去一下。”她橫了橫心說道。然後也不等沈若浦發問,便已經抬步走出門來。等出了萬榮堂,她隨即在廡廊下吩咐珍珠:“你這就去瓊花台,請劉淩即刻約一下世子,回頭我有要緊的事情求助他!”珍珠元貝都是隨她往瓊花台去得多的,自然知道輕重,立時就提裙出去了。沈羲也不停頓,趕緊回房去梳妝。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宮裡一旦下了旨她就隻能等著出嫁。而韓家隻有燕王府才壓得住,她雖然對蕭淮會否答應幫她完全沒底,也知道他身為大周重臣,會因為區區一個她而去壞溫嬋的事有些離譜。但誰也不知道這聖旨什麼時候能下來,她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這裡不消半刻鐘便就收拾停當,旺兒和元貝都去辦事了,便讓府裡的車夫趕了車,帶了憑霜出門。眼下天色已不很早,太陽已開始西斜。她讓車夫抄了近道,務必儘早趕在宮裡下旨之前見到蕭淮。而燕王府這裡,蕭淮剛進大門,蘇言就迎上來:“韓家老夫人這兩日被皇上大肆賜婚的事刺激,也忙著給宋姣議婚。但接連碰壁,方才又匆匆去了慈寧宮。”蕭淮在簾櫳下停住。給宋姣議婚與去慈寧宮有什麼關係?蘇言遂又說道:“據說,韓老夫人是有些惱沈姑娘的。”惱她?蕭淮倏地回頭。“去宮裡看看她想乾什麼!”“少主!”這裡話音剛落,紫衣侍衛又進了來:“兵部尚書接到王爺軍報,請少主即刻過衙門議事!”蕭淮皺了眉頭:“打聽回來直接到衙門尋我!”說完便扶劍出了門。蕭淮這裡駛入承天門,沈羲也正好到了瓊花台。劉淩在店堂裡迎住她:“世子沒來,王爺有軍報回來,世子恰去了衙門!”沈羲立時定在了樓梯下!她運氣居然差成這樣……但事情總得解決,王府裡她是去不了,便隻能讓沈若浦去衙門見蕭淮了!但他會不會賣沈家這個麵子?原先想著蕭淮就不大可能答應,如今事情受阻,她心下更沒底了。“先回府!”她轉身道。不管怎麼樣,先讓沈若浦去試試吧。這裡複又上了馬車,心情也鬱悶起來。然而還沒等憑霜上車,她所在的馬車便就突然飛快地往前駛去!沈羲大驚!連忙打開車門,隻見車頭坐著的已並不是沈家的車夫!而憑霜則在身後呼喊著追跑過來!“你是誰?!”她厲聲驚問。車夫卻未答話。她這是被劫持了嗎?!沈羲心下驟沉!咬咬牙便打算自車門處飛撲出去!而恰在這時卻有一人攔腰將她攬住,而後一道清冷女聲也在耳畔低聲響起來:“彆亂動!是我!”聽到這聲音,她忽然又驀地驚了一驚,倏地回頭看去,隻見麵前不知何時竟多了個瘦高的清冷女子!她布衣於身,手挽竹籃,竹籃裡還裝著半籃子木偶!戚九?!沈羲渾身血液驟凝,一雙眼睛似粘在她身上……她不是一直隱匿著嗎?怎麼會突然出現?!“韓家老太去宮裡給你賜婚了你知道嗎?”馬車仍在放前駛著,這婦人卻省去了一切前言,已經直接說開了。沈羲瞬間回神:“你怎麼也知道這件事?”“因為你在校場出了名,皇帝連賜了九門婚下來。而這件事刺激到了韓家老太,所以她也張羅起給宋姣議婚。“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全城權宦都不大願意娶宋姣,於是韓老太就怪到了你頭上。“我恰巧這兩日在韓家外頭瞎轉,正好就知道了。”她仍舊麵無表情地說道。沈羲聞言恍然,原來溫嬋進宮害她竟還有這麼個緣故在內!這麼看來她是要把她往死裡整了?怪不得連小皇帝都看不過眼著人來告密了!她麵如寒鐵。再看向這婦人,卻是又緩和下來:“你真是碰巧知道的?”倘若一直在她身邊保護著她的人確實是她,那麼她有什麼理由恰好就去了韓府外頭?宋姣吃了這麼大個虧,溫嬋與她肯定惱她,麵前婦人既是著她的,她怎麼可能不防著他們?果然,婦人彆開目光,未曾吭聲。但轉而,她又接著說起來:“先前韓家老太出了門之後,我還偷潛入府打聽了下,似乎她有意把你嫁去給西北守邊的百戶長一類的低階武官。”沈羲臉色再次凝滯!守邊的低級武官多是世襲軍戶,如果沒有朝廷下發的旨意大麵積遷徒,基本上世世代代都得耗在那裡!也就是說,一旦溫嬋策動成功,那麼她能不能活過新婚夜且不好說,就算是能活下來,那麼她一輩子也就這樣完了!五十年後的溫嬋,果然心腸還是一如既往地毒!她心潮澎湃,扭頭看看外頭天色,再收回目光道:“我就是為此事而出來的,多虧得你給了我這些消息!“可是眼下我時間不多,預料中的事情又有變,暫且無法與你敘舊。你是大秦侍衛,那你必然有雙隼牌,先給我看看!”婦人頓住:“你怎麼知道雙隼牌?”沈羲斬釘截鐵:“你拿出來便是!”她這樣的說一不二,婦人在她麵前竟也敗下陣來。她凝眉半晌,接而自袖子裡掏出隻杯口大小的銅牌,放到她手上。雙隼牌是大秦宮裡侍衛的腰牌,每個牌子上都鑄著主人名字。與每個人身上必有的鐵營刺青一樣,成為他們獨一無二的身份標識。此牌與主人至死不分離,牌在人在,牌丟人亡。戚九寧可逃亡也不肯歸順,自然不會棄掉這牌子。而牌上有機關,每個侍衛死之前,都會啟動機關將之銷毀,因而外人也是無法拿著牌子冒用的。呆會兒有加更…自己都覺得更新時間有點亂…過幾天我固定一下,到時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