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絕路之上(1 / 1)

錦庭嬌 青銅穗 1038 字 2個月前

“什麼變化?”他抬起頭。沈羲垂眼望著他,將身子俯下一些,以便於湊近他,而後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周黔目光頻閃,聽完有半晌才抬起頭,看了眼遠處仍在包圍著他們的護衛,篤定地道:“你們不是一夥的。”沈羲揚眉。“那我憑什麼相信你?”“就憑我現在能接近你。”周黔頓住。世人都知道淩雲閣的職責就是屠儘赫連人,赫連人絕無在他們手上生還之機。麵前這幾個人即便不是先前那夥讓他開口誣陷沈家的人,也必然不是泛泛之輩。但他搖了搖頭:“還不夠。”蕭淮將長劍複又伸進了囚車。周黔卻望著它冷笑起來:“本來我一文不值,可如今你們既都把我當成了棋子,怎麼著我也得把自己這份價值發揮到最大。“若是不拿出保我命的誠意來,我為何要聽你的?”沈羲望他片刻,忽而笑起來。他凝眉:“你笑什麼?”“笑你看似聰明,實則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沈羲漫聲道,“你可知道,你想活命,唯一能指望的隻有誰?”他神色更為凝重。“唯一能救你的隻有你的同胞。”沈羲定定望他,“隻有與你一樣流著赫連人的血的人才有可能救你一命。“你不信我,下場也是必死無疑。“若是信我,倒還有一線生機。因為,你正準備誣陷的沈家,他們的二老爺二太太就是因為營救赫連人而死。“沈家是敵是友,你該清楚了?”周黔雙目深邃,神情已複雜起來。半晌後他抬頭:“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是我必須站在你們這邊的理由嗎?”沈羲直起腰,望著他微微吐了口氣。……東郊山道上,馬車似瘋狂了一般地往上疾駛。車窗外黝黑一片,時而有怪異的樹枝劃硌著車身,時而又有驚騰起的飛鳥突然自車頂飛過。韓敘驚恐地緊摟著母親,口裡喃喃地道:“為什麼?我們這是去哪兒?父親呢?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稚兒的聲音不斷敲擊著為母者的耳膜。穆氏摟著他,唇色已泛白,一隻烏鴉突然自麵前經過,驚起她眼裡黯淡的水光。她雙手一緊,說道:“敘哥兒,我們不回去了,我們再也不回韓家!如果我們回去,你父親會殺了我!他恨我,就如同我恨他一樣!”六歲的孩子所知雖然有限,但一個殺字還是聽得分明。他身子僵直,撫摸著她的臉說道:“父親不會殺人,您是我的母親,他不會殺您的!”“會的!”穆氏重重吐出兩個字,然後將他按回懷裡,任憑淚洗臉,不再做聲。如果說原先她還曾指望韓頓對她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情義,也在剛才讓她看清楚現實了。所幸沈羲他們的計劃就是讓他們母子全部走人,否則的話她還得與韓敘來場生死離彆。“坐好!”車頭的侍衛突然間沉喝。緊接著隻聽馬兒起了陣嘶鳴,而後車廂劇烈顛簸,身後又有馬蹄聲傳來!“發生什麼事了?!”“韓頓追上來了!”車頭傳來穩穩一聲。穆氏胸口一窒!剛想問什麼,忽然車簾一開,戚九又進了來。她半蹲在她麵前,以一雙灼亮的眼睛望著她道:“韓夫人,無論呆會兒發生什麼事,無論事情發展到何種境地,都請你都要相信我和姑娘!千萬不要崩潰了,知道嗎?”穆氏不知道她何以如此鄭重地說出這番話。她隱約覺得她們今夜還有事瞞著她,但她卻又無法抗拒她眼裡的真誠和坦率!她腦子裡迅速將所有事情過了一遍,點頭道:“好,我信你們!”到了此時,她也隻能相信他們了不是嗎?!戚九鬆了口氣,也衝她點了點頭,然後自原路退出去了。半明半暗的月色下,馬車繼續往山頂狂奔。而緊隨其後的二十來匹人馬也絲毫未曾放鬆地緊追上了山。“山那邊是道懸崖,老爺,他們跑不了的!”護衛裡頭有熟悉地形地立刻上來稟報,“看來他們是狗急跳牆,根本隻顧著逃命就慌不擇路往山上跑了!”韓頓目光一寒,愈發加緊往山上衝了。“去通知五城營!”穆氏隻覺馬車陡地一頓,人也順勢往前撲了撲,接著就沒動了。“前麵是懸崖。”車頭的李琛說道。穆氏雖然聽出他語調依然淡定平靜,卻禁不住渾身發冷!她下意識往後看去,身後馬蹄聲也停止了,韓頓他們已經到了!“過去!把人給我帶過來!”這聲音冷冽到不含絲毫溫度,不是先前正打過她的韓頓又是誰?!她分明看來府裡的護衛已經走過來幾個了,而戚九他們雖然露了麵,但卻總共也隻有三個。他們能鬥得過他嗎?放在平時或許沒有問題,可他們如今麵前的是絕境,是往前一步就會粉身碎骨的懸崖!她心裡真真正正慌亂起來,她與韓敘都在車上,是絕無辦法再把韓頓哄過去的了,而她死不要緊,卻不能讓韓敘死!“下車,先跟他要休書,聲明跟你和蘭姐兒脫離關係,否則你便不放敘哥兒回去!”戚九聲音在車外低低地響起來。穆氏一怔,看向她。她清澈的眼裡是果決。她不由回想起先前她在車廂裡所說的話來,隨即把韓敘放下,下了車。車前兩丈外,就是懸崖,她探眼看了看,黑乎乎的,不知深淺,心口卻驀地一悸。韓頓看到她下車,眼裡的陰狠便已克製不住了:“穆雲嵐!帶著敘哥兒給我滾過來!”穆氏望著咫尺外高居於馬上的他,微微冷笑,說道:“韓頓,你我夫妻情分已經儘了,此生我都絕不會再踏入韓家一步!“敘哥兒我也會帶走,你從此便去過你的逍遙日子,我穆雲嵐跟你沒關係了!”山頂一時隻聽得見風聲。韓頓捋了把馬鞭,說道:“看來你是不想管穆家了。哦,對了,還有錢家!”聲音也不高,並不刺耳,可就是因為不高,所以越發地糝人。穆氏打了個寒顫,說不怕是假的,如果沒有這些顧慮,她也不必等到現在。如今他**裸地把它撕扯開來,便連周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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