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來,秋去東來,轉眼又眼見到了除夕。自薛蟠跟著張先生和海師傅一起學習,倒是真長了些本事,光這書法一項就比過去強的不是一星半點,這也讓他養成了一個好的習慣,早晨不再傻乎乎地繞著花園跑步,而是練習五禽戲,中午休息過後就在書房臨帖,雖筆法仍顯稚嫩,但隱有大師風範,相信假以時日,光這書法一項就足以驕傲了。至於五禽戲,倒不是什麼厲害的武功,不過是一種呼吸吐納養生之法,是海正以前的習武師傅所教,那位師傅雖不顯名聲,這手底下的功夫倒端地厲害無比,海正雖未得到真傳,但見他殺敵的英勇,也可見一般了。而自海正來了以後,薛蟠也不像以前一樣整天跟著張先生學習,而是均勻的分配學習時間。上午跟著張先生,時間倒是不變,下午整未時跟著海師傅習武射箭,偶爾還騎馬去賽一程,大概就下午一點到三點,之後則回去溫習功課,倒也過得充實。海正自來到薛府後過得很是自在,隻要教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可,學生又不像彆的豪門子弟一般紈絝,薛府待遇又很好,真是輕鬆的工作,心裡也感激尉武的關照。因為就快過年,兩位先生便停了薛蟠的功課,放了他幾天假,好輕鬆輕鬆。說實話,薛蟠覺得他比前生努力多了,前生也許對生活沒有希望,沒有目標,人也日漸變得懶散起來,能考六十分決不多考一分,反正也不會有人關注他的成績好壞。而現在,每天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的,還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來用,恨不得自己多幾個腦子,多幾雙手才好。但他心甘情願,甘之如飴,亦樂在其中。在這裡,他有溫暖的家,關心愛護他的親人,有他想要一輩子守護的人,而知道結局的他,怎能不多做準備,讓小小的西伯利亞蝴蝶扇動翅膀。而薛父薛母亦是高興薛蟠的變化,剛開始可能是心血來潮,但這麼久薛蟠一直都堅持下來,努力地學習,怎能不欣慰呢。薛父甚至決定提早幾年要教導薛蟠接觸一些生意和家族上的事情。薛父決定要好好培養薛蟠,他從沒有這麼肯定過,薛家,他這一房將在薛蟠手裡發揚光大,這如何不讓他激動。薛家自紫薇舍人開始,憑著祖上的微末功績,一直榮養到現在,皇商亦是八房平分,但是他不是那些目光短淺之徒,他看到了薛家的危機,也看到了現實。士農工商,商排末位。就算薛家是皇商,也脫不了這商字。而隨著八房人才的凋零,薛家將麵臨何等的窘境,他們不可能拖著這蔭蔽過上世世代代,凡是總是有個頭的,而薛筱卻隱約看到了頭了。俗語說盛極必衰,薛家現在的風光,是否也預示著末日呢,他不得而知,但凡是都做了最壞的打算,才是存活之道。可是這些也隻有他在心裡想想而已,又與何人說呢。薛家雖是人丁興旺,但能擔大任的卻寥寥無幾,而各房之間雖同氣連枝,但也是各有心思。況這日子過的好好的,誰還願聽他這危言。但薛蟠的出現,或者說現代薛蟠的出現,給了薛父希望,他不再徒惹擔心,而是開始積極準備起來。如果真如他所遇見一般,薛蟠能夠光耀門楣,那麼既是自己立刻死了,也可有麵目見薛家的列祖列宗,死也瞑目了。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雖然休沐在家,但薛蟠也沒有正直的放鬆了學業,作息還是和平常一樣,不過是多了些和父母妹妹相處的時間罷了。這一天,閒來無事,薛蟠便約了海正一起去賽馬打獵散散心,鬆快鬆快,也可增進騎技,一舉兩得。這幾個月來,薛蟠和海正相處的越發好了,亦師亦友,極是融洽。而海正也不止是教薛蟠一個人,這薛家許多的家生子,挑出些條件好的,身體素質過硬的,和薛蟠一起練習,也使薛蟠不至於寂寞,又培養了薛府的有生力量,還讓薛蟠多和他們接觸,增加忠誠度,一舉多得。薛蟠也正是有這樣的打算,才央了薛父,要人陪他一起練。薛父見薛蟠如此勤奮,自不忍掃他興頭,也便答應了。而那些家生子更是無不願意的,既有一技傍身,更重要的是,可以和他們的主子,未來薛府的接班人一起上課,哪有不願的道理。薛蟠閒時也教他們習字,雖不要求一定要讀多少書,但起碼會寫得字,略看得懂書方好,而這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薛蟠可不相信自己是那些的主角,隨隨便便出個門或救個人,就遇到個對自己忠誠地不行的人,然後極其信任地把發展大計交給他或她,猛然還發現他或她是個奇才,很好的完成了任務雲雲。那不過隻能存在裡而已。而薛蟠是不相信的,人與人的信任是建立在長期交往上,是禮和利的結合。這世界上,如果他或她背叛了,隻能說你給他的利益還不足以贏得他的信任而已。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薛蟠深以為然。現在他培養這些家生子,主要是他們世代是歸薛家所有,老子娘都在薛家,對於薛家更有歸屬感,如果背叛了,是不會被這時代容許的,這是其一。而和他們一起學習,也可建立一種恰似同窗的情誼,雖然這種情誼是有等級的,但這不影響在他們心裡播下種子,也可讓薛蟠更加了解每個人的性情,這是其二。而在薛家,他是被重點培養的,以後更有體麵的工作,再加上足夠的利益,和絕對的強權,讓他們絕對忠誠地為薛家,為薛蟠辦事就不成問題,當然,在某些細節處理方麵,端看薛蟠的本事,就不得而知了。這也是薛蟠計劃中走出的又一步,步子不一定要跨的大,但一定要穩,萬丈高樓平地起,薛蟠很清楚。言歸正傳,薛蟠約了海正,帶著一乾小廝,就是上麵說的這些一起學習騎射的人,騎著馬浩浩蕩蕩地出了門,想是因為快要新年的緣故,街上很多人忙著置辦年貨,薛蟠他們也不敢騎得太快,隻是勻速隨著人流而動,不久也出得城來。今天,隻見薛蟠身穿一件青絹箭袖,外頭罩著大紅猩猩氈披風,頭上戴著紫貂皮暖帽,腳下蹬著鹿皮快靴,身上背著一張小雕漆拓木弓,雖年齡稚嫩,到仍顯出了英武之姿,神氣非常。而身後一溜小廝年齡不一,但都精神十足,也刹是威風。說來好笑,本來他們這一溜人哪有這麼快就出城的,這全都要托薛蟠之前呆霸王的福了。薛蟠雖有半年沒有出過府,但他的惡行可是滿滿當當,雖還沒有後世中寫的那樣,畢竟年紀有限,但也令鄰裡印象深刻。所以大家一看他們這一行人,都不自覺地讓道,深怕撞上這小刹星。出得城來,可就沒有城裡的憋屈,放開了速度,薛蟠轉頭對海正說道“師傅,我們再賽賽可好,以前頭那棵大樹為終點,誰輸了,今天的獵物都歸贏的所有”說完也不見回答,回頭喊道“小子們,走咯”,也不管海正反應,撒開了馬繩跑了起來,端地是狡詐狡詐。海正看著前頭的薛蟠,哈哈大笑,也一揚馬鞭,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