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自從得了老年癡呆症之後，腦子一直都是稀裡糊塗的，以前彆說記得蘇偉民的生日了，就連蘇偉民站在她麵前，她也經常都不認識，包括上次蘇荷的弟弟蘇俊回來，老人家居然也把他當做陌生人。雖然老人有時腦子也會清醒一些，但那也僅僅是說話稍微正常一點，情緒稍微平穩一點，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今天這種清晰地記起兒子生日的情況。蘇荷半晌才回過神來，驚喜地叫道：“奶奶，你記得叔叔的生日？”奶奶慈愛地撫摸了一下蘇荷的頭，笑著說道：“傻囡囡，奶奶又沒有老糊塗了，怎麼會連自己兒子的生日都忘記？我不但記得你叔叔的生日，你的生日我也記得啊！六一兒童節那天對不對？”“對對對！您說的一點兒都沒錯！”蘇荷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奶奶……這……這……您的病好了？”郭明等醫生也都圍了過來，郭明興奮地叫道：“一定是老師的治療出現效果了！最近老師研究的有關老年癡呆症的課題，我也有參與的，老師提出了幾個具有開創性的理念，對於老年癡呆症的治療有革命性的意義，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出效果了！”“陳主任真是太了不起了！老年癡呆症一直是世界醫學界的難題，現在連該病的成因都還未明，想不到陳主任就已經在有效治療上邁出了一大步！”那個女醫生甄姐驚歎地說道。“郭醫生，你能跟著陳主任學習，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老李一聲也說道，“我們都不知道多羨慕你呢！”郭明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嘴上卻故作謙虛道：“是啊！在老師身邊才知道自己知識和經驗的匱乏啊！這個老年癡呆症的課題組目前人手還有點緊張，有機會的話我跟老師建議，把你們也增加進來怎麼樣？”老李醫生和甄姐聞言俱是大喜過望，本身如果能加入科室主任的課題組，自然就能跟主任走得更近一些，再加上這個課題已經顯現出如此顯著的效果了，也就是距離“豐收”不遠了，如果真的能加入進去，那就等於是鍍金啊！老年癡呆症的治療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從今天這個病人來看，效果卻是相當的顯著，可以預見的是，這個課題成果將會是震驚世界的，而課題組的成員以後在評職稱、晉升職務、進修深造等機會麵前，有了這段含金量很高的履曆，都會占很大優勢的。因此同辦公室的三個醫生更是諛詞如潮，不斷地吹捧陳主任，連帶也把郭明誇上了天去。“小蘇，恭喜你啊！從現在看你奶奶恢複得非常好，等主任回來我們再給她做一個全麵的檢查。”甄姐笑著說道，“你可要好好感謝郭醫生啊！他為了你奶奶的病情可是經常研究到深夜，這次主任課題的最新研究成果能用在你奶奶身上，也是他去努力爭取來的！”“是啊是啊！郭醫生對你的事情可真是非常上心呢！”老李也幫腔道。蘇荷並不清楚情況，被這些醫生們一說，還真以為是陳主任的治療出現奇效了，不過前些天奶奶都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隻是今天早上才突然出現變化的，而驚喜之下的蘇荷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站起身來說道：“郭醫生，謝謝你！”郭明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自得的笑容，顯然對他們的話非常受用，嘴裡客氣道：“小蘇不用見外，大家都是朋友嘛……”郭明此時心中竊喜，他一直都苦於找不到機會接觸蘇荷，沒想到今天天賜良機，蘇荷的奶奶竟然出現了這麼明顯的好轉。就在醫生們七嘴八舌地拍郭明馬屁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方揚臉上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冷眼旁觀著。這時奶奶突然開口說道：“小荷，他們在說什麼啊？明明是揚揚給我按摩後我才好起來的，怎麼都成了他們的功勞了？”奶奶的話音一落，辦公室裡出現了詭異的安靜，大家顯然都沒想到奶奶會說出這種石破天驚的話出來。噗嗤！那個女醫生甄姐笑出了聲來，開口說道：“老人家，這話在我們這說說沒關係，我們當做玩笑話，笑過也就完了，您可千萬彆在陳主任麵前說啊！這……老年癡呆症怎麼可能用中醫按摩治好呢……”“是啊是啊！醫學上的東西您不懂，千萬不能亂說。”老李也在一旁幫腔道。“奶奶……”蘇荷有些緊張地拉了拉奶奶的衣服，低聲說道。蘇荷這是擔心奶奶說話不注意，惹這些醫生們生氣了。她好不容易看到奶奶康複的曙光，如果因為得罪了醫生，他們不給奶奶做後續治療就壞了。奶奶卻很認真地說道：“小荷，我可沒有亂說。今天早上揚揚給我按摩之後，我就是感覺舒服多了，很多以前想不起來的事情，就都想起來了。”郭明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不過他想到自己麵對的不是普通病人，而是蘇荷的奶奶，還是強忍著不快，擠出一絲笑容來解釋道：“奶奶，中醫對老年癡呆症是不可能有效果的，這是醫學常識。一定是陳主任這段時間的治療剛好在今天開始見效了，所以您誤解了……”奶奶說道：“可就是揚揚……”“彆說了奶奶！”蘇荷連忙打斷了奶奶的話說道，“我們還是聽醫生的吧！”她生怕奶奶再說出什麼話來，徹底惹惱了郭明。郭明可是陳主任的學生啊！而且陳主任那個治療老年癡呆症的課題，郭明也是有參加的。也就是說，郭明對奶奶的治療有不小的話語權。蘇荷對郭明說道：“不好意思啊郭醫生，我奶奶年紀大了……”“沒關係沒關係。”郭明微微笑著說道，“老人家不懂醫學知識嘛！不過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做什麼中醫按摩了，頭部的穴道很多，如果不是專業人士操作，很容易出危險的。”郭明說著，還斜瞥了方揚一眼，譏諷的意味很明顯。方揚本來是不想跟一群井底之蛙一般見識的，但看到郭明為了抬高自己，不斷地將矛頭對準自己，心中也不禁有了一絲火氣，他淡淡地說道：“郭醫生，你不懂不代表不存在。我們華夏中醫博大精深，你怎麼就肯定中醫按摩對老年癡呆症無效呢？”郭明見狀冷笑了一聲，反問道：“你不會真以為奶奶的病是你按摩一次就治好了吧？”“為什麼不可以這麼認為呢？本來就是我治好的。”方揚依然一臉淡然的表情，問道。“哈哈……老李，甄姐，我們沒聽錯吧！”郭明嗤笑了起來說道，“他……他竟然說自己隨便按摩幾下就能治好老年癡呆症！”“真是太可笑了！”老李冷哼一聲說道，“這簡直是把我們這麼多醫生都當做三歲小孩了！還有沒有醫學常識了？”“小夥子，我知道你想討好你的女同學，不過醫學是很嚴謹的，不懂可不能亂說話，會貽笑大方的！”甄姐也笑嘻嘻地說道。“首先我要糾正郭醫生的一句話，我可不是隨便按摩幾下。”方揚平靜地說道，“中醫的按摩是很有講究的，隔行如隔山，說了你們也不懂！”“方揚……”蘇荷看方揚跟幾個醫生針鋒相對，也有些焦急地低聲提醒了一句。倒不是她不相信方揚，實在是這樣的事情有些驚世駭俗了，從理智上說，蘇荷自然更傾向於相信是陳主任治療的效果。“彆擔心，我隻是說出事實而已。”方揚輕輕地拍了拍蘇荷的小手說道，“放心吧，回去之後我再給奶奶按摩幾次，她的症狀就會完全消失了。”蘇荷擔心得罪這些醫生，方揚可不怕。他來這邊其實就是想要借助醫院的設備對奶奶做一個造影檢查，以對自己的療效有一個佐證而已。再說自己是方旭親自帶來的，連陳主任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更何況幾個小醫生？“簡直是荒謬！你還真把自己當神醫了？”郭明看到方揚和蘇荷舉止親昵，心中更是泛起一絲酸意，冷笑道，“如果真有這麼神奇的醫術，你早就成世界名醫了，還用得著上大學？”接著他又對蘇荷說道：“小蘇，你可千萬不要被人蒙蔽了，醫學是嚴謹的，來不得半點虛假，奶奶的病現在已經出現療效了，我們就應該再接再厲，趁熱打鐵，千萬彆耽誤了治療啊！”“小夥子，你在醫生麵前說這種大話，不是自取其辱嗎？”老李倚老賣老道，“年輕人還是要注意自己的品行啊！用這些歪門邪道來討女孩子歡心，終歸不是正道。”他的話看似在好心規勸方揚，實際上還是當著蘇荷的麵貶低方揚，說白了無非就是為了巴結郭明罷了。方揚看到這些醫生一唱一和的，實在是懶得再跟他們廢話了，他站起身來拉著蘇荷的手說道：“蘇荷，既然陳主任沒在，我們去總院吧！我給那邊打個招呼，我們一到就安排奶奶做個腦部CT，確認一下。”蘇荷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選擇了相信方揚，她點了點頭，攙扶著奶奶站起來，三人就要朝門外走去。郭明見狀有些氣急敗壞地攔在三人麵前，大聲說道：“不許走！”接著他語氣又柔和了一些對蘇荷說道：“小蘇，我不是針對你，實在是你的這個男朋友太不靠譜了，你們不能走，會耽誤奶奶病情的。”蘇荷還沒有說話，方揚就冷冷地說道：“讓開！”郭明眼睛一瞪說道：“我就不讓！怎麼著？你還想打人不成？”說完，他扭頭叫道：“老李，給保安打電話，就說有人在醫生辦公室搗亂，破壞醫療秩序，讓他們來幾個人把他趕走！”方揚心頭一陣無名火氣，他伸手輕輕一撥拉，郭明那小身板根本擋不住他，一下子就被方揚推到了一旁，肩膀撞在了牆上，疼得他大叫了起來。這時，一個帶著一絲威嚴的聲音說道：“怎麼回事兒？上班時間亂哄哄的像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