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顏楚楚追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顏夫人神情有些慌亂：“楚楚，你，你，你聽誰胡說八道的，這，這根本沒有的事。”“我不信！”顏楚楚道：“媽，你告訴我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肯告訴我？爸現在在牢裡，隨時都有可能被判刑的，你不說，我們怎麼救他呀？”顏夫人遲疑了好久，才歎了口氣，道：“說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我就知道，你姑丈和秋家二夫人，曾經有過婚約，可後來，你姑丈就娶了你姑姑，她……她就成了秋老爺的二房，差不多十年前，他們，好像見過一次麵，可她，她回去不久之後，突然就，就上吊自儘了……我，我……楚楚，我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問過你爸，但是你爸，好像，好像對這件事，也不太清楚……”顏楚楚更是聽得一頭霧水：“媽，你到底在說什麼？這是誰跟誰呀？”顏夫人隻得說道：“就是你姑丈陸鑫和，和秋羽塵的母親，也就是秋家二夫人李小婉……他們兩人，曾經是青梅竹馬戀人，還是指腹為婚的……”顏夫人說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可後來，你姑丈陸鑫娶了你姑姑顏如玉，而李小婉沒多久，也嫁進秋家，成了秋老爺的二姨太。”蘇少卿不禁來了興趣，問道：“顏夫人，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們既然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又是指腹為婚的，那陸鑫怎麼會娶了顏如玉？李小婉卻又嫁給了秋容，真是奇怪。”顏夫人搖頭道：“這些事，外人怎麼會知道？李小婉嫁進秋家後，和陸鑫一直沒見過麵，就十年前，那天也真是這麼巧，陸鑫和顏如玉呢，就回來看坤哥和我，過後我才從如玉那兒聽說，陸鑫和李小婉曾經偷偷見過麵，為這事，如玉還和陸鑫吵了好幾天呢……他們回省城沒多久，就聽說李小婉上吊自儘了。”顏楚楚道：“就這樣？”顏夫人看著顏楚楚，道：“媽知道的，也就這些了，至於秋羽塵，你說他為什麼會恨你爸，我真的不知道。”蘇少卿不解，問顏楚楚道：“楚楚，既然是這樣，剛才在警局，你為什麼不直接問顏行長？”顏楚楚輕聲道：“看爸爸那樣，我怎麼還好問他……而且，我擔心，我問了爸爸他也不肯告訴我。”蘇少卿想了又想，道：“可是，如果隻是這樣的話，秋羽塵沒道理會恨顏行長吧？這跟顏行長有什麼關係？”顏楚楚喃喃地說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爸……”蘇少卿沉吟片刻，道：“要不這樣吧，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去找那個什麼萬昌。”顏楚楚感激不已：“少卿……謝謝你……”蘇少卿笑了：“又跟我客氣了？”顏夫人看見蘇少卿和顏楚楚這般親昵，心裡萬分疑惑，想問清楚，礙於蘇少卿在一旁，又不便多問，蘇少卿看顏夫人臉色不太好，還以為她身子不舒服，便道：“顏夫人，你不用太擔心顏行長了，他會沒事的，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注意休息。”顏夫人勉強地笑道：“多謝你，蘇少爺。”離開顏家之後，蘇少卿和顏楚楚便直接去找萬昌。在車上，顏楚楚默默地望著車窗外，一直沒有做聲。蘇少卿道：“怎麼呢，楚楚，在想什麼？還在剛才的事？”顏楚楚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蘇少卿淡淡一笑：“為什麼不告訴我？”顏楚楚回過頭來看著蘇少卿，有些不解：“什麼事沒告訴你？”蘇少卿道：“秋羽塵的事，你說他恨你父親？這件事，怎麼沒聽你說起？”顏楚楚不禁苦笑：“我不知道要怎麼說？”蘇少卿道：“你是怎麼知道的？秋羽塵恨顏行長這件事？他們沒跟你說過吧？是秋羽塵告訴你的？”陰沉沉的天，突然下起雨來，豆大的雨珠敲打在車窗上，劈啪作響，顏楚楚望著點點雨珠落下，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算是吧。”關上車窗，車裡沉悶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蘇少卿緩緩地將車子開到路邊停靠下來，才說道：“雨小點兒再走吧。”顏楚楚沒有應聲，蘇少卿自車後的座椅上那過一盒巧克力，打開遞給顏楚楚，道：“吃一點，可能你心情會好一些。”顏楚楚望著黑乎乎的巧克力，疑道：“這是什麼，好像咖啡做的。”蘇少卿笑了：“你怎麼老是想到咖啡？這是巧克力，很好吃的，你試試。”顏楚楚不好拒絕蘇少卿，便試了一小塊，感覺有點甜又有點兒苦，不過味道還是蠻喜歡的。蘇少卿笑道：“好吃嗎？”顏楚楚點了點頭：“挺好吃的。”蘇少卿將一盒巧克力都遞給她，道：“我以前在英格蘭的時候，碰到心煩的事，就一個人坐在房裡吃巧克力，等我把一盒巧克力都吃完的時候，什麼煩心的事都沒有了。”顏楚楚不禁好笑：“還有這樣的事？”蘇少卿神秘一笑：“不信你試試？你把這盒巧克力吃完，保準你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顏楚楚“撲哧”一笑，道：“我可吃不完？”蘇少卿嘿嘿笑道：“我沒說錯吧？你才吃了一小塊，就笑得這麼開心了？”顏楚楚笑了笑，低下頭，看著巧克力盒子那漂亮的花紋，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在想我媽剛才說的事，你說，秋羽塵這麼恨我爸，會不會和他媽媽的死有關呢？”蘇少卿道：“或許吧……我總覺得，陸鑫和李小婉既然是戀人，為什麼最後，一個另娶，一個另嫁了呢？不會沒有原因的吧？還有，後來，李小婉見過陸鑫之後不久，為什麼突然就自儘了？她和陸鑫見麵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李小婉才會自儘的。”顏楚楚喃喃道：“是啊……不然，她怎麼無緣無故，會自儘呢？”蘇少卿道：“可這些事，跟顏行長有什麼關係呢？李小婉是見過陸鑫之後，上吊自儘的，跟顏行長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啊，如果秋羽塵真是因為他母親李小婉的死而憎恨顏行長的話，這也說不過去啊。”顏楚楚覺得頭很暈，便又吃了一塊巧克力，才感覺好了一點兒，於是，道：“可能，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呢？”蘇少卿道：“也許秋羽塵對顏行長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你可以去問問他，問清楚了比較好，你說是嗎？”顏楚楚長歎一口氣，道：“少卿，你說得沒錯，不過，我不想見他，一點兒都不想。”“楚楚！”蘇少卿抓過顏楚楚的手，道：“有些事情，不管你再怎麼樣，不想麵對，可最後還是要麵對的，隻有勇敢的去麵對困難，才能想辦法解決困難，你如果一直都這樣逃避，最後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要麵對？可這些事，她要怎麼問秋羽塵，她真的不想見到秋羽塵，甚至可以說，有些害怕去見他。蘇少卿緊緊地抓住她微微有些冰涼的手，道：“放心，沒事的。”兩人到了銀行後麵的三馬路魚尾巷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十二號的門緊閉著，兩人下車，敲門敲了好久，都沒有答應，顏楚楚有些擔心，問道：“少卿，你說，他會不會也逃走了？”“你們找誰啊！”對門的門打開了，一個中年男子探頭出來，很是好奇的問道：“找萬昌嗎？他好幾天沒回來了！”“好幾天沒回來了？”蘇少卿訝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那男子搖頭，道：“誰知道，沒準又去賭了……他那個家夥，要賭起來，幾天幾夜都不見人的！”蘇少卿又好氣又好笑：“原來是個賭鬼！”“是啊！”那人說道：“上次他在賭館外麵跟人打架，還被警察抓去，關了好幾天呢！嘿，這次又失蹤這麼多天，搞不好，在警局裡蹲著呢！”蘇少卿立即問道：“他被警察抓過？”“是啊！有什麼奇怪！”那男子道：“像他那種人，整天惹事，被警察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蘇少卿道：“可是，我聽說，他可是個老實的鄉下人。”“以前是啊！”那人不以為然，道：“可是，染上賭習之後，就不是了！”蘇少卿又道：“他家裡沒其他人了嗎？”“哪有什麼人？都是他自己一個人住的，你們要找他，過幾天再來吧！”“好的，謝謝！”蘇少卿轉而對顏楚楚道：“看來他是不在家了，我們先回去吧！”顏楚楚急道：“少卿，你說他會不會被秋羽塵抓回警局去了？”蘇少卿道：“如果照剛才那人所說的話，是也不奇怪。隻是……就不知道秋羽塵知不知道萬昌是個重要的證人。”“完了！”顏楚楚急得不行：“如果他知道的話，我爸就麻煩了，秋羽塵他恨死我爸了，怎麼會把萬昌這個重要的證人交出來呢？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蘇少卿沉吟片刻，道：“事到如今，隻能找秋羽塵去了。”“可是……”顏楚楚遲疑道：“找他……不行，不能這樣去找他……”“你放心，楚楚！”蘇少卿道：“有我呢！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有什麼事，我們當麵說清楚，這樣不好嗎？”顏楚楚還是不放心：“這樣行嗎？跟他那種人，講道理，他根本就不會聽的。”蘇少卿望著顏楚楚，正色道：“楚楚，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如果他和你爸之間，真有什麼解不開的誤會，對你爸這個案子是很不利的，所以，我們一定要找他，說個清楚，你明白嗎？”顏楚楚怔怔地望著蘇少卿，許久，才點了點頭。蘇少卿笑了：“走吧！”說著，扶著顏楚楚要上車，就在這個時候，便看見的秋羽塵的車子停在巷口，而秋羽塵，正坐在車裡，冷冷地看著他們。顏楚楚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蘇少卿立即扶住她，低聲道：“彆怕！我在這裡！”秋羽塵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緩緩地走到他二人的麵前，冷冷一笑：“這麼巧？”蘇少卿亦笑道：“是啊，這麼巧，我們正想找你呢。”“你們？”秋羽塵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顏楚楚，顏楚楚低著頭，裝作沒看見。“是啊！”蘇少卿道：“楚楚有些事，想問你，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秋羽塵劍眉輕揚，冷哼道：“好啊！”三人到了街口的一家酒樓，找了個包廂坐下，秋羽塵連茶也不喝，坐在那兒，一直冷冷地看著蘇少卿和顏楚楚，若不是因為蘇少卿也在場，他當著要發脾氣，罵顏楚楚一頓了，怪不得秋家明懷疑，她和蘇少卿之間，的確是有些曖昧，不對，不止是有些曖昧，而是非常的曖昧。早上出來的時候，他還警告過她，說秋家明已經懷疑她和蘇少卿之間有些見不得人的關係了，她居然還像沒事的人一樣，她什麼意思，她以為他在跟她說笑是嗎？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秋羽塵想到剛才在巷子那兒看見蘇少卿和顏楚楚那般親昵的神情就一肚子火，顏楚楚一直低著頭，在喝茶，好像什麼事都與她無關了，而蘇少卿呢，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豈有此理！秋羽塵真恨不得立即把顏楚楚拉走，省得看到坐在她旁邊那個人，心裡就不是滋味。過了好一會兒，秋羽塵才問道：“你們倆到那裡去做什麼？”“找人！”蘇少卿毫不避諱，直接就告訴秋羽塵：“找銀行看守地下室的那個人，叫萬昌，你呢？”秋羽塵沒有回答蘇少卿的問題，反問道：“那好像不是你們該做的事吧？這種事，應該交給警察去做的。”蘇少卿身子微微前傾，盯著秋羽塵，道：“你認識萬昌？”秋羽塵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蘇少卿道：“你不說？怕我們知道？你彆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秋羽塵冷冷地說道：“蘇少卿，你太多管閒事了吧？”蘇少卿朝身旁的顏楚楚看了一眼，轉而對秋羽塵道：“這可不算是閒事，這事關係重大，絕對不能草率了事，你想假公濟私不成？”秋羽塵臉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少卿道：“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才約你來這裡談話的，我看，你對顏行長是有些誤會……”秋羽塵怒道：“你放什麼屁！”蘇少卿淡淡地說道：“姐夫，你也彆這麼急著發怒，楚楚都告訴我了……”秋羽塵又驚又疑，忍不住問顏楚楚，道：“你跟他說什麼了？”“你不用問她！”蘇少卿道：“有什麼話，問我！”“哈！”秋羽塵幾乎要笑出聲來：“蘇少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英雄救美啊？笑死人了！我和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你也管不著！”蘇少卿很是平靜地說道：“我不過是不想你對顏行長和對楚楚有什麼誤會，我們去找過顏夫人，問過你以前的事了……”“你閉嘴！”秋羽塵拍案而起：“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蘇少卿緩緩起身，道：“你再怎麼生氣，我也要把話說完！秋羽塵，你很快就是我姐夫了，在我看來，也不算是外人了，所以，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們應該說清楚，我不知道你跟顏行長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怨，如果是因為你母親的死……”“蘇少卿！”秋羽塵立即將腰間的佩槍拔出來，指著蘇少卿，憤憤地說道：“你再敢說一個字，我就打爆你的頭！”顏楚楚驚得花容失色：“秋羽塵，你，你快把槍收起來，這事跟少卿沒關係……”楚楚？少卿？叫得還真是親熱！看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不一般，要不然，為什麼顏楚楚把他們之間的事都告訴蘇少卿了？秋羽塵越想越氣，連拿著槍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他真恨不得一槍打死蘇少卿。“跟他沒關係？”秋羽塵冷笑道：“你既然說跟他沒關係，那為什麼要告訴他？”“怎麼？”蘇少卿毫不相讓：“你怕被我知道？”秋羽塵冷峻的臉龐之上帶著一絲殘酷的笑意：“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什麼都不要知道！”言畢，收起槍，掉頭就走。“秋羽塵！”蘇少卿大聲地說道：“你清醒點吧！這根本就隻是個誤會，如果你媽知道，她也不希望你這麼做的……”秋羽塵猛地回過身來，一揚手，“啪！”地一聲槍響，子彈在蘇少卿臉龐飛過，打在了牆上。蘇少卿登即愣住了，顏楚楚更是驚得險些昏了過去。秋羽塵慢慢地走到顏楚楚身旁，悠悠地問道：“大嫂，今天早上，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吧？”顏楚楚怔了好久，才緩過身來，趕緊點了點頭，不知怎麼地，淚水禁不住地直往下流。秋羽塵又道：“你以為，我是跟你說笑是嗎？”他說著，有意無意地朝蘇少卿望去。“楚楚，不要理他！”蘇少卿衝過來，護在顏楚楚身旁，推開秋羽塵，道：“你要不要臉？居然為難一個弱女子。”秋羽塵冷笑道：“好一個大俠，真是讓人佩服！不過，你最好搞清楚，顏楚楚，她現在是我大嫂，她的事，你最好少管，還有，如果，你真的不想她有什麼事的話，就給我離她遠點兒，否則，她遲早有一天會給你害死的！”“我害她？”蘇少卿氣不過，一把揪住秋羽塵的衣襟，吼道：“我看是你不懷好意……”“好了，夠了……”顏楚楚哭道：“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秋羽塵推開蘇少卿，轉到顏楚楚麵前，慢悠悠地說道：“今天早上，我已經把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蘇少卿忙問道：“楚楚，她跟你說什麼了？”“沒事……”顏楚楚搖頭，哭道：“真的沒事。”“你說啊！”蘇少卿急道：“你不說清楚，我怎麼幫你呢？”秋羽塵幾乎要笑了起來：“你幫她？拜托，蘇少卿，你彆害她就好了！”說著，一把捉住顏楚楚的胳膊，毫不客氣地說道：“跟我回去！”“你乾什麼，秋羽塵！”蘇少卿擋在秋羽塵麵前，氣道：“你快放開楚楚！”“放開她？好！”秋羽塵鬆開手，冷冷地問道：“顏楚楚，我問你，你到底是要留在這裡，陪他吃飯，還是要跟我回去？”蘇少卿道：“楚楚，不要理他，待會兒我送你回去……”“不用了，蘇少爺……”顏楚楚哽咽道：“你的好意，我，我心領了……我……”“楚楚！”蘇少卿急了：“你不是真要跟他回去吧！”顏楚楚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先走了！”蘇少卿沒想到事情突然會變成這樣，一下子愣住了，秋羽塵得意的笑道：“怎麼樣，蘇少爺，她說的話，你聽到了吧？還不快讓開！”蘇少卿看著顏楚楚，很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楚楚，你真要跟他回去？你如果現在不想回去，沒有人能夠勉強你的！”顏楚楚低著頭，心下很是無助：秋家明已經誤會她和蘇少卿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了，這個時候，她如果還單獨的和蘇少卿在一起，就算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也會解釋不清的，雖然她不想跟秋羽塵回去，可事到如今，她根本沒得選擇，於是道：“我想回去，沒有人勉強我！”蘇少卿無奈，隻得往旁邊退開兩步，秋羽塵冷冷一笑，拽住顏楚楚，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