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1 / 1)

啟明 竹宴小生 1509 字 2個月前

第一次接到顧雲風電話時, 謝嶼安還以為自己遇到了騙子。對方自稱是警察, 可警察找他乾嘛?他一遵紀守法良好公民, 也就自己工作的地方最近出了大新聞, 被警方頻頻調查中。可他不是公司高管, 也不是技術骨乾,找他也問不出什麼來啊。他雙手捧著自己深藍色的手機,盯著屏幕上剛被自己掛斷的號碼發了將近半個小時的呆。他本打算拉黑屏蔽,讓這家夥永遠找不到自己。但對方說了一些外人很難知道的個人**,讓他有點動搖。萬一警察找他是有什麼好事呢。這麼想著他又回撥了電話,三言兩語就被騙到了智因科技附近的一個小公園。謝嶼安還是第一次被約到小公園談正事。他趁著這幾天不忙,上班時間晃悠到了公園的湖邊, 看著大爺大媽們在那遛狗釣魚, 跳舞唱歌。這副悠閒景象和樓上每天奮鬥到深夜的他們形成鮮明對比。他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心裡充滿羨豔之情。他粗略算了算, 還有三十幾年他也能享受這樣的生活。和花白頭發的老伴手牽手漫步在公園的石子路上, 孫兒相伴兩側,一手牽一個。想到這種畫麵他就充滿乾勁,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當然,憧憬歸憧憬, 他深刻地明白,得到這種幸福的前提是——他得有個女朋友。顧雲風趕來的時候他剛好結束自己的幻想, 裹緊衝鋒衣外套,在溫暖的陽光下吹了十幾分鐘的風,把他的娃娃臉都吹得蒼老了好幾歲。“要不要找個咖啡館, 這附近我熟……”謝嶼安禮貌性地問著。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警官,估計這人不到三十歲,輪廓鮮明,眼睛很大一臉正氣。他的五官也很立體,就是皮膚比較糙,大概是工作原因導致的。“不了吧,我就隨便問問,占用不了多少時間。”聽他這麼說謝嶼安也不好推辭,點點頭,雙手抱胸靠在湖邊的欄杆上,忐忑地隔了好幾米遠,完全不知道對方打算問他點什麼。顧雲風見謝嶼安沒有異議也鬆了口氣,他也覺得在室外有點尷尬,但最近這種財務支出隊裡都不給報銷了,還不如就在這環境優美的公園裡,人少不花錢,也不用擔心被偷窺。問完後謝嶼安走幾步就能回去繼續上班,多好。“顧隊,智因科技最近是身陷囹吾,但你們,你們找我沒用啊,我什麼都不知道。”謝嶼安見他一直沒說話,語重心長地先開了口。“找你不是為了你們公司的事。”顧雲風笑了笑:“那案子不歸我。”“我主要是,想了解下您以前的老師。”“誰?”“陸永。”“陸教授啊……”謝嶼安挺露出個驚訝的表情,大概在奇怪陸永有那麼多學生,怎麼偏偏跑來問不出眾的自己。“我聽說,你有個留校的師兄,一直很受陸永器重,但去年意外墜樓,重傷送到醫院動了大手術。”“你是說許乘月?”“對,就是他。”顧雲風問:“你了解那個意外嗎?”“不了解。”謝嶼安猶豫了一下,語氣略微膽怯地說,“當然不了解,隻聽說是個意外。”意外?顧雲風挑了挑眉,直視謝嶼安的雙眼,看他低下頭慌亂躲避自己的目光。“你們工作環境不錯啊。”他望著不遠處智因科技的寫字樓感歎著。“啊?”“不用風餐露宿,也不用東奔西走。樓下有公園,在辦公室裡還能看見江。”“嗯……是這麼回事。”“結婚了嗎?”“沒,我們工作環境就這點不好,員工性彆失衡。”顧雲風滿意地笑了下說:“你的電話,是應西子給我的。”“哦?”“我跟她還挺熟的,西子這個姑娘,最近磨難太多,需要有人理解她,安慰她,陪她度過這段艱難的時候。”“可惜我有對象了,所以也隻能替她乾著急,她現在的狀態唉,正是需要你的時候。”謝嶼安瞬間雙眼有了光,他立刻領會到了顧雲風的意思,追求喜歡的姑娘的念頭立即死灰複燃。“我也這麼想,欸你打算怎麼幫我?”他那張娃娃臉立馬湊過來,眼睛裡充滿期待。“這個簡單啊,你多配合下調查,然後不知不覺,就能給你創造條件了。”顧雲風就這麼不知不覺把應西子給出賣了。不過他並沒有什麼愧疚感,畢竟不是正義感爆棚的人,徇私的事好像也做了不少。相比之下,許乘月比他更追求程序正義,外表看著冷淡疏離,內心倒是滿腔熱血,眼裡容不得沙。他接著回到之前的問題:“許乘月墜樓的事,跟陸永有關係嗎?”“你們是懷疑……”謝嶼安驚訝地看著他,很快就明白過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懂了,我懂了。”“許師兄在實驗室墜樓那個事,跟陸永有沒有關係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單純的意外。”謝嶼安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顧雲風。被拒絕後又放回原位,塞進自己口袋裡。他其實也不抽煙,就是備著這麼一包,需要的時候遞彆人一根。“許師兄大概五年前就和陸永鬨得不太愉快了。”他繼續說著以前的見聞。“那時候他要發paper,但寫了很多篇,都被自己老師貫了第一署名。”“然後他就不乾了,鬨翻了?”“對……那段時間關係很緊張,他也壓抑的不得了。paper數量不夠就不能畢業,但陸教授挺希望他延遲畢業,就一直拖著不給他署名。”“我還開導過他,現在大環境就是那樣,明明導師一個字都沒寫,也沒指導他什麼,還被迫讓陸永成了作者,自己名字放後麵。”謝嶼安無奈地搖頭:“這種事放我身上,我也不爽。所以嘛,我碩士一畢業就工作了,才不要在陸永手底下受氣。”“那他大概是真的熱愛自己的專業。”顧雲風感歎道。他意識到許乘月過去就是個非常理想化的人,不能接受這種世俗下的潛規則。這一點從前往後許乘月都沒變過,無論是哪個他,骨子裡都是個秉持絕對正義的人,這在大半年前他逼著自己寫什麼保證書的時候就跟明顯了。說起來這保證書他還留著,找了個角落塞進去,千萬不能讓人發現。“後麵的事不太清楚了,沒多久我就從南浦大學畢業,不關心他們的恩恩怨怨。”謝嶼安誠懇地解釋著。顧雲風示意他繼續講下去,他開了錄音,準備回隊裡再整理下,看能不能找點證詞出來。“那次師門聚會我也有去,所以知道點情況。”謝嶼安搓了搓手,放在嘴邊呼一口氣。“當時參加的人很多,將近一半的學生都在。”“去了那麼多人?這聚會有什麼特彆的嗎?”“他們一個項目成功立項了,陸永就叫我們去給他慶祝下,順便給這些學生們相互認識的機會,擴大下人脈。”“什麼項目?”顧雲風問。“這我還真不記得,就記得叫什麼偵探?聽許師兄提起過,那段時間他們一直想把自己的技術運用到刑事偵查上,跟公安三所溝通了很久才答應。”“聚會上許師兄根本就沒喝酒,他一直聲稱酒精過敏,從來不喝。所以嘛,怎麼可能會喝多了跑屋頂去跳樓呢。”謝嶼安聳了下肩膀,對當時的調查結果相當不滿:“陸永喝多了去跳樓倒是有可能,他喜歡喝酒,還喜歡混著喝,最容易醉。”謝嶼安望著湖裡遊向自己的觀賞魚,一臉不屑:“不過會喝酒也有那麼點好處,陸教授看著文質彬彬,溫文儒雅,其實玩權弄勢很有一套,專門在酒桌上開展他遠大抱負。”“他那種偽裝的與世無爭,倒是很吃香。”成群的錦鯉遊到他腳邊,紅白相間,聚集到一團。轉身看見旁邊有個小男孩,手裡拿著個麵包,一點點地撕成小片,沿著湖邊向前跑,往水裡扔了一路的麵包渣。那些錦鯉們就跟著麵包渣下沉的路線向前遊,被無形的手牽著走。顧雲風淡然地看著它們,看見風吹起湖水的漣漪,看見觀賞魚吃掉麵包渣後紛紛離去,又回到原來的位置。許乘月跟他的導師之間,永遠隔著無法消融的屏障,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捆綁在一起,從最開始的兩敗俱傷,演變成你死我活。“嗯,那智因科技的事情,後續能不能也稍微透露一點點?”顧雲風向他伸出手,一副合作愉快的表情:“如果涉及到公司機密……”“機密?不存在,隻有個人薪資是公司機密,其他我知道的事,都是公開的秘密。”自從顧雲風透露出為他牽針引線的意思,謝嶼安就完全變了個態度,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就欣賞你這種爽快人。”“哪裡,顧隊才是爽快,簡單直接,直擊人心。”說完這話兩人相視一笑,緊握雙手一切儘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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