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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庭玉說完之後,把葉青水特意帶來的土特產拿到廚房小心存好。謝冬梅望著他積極乾活的背影, 不禁跟母親嘀咕起來:“哥哥在鄉下吃苦了。”“他以前不喜歡吃豬肉的。”徐茂芳想著誰吃苦都輪不到謝家的大少爺吃苦, 謝家就剩這麼一根獨苗苗了, 謝軍年紀也大了, 折騰了這麼多年沒有再生下兒子。寵都來不及, 哪裡舍得讓他吃苦。可能謝庭玉這輩子唯一吃的苦就是到鄉下當知青,但那也是他自己選的, 好日子享夠了活該自討苦吃。不過奇怪的是,時隔一年再見他, 他臉上沒掉一點肉,反而肉眼可見地更豐潤了一些。好像還長高了一點,看起來比起以前更結實了, 人瞧起來精神奕奕、光彩照人。缺衣斷糧的鄉下哪裡有這麼好的條件養人,肯定是溫芷華偷偷給他彙了不少錢。徐茂芳想到這裡,不禁想到了溫芷華留下來的錢, 漏下一條拇指縫都夠他們一家滋滋潤潤地過一輩子了, 徐茂芳就不禁氣悶。她恨鐵不成鋼地戳著謝冬梅的心窩。“你這個不爭氣的。”徐茂芳特意把女兒的戶口遷到的前夫那邊, 還打算給她改回原來的姓。沒想到今年夏天,突然接到謝庭玉結婚的消息,簡直一個措不及手的晴天霹靂。謝冬梅不明白怎麼自己怎麼落了一個不爭氣的責罵。她無奈地說,“媽, 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謝冬梅情竇初開的那年,身體開始抽條,臉也漸漸長開了, 大院裡一群男孩子若有若無地追在她的身後。可是隻有一個人最是與眾不同,他溫和的眼神裡從來都沒有過一絲對她的欣賞。看起來溫良和睦,實則卻疏遠冷漠得很。那個就是她的繼兄。他從小孤獨清冷,像一頭狼似的,爹不疼又沒有娘,但是他很爭氣,文化功課拔尖,音樂美術武術樣樣精通,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軍銜少.將的父親。誰也比不過他。謝冬梅比她母親看得透,哥哥雖然討厭她母親,但是卻難得不討厭她,但凡她露出一絲絲愛慕的情緒,他肯定會連最後一絲可憐的兄妹情分都斬斷。謝冬梅忍了很久,把這份感情憋在心裡。轉而把目光投向大院裡另外一個和哥哥旗鼓相當的男人身上。沒想到,新嫂子卻是這樣一個人。謝冬梅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驚得連指甲鉗都無法握住,她小心翼翼捧著不敢表露心跡的哥哥,就這樣被一個村姑糟蹋了!徐茂芳笑了笑,戳了戳她的腦袋,“好啦,媽知道了,追咱梅梅的那個男孩子也很好。”她口中說的“那個男孩子”,叫周平淮。跟謝庭玉年歲相當,人也很優秀,長相也極周正,也有不少人家盯著他看。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徐茂芳覺得,周平淮再好,今後可能也沒有謝庭玉有出息。年輕的姑娘膚淺,找對象就愛看臉。徐茂芳瞧著葉青水,也覺得跟戳自己心窩似的,不僅戳心窩、還戳眼窩。要是那個村姑識趣了,就好了…………下午,葉青水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她扭頭一看,推開門進來的是謝冬梅。“水丫,我可以進來嗎?”葉青水打了一個哈欠,也沒有理會她不經過允許就推門進來的行為。畢竟這可是人哥哥的房間,她家的地盤。謝冬梅看了眼剛睡醒的新嫂子,頭發亂糟糟的,昏暗的光線下依稀能看見那張白皙得發光的臉。她繃緊了臉。“水丫睡醒了嗎?媽媽在做飯,請你下去幫幫忙。”她的語氣中夾雜著一點譴責和嘲諷。長輩都在乾活了,做媳婦的卻還在呼呼大睡。葉青水心裡毫無芥蒂,她埋頭從行李裡取出了一件挺闊的灰色外套、一套黑白學生裝。白襯衣和黑裙子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套了,是葉青水重新扯了布,親手做的。畢竟她穿過的衣服,也不好意思再拿出來給彆人穿。她迎著謝冬梅打量的眼神,落落大方地說:“這是你哥哥送給你的衣服。”“看看合不合身?”謝冬梅本來還在為哥哥有了新媳婦就忘了妹妹的事情鬱鬱難平,但是見了這套嶄新的衣服,高興得眉眼都彎了起來。她強忍住臉上的欣喜,但眼睛裡迸射出來的喜悅,卻沒辦法忍住。謝冬梅拿了衣服比劃了一下,不禁有些氣悶。尺寸倒也勉強能說得上是對的,隻不過胸圍這裡差太多了。她才十七歲,哪裡能穿得下這麼……大的衣服。她的臉有些紅,不過哥哥是第一次送衣服給她,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懂得這麼多。謝冬梅高高興興地收下了。葉青水下了樓梯,進了廚房。她蹙著眉,看著謝庭玉的繼母不甚熟練地切著菜,粗一塊細一塊,那刀工跟謝庭玉倒是有得一拚。勺子上帶著水,就敢伸進滾滾的熱油裡。葉青水閉了閉眼睛,趕緊蓋上鍋蓋,把人推到另一邊。徐茂芳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口中振振有詞地說道:“剛剛媽切菜,水丫你看見了嗎,你把剩下的瓜都切了,順便把它也炒了。”“今晚要做兩個肉菜兩個素菜,他爸口味比較重一點,嘴也挑剔一些,儘量做好吃一點。謝家這兩父子,嘴可都是很挑剔的,做謝家的媳婦,不光要明白事理懂得操持家務,還要懂做菜,否則這婚事可長不了——”徐茂芳劈裡啪啦說了一通長輩式口吻的教育,自覺地很滿意,正在挑剔著新兒媳婦的手藝。聽說鄉下缺衣短糧,聽說那邊山溝溝的人窮得很,一年到頭都吃不起豬肉,能懂得做飯才怪。徐茂芳想。不過下一秒,她很快就被打臉了。徐茂芳聽到了嚓嚓嚓整齊清脆的刀切案板的聲音,脆白的蘿卜應聲斷落,一片片薄得跟蟬翼似的。切完瓜之後,葉青水順手把她切壞的蘿卜頭拿起來,雕了朵花。徐茂芳的嘴巴,微微張起,呈“o”型。她看著葉青水取了臘腸,紅白相間的臘腸斜斜切成薄片,跟蘿卜片一齊上蒸籠蒸。用鬆油鬆枝熏過的臘腸,帶著一抹鬆枝的清香。她接著又煲了一個湯,得心應手地殺了一條魚,下油鍋炸。廚房很快飄來了一陣濃鬱的香氣,香得能把人肚子裡的饞蟲都勾出來,五香俱全。閣樓裡的香氣,很快鑽了出去,飄進鄰居家裡。弄得前後左右的鄰裡深吸了一口氣,肚子裡饞蟲直叫喚。“誰家在做飯呀這是?”“好香的臘腸味!”葉青水做飯,忙得腳不沾地地站了一個多小時,受了傷的腳有些支撐不住了。她也不想給謝庭玉的繼母白使喚,但是看著她糟糕透頂的廚藝,今晚要是吃上她親手做的飯,恐怕得一晚上睡不著覺。葉青水的腦子裡回蕩著徐茂芳的那句話:“做謝家的媳婦,不光要明白事理懂得操持家務,還要懂做菜,否則這婚事可長不了”。她心裡輕輕地悶笑了一聲,虧徐茂芳說得出口。做完飯後的葉青水,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她慢吞吞地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垂頭揉了揉腳。徐茂芳從來都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臘腸,滿屋子都是蒸臘腸的香味,比飯店吃到的還要香!她忙不迭地把飯菜端上了桌子。徐茂芳輕咳了一聲,高高在上的姿態是端不住了,倒是小瞧了這個鄉下姑娘,她居然還有這樣一手好廚藝。她開始從彆的地方入手,教育她:“水丫啊,謝家的媳婦,不是這麼好做的。婆婆在乾活的時候,你怎麼就提前坐下了,在男人麵前豈不是更沒有顧忌?你要知道,男人在外麵打拚已經很累——”徐茂芳的話還沒說完,從外邊回來的謝庭玉驚訝地嗅了嗅鼻尖的香氣,很快明白過來小姑娘做了晚飯。他沒說什麼話,而是走到了葉青水的跟前,蹲了下來。他低頭幫她脫下了鞋子,拇指摁著她的腳丫,俊朗的眉目微微挑起,裡麵盛滿了心疼。“你的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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