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怎麼是您?”
雪崩呆望著眼前的人,無論再過多少年,他一眼便能識彆出那張臉龐,更何況對方看起來毫無變化。
及腰的長發,藍色光澤配上修長的身材。毫無疑問,此間的神王回來了。
雪崩已然步入暮年,對方卻年輕依舊,磅礴的魂力未退去分毫。
所謂天上一日地下百年,此刻雪崩算是由衷地體會到了。
男子已然從雪花中脫身,雙腳落地不發出一點聲響。皇宮中安靜依舊,仿佛無事發生。
“好久不見,皇帝陛下。”神王笑了笑,撩起長發。刹那間,時間仿佛停止,雪花儘數停在空中。
“您這是……”再見來得太過突然,雪崩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該做什麼。
他低下頭去,擺出謙卑的姿態。
“海神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神王望著無儘的飄雪,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您已經知道了,那……”雪崩眼神微動,識人多年,他卻依舊無法從對方的臉上讀出任何情感。
幾十年過去,雪崩早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孩,對權術的駕馭也已然爐火純青。
可神王麵前,雪崩仿佛回到了以前,變回了那個年少的皇子。
“神界有神界的規定,我也不好隨意出手。更何況,最近並不安寧。”
唐三歎了口氣,眼神複雜。
“學生能做些什麼?儘管提。”
神界的動亂是什麼?雪崩的腦海中閃過疑問,但這個根本不是他這個位麵的人能夠知道的。
既然對方沒有透露的意向,那麼自然也不便多問。
“雖然不便介入凡間,但我還有你這樣的學生。還有許多曾經並肩作戰,彼此信任的族人在世間。”
唐三笑了笑,不知為何,雪崩感覺多年不見,兩人間的距離似乎生疏了些。
“老師的意思是?”雪崩當然明白對方的言外之意,但他決定先裝一個傻,看看對方的態度。
這是一場巨大的豪賭,在手上沒有足夠的籌碼之前,雪崩不希望把自己投進去。
神王瞥了眼雪崩,刹那間,雪崩隻感到一陣冰寒的目光從頭頂掃過。
他幾乎不敢與對方對視,隻能直直地看著地麵。
雪崩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然被看穿,但對方也沒說什麼。
“其實我早有此意,天上的事我來管,地上的事你來管。”
“放心去做,我必全力支持你。”
“老師,這?!”
雪崩幾乎驚呼出來,他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難以相信,神王竟會給予如此承諾。
“奉天承運,濟壽永昌,你不想嗎?”神王輕聲說道,他在等待著雪崩的答複。
有了神王的幫助,不可能不勝。
等待多年的機會,就這麼突然的來了?
雪崩依舊沒有緩過神來,自己做夢都不敢想,曆代君王從未放棄的目標……
統一鬥羅大陸,現在就這麼輕易的擺在了自己的麵前。
……
“嗯,我都想起來了。不過……不能給你兵權。”袁立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此話一出,科爾斯瞬間急了。
“陛下,當初我們都說好的。您答應得那麼爽快……怎麼現在又變卦了呢?”
“哎呀,你有所不知。這些年外麵變化很大。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物是人非呀……”
袁立新搖了搖頭,麵露難色。
“陛下,那我……”雖然。科爾斯沒有接著說下去,但他臉上的不情願已然表明了一切。
袁立新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正好,既然你在這裡,那乾脆給我好好講講。他們都怎麼對你了?你都說了哪些?哪些沒說?”
此話一出,科爾斯瞬間來了性子,隻見他義憤填膺地講了起來。
從最開始的軍隊交鋒,一直到無罪釋放,竟足足講了幾個時辰。
當然,這其中不乏夾帶私貨,添油加醋。
袁立新時不時揚起嘴角,並點頭以示讚同,有時還會親自提出一些問題,而科爾斯都一一回答。
衛兵搬來兩把凳子,兩人開始暢聊起來。聊到天黑,袁立新不禁麵露喜色。
“看來你保密得非常不錯。”
“陛下是清楚我的,我一直是您最忠誠的下人。”
科爾斯一邊說著,一邊將臉上的肉麻的笑容堆到了極致。
袁立新靠在椅子上,略作思索,似乎也沒了話題。
“就先這樣吧。”袁立新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向身後的衛兵招了招手。
“陛下,您和我說好的那些……”
眼見對方要自己走,科爾斯瞬間著急了起來。
“陛下,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變化?請讓在下繼續輔佐您!”
袁立新意味深長的看著科爾斯,他突然站起身來。
啪啪啪,大廳裡回蕩著袁立新的鼓掌聲,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科爾斯愣在原地。
他不解地看著對方,袁立新卻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翻。
笑容逐漸平複,袁立新轉身看向科爾斯。
“你做的很不錯,科爾斯。”
此話一出,科爾斯頓感不對,那個聲音似乎有些陌生。
雖有些沙啞,但絕對是女人的聲音,略帶一絲嫵媚。
幾秒之內,還未等科爾斯做出反應,周圍的一切都開始緩緩消散。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一切緩緩化作粒子,消散在空中。
連腳下坐著富麗堂皇的金色椅子,都變成了破爛木椅,自己身處在一間從未見過的黑暗房間內。
袁立新的身形緩緩變化,越來越瘦,竟變成曼妙的腰肢,長出了巨大的狐狸尾巴。
科爾斯驚恐之餘,猛然轉頭,身後的兩名衛兵不知何時也變換了身形。
當對上其中一人的眼神時,科爾斯驚叫出來。而對方帶著淡淡的微笑。
“何……何玉軒?!”
“都聽見了吧?都做了筆錄嗎?”比比東沒有去理會對方,而是向屏風後問道。
屏風被緩緩拉開,竟走出幾人,身著官服,手中都已然記了厚厚的一打。
“總督大人,我們都已經記錄下來,並且按照規定簽字畫押。”審查官向比比東俯身鞠躬。
“好!那就好!”
這怎麼可能?!科爾斯自認星羅第一精神係魂師,是什麼樣的人,竟可以讓他陷入幻覺之中。
科爾斯看向那狐狸一般的女人,他一眼便看出了對方的不同尋常。
科爾斯的眼瞳顫抖著,他無法相信,更無法接受。所有的一切這是幻影,是對方給自己下的套。
回憶飛速的湧現,剛剛確實包含著許多疑點,更像是引導著自己往下說。
可科爾斯全然將這些貓膩拋到腦後。
是在監獄中失去了太久的自由生活?又或者是長久以來對勝利的渴望?
無論怎樣,科爾斯已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他的麵孔扭曲起來,猛然躍起,撲向比比東,卻在空中被兩名衛兵牢牢摁住。
“我他媽要殺了你!!你這個狗畜生!!!”科爾斯奮力掙紮著,卻被兩名衛兵越按越低,直至被牢牢地摁在地上。
怒吼聲逐漸變成哀嚎,長久的監獄生活已然讓科爾斯的身體不堪一擊,無法再承受如此巨大的打擊。
他整個人竟開始瘋癲地發笑起來。
“哈哈哈哈!!何玉軒!!!”
科爾斯奮力扭動的身體宛如一條泥鰍,試圖從衛兵手下掙脫。
他猛地抬起頭來,死死盯著對方,麵色如石膏般灰白,頭上的青筋蛆蟲一般跳動著。
“何將軍!千層地獄在等著你,哈哈哈哈哈哈!!!”
那夾雜著瘋言瘋語的咒罵綿延不絕,直到科爾斯被衛兵拖走,消失在走廊的儘頭。
翻看著手中的記錄,比比東不禁喜上眉梢,點了點頭。
“很好,該拿的都拿到手了。”
“接下來怎麼處理他?”胡列娜看向科爾斯離去的方向。
“無所謂,他已經失去價值了。”有時候,對一個人來說,看著對手成功遠比殺了他更加痛苦。
比比東拍了拍胡列娜的肩膀,眼底流露出一絲欣賞。多年過去,這位學生總算沒讓自己失望。
……
“哎……你每次都這樣。”王廉不禁撓了撓胸脯,看著眼前一大桌的飯菜,他麵露難色。
一來自己算是個不速之客,結果搞得這麼大陣仗,麵子上著實有點過不去,不符合做客之道。
二來,所謂吃人手短,拿人手軟,眼下王廉倒覺得這盛宴倒有了一番鴻門宴的味道。
玉小剛笑盈盈地坐在對麵,聽到王廉的話,他擺了擺手。
“王大將軍,您客氣什麼呀?”柳二龍一邊說著,一邊又端上來一盤菜。
“知道您前線辛苦,都瘦成這樣了,得給您好好備酒接風!”
“王叔叔,好久不見!”女聲傳來,王廉轉過頭去,不禁愣了一下。
“這位是?”王廉頓時被眼前的少女所吸引住了,玉小剛臉上則是滿意之色。
“老花眼了?認不出婷婷了?”
“婷婷?!”王廉噌地站起身,仔細地上下打量,弄得玉婷婷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王廉呆呆地轉頭看著玉小剛,伸手指著玉婷婷。
“哎喲我的媽!小剛,你可是有福之人啊!!”他印象中的玉婷婷依隻是一個齊腰高的小娃子。
當年見的時候覺得好像黑不溜秋的,還皮得很,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真所謂女大十八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