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宗和李氏一直都是躲在田地主家附近,等著看事情的結果。現在看見一個女子身穿大紅嫁衣,頭上蓋著紅蓋頭,被兩個婆子壓著進了田府,他們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想著田地主家的富貴,以後就算是他們從手指縫裡漏一點出來都夠他們吃香喝辣了,想到這他們就忍不住笑得隻見牙齒不見眼睛,然後高高興興地回家去。田地主可是說了,要生人陪葬的事,他們家也乾不出來,隻等沈玉珠百年後葬在兒子身邊就行了。沈玉珠雖然是嫁給了一個死人,但是從此往後她就是田府的大少奶奶,好吃好住的在田府裡過完一輩子,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多少人盼都盼不到,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日子。到時候貝兒和二少爺成親了,生了第二個兒子,也過繼一個給她,讓她來教養,那她也算是有兒子的人。他們這做哥哥嫂嫂的,對她也算是考慮周到。藍氏說給沈老爺子聽的話有一點是錯的,就是田地主家以後的財產都會給了田地主弟弟那邊。風水大師的話田地主信,但是田地主之所以堅持要給自己兒子取個陽人為妻而不是陰人,也是想從二房那邊過繼一個孫子過來繼承家業,反正現在自己弟弟的兒子還是從他這邊過繼出去的,生下來的孫子也算是自己的親孫子。兒子不可能過繼回來,孫子總是可以的,這樣他們這一房人也不會斷了後。田地主兩夫妻都老了,他擔心百年後孫子沒有人照顧,自然得靠取回來的兒媳婦照顧了!而且等他們老了,也有兒媳婦在身邊照顧自己,真是一舉兩得!所以才會給這麼多的娉禮和銀兩出去娶一門媳婦回來。田家二老爺也是因為感念自己的兄長願意過繼一個兒子給他,不至於讓他無後,他才答應讓兒子娶沈玉珠的,一來是替他報答兄長過繼兒子的恩情,二來兒子也能籍此報答生育之恩。藍氏帶著沈玉珠去鎮子上彙合了沈承光,兩人馬上便帶著沈玉珠往帝都去了。沈玉珠以為迎接她的是半個官家夫人的美好生活,誰知道那裡才是她地獄般生活的開始,總之就是逃出了虎口能進了狼窩,沒有最慘,隻有更慘。傍晚時分沈承宗兩夫妻回到村裡,一路都得到了村民包含深意的“恭喜”之聲,兩人一開始還得意洋洋的,後來還是有一個看不過眼的婆子說:“你家貝兒哭得可淒慘了,你們兩夫妻作孽啊!”李氏聽了傻眼!貝兒不是有娘家嗎?為什麼哭了,她抓住那婆子的衣服問道:“為什麼貝兒哭?貝兒怎麼了?”“你自己找回來的親事,你小姑子不願嫁,田地主家又一定要娶,那沈莊氏隻能將你女兒嫁過去了!”轟隆隆,轟隆隆!李氏覺得五雷轟頂!那婆子從已經嚇呆的李氏手中揪回自己的衣袖,搖了搖頭:“真是作孽嘍!”李氏回過神來,趕緊跑回去,氣勢衝衝的衝進上房,然後到處找起來。“沈玉珠,你給我出來!你個不要臉的,答應好的親事又不嫁,到頭來還要你侄女幫你嫁,你怎麼對得起我,怎麼對得起貝兒!”李氏發揮她屠戶家出身的大嗓門,用殺豬般的聲音邊罵邊找沈玉珠。“沈玉珠,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賠錢貨,你給我滾出來,快去將我的貝兒換回來!”沈莊氏剛從廁所裡出來,看見李氏大吵大鬨的,中氣十足地開始和李氏對罵。那聲音之大,整個村子的人都能聽到。沈老爺子隻是坐在炕上抽煙,由著她們罵。好好一個家弄到如此,他也是心灰意冷了。沈承祖和盧氏進來的時侯,便看見沈承宗拉著沈莊氏不讓她打到李氏,兩個女人卻在那裡對罵,什麼難聽的話語都出來了,而且還不帶重複的。沈承祖和盧氏沒有理會她們,徑直走到老爺子跟前:“爹”“老四來了,坐!”沈老爺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沈承祖走了過去坐了下來:“爹,我和孩子她娘打算這兩天便動身搬去帝都了。以後每年還是會回來一兩次的。”沈老爺子看著自小便被他忽視的小兒子,現在是連他也要走了。沈莊氏在沈承祖他們走進來後便一直分神留意到他們了,聽到他們也要搬去帝都不乾了!四房現在是她能拿捏的兒子中最富有的,她還要靠他呢!他搬去帝都,而帝都她可是不敢再去了!想到她生了幾個兒子,一個兩個都是白眼狼,她不由悲從中來,也顧不上罵李氏了,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天啊!一個兩個都是黑了心肝,爛了下水的,都想拋下爹娘不管不顧自己富貴去……”沈承宗和李氏見沈莊氏轉移了炮口,鬆了口氣,但是一想到連沈承祖都要搬去帝都,那沈老爺子他們兩老不就隻有他們兩夫妻照顧,也是不乾了。“老四,你沒良心啊!富貴了就不認爹娘,還想拋下爹娘自己去享福!”盧氏聽了這話心裡氣憤:“我們每年都會回來的,而且養老的銀子也不會少給!再說早就分家了,我們想搬去哪裡不行!再在這裡住下去,我還擔心我女兒長大了不知要嫁給誰,為誰鋪路了!”沈老爺子聽了這話沉默了,老四家這是心寒了,怕了。好半響他才開口道:“也好,你自小便是你三哥帶大的,你去投奔他也好。你們兩兄弟一定要相互扶持,不要做出一些反目成仇的事。”“爹放心吧,不會的,我和三哥都不是這樣的人。”沈老爺子聽了這話愣了愣,他和老三不是這樣的人,那誰是?沈莊氏見老爺子居然同意了四房搬去帝都,一下子怒火中燒,一頭撞向盧氏:“都是你個臭婆娘害的!我好好一個兒子都被你教到和爹娘離心了!你想撇下我們去帝都享福,你做夢!”盧氏沒有想到沈莊氏會突然向自己撞過來,她捂著自己的肚子趕緊躲開。剛才沈莊氏和李氏打罵時,弄倒了桌上的水壺,地上一灘積水,盧氏沒留意地麵,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倒了。沈莊氏順勢一腳踩在她身上,正好踩中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