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笑場(1 / 1)

(第六更求票)江杏兒象一個溫柔的小媳婦兒,小心的替鄭朗係好衣服扭襟。崔嫻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日久生情,況且兩個小美妹如此的聽話,如此的溫柔,怎麼能不在鄭朗心中占據重要的一席之地?鄭朗用手撥弄著她的青絲,溫聲說道:“杏兒,以後不想走……就留下來。”“鄭郎,你就是趕奴走奴也不走,真不行,奴向幾個娘娘說理去。”“若是崔家那位小娘子不同意呢?”鄭朗開起了玩笑。“那也簡單,奴就與四兒聯起手來對付她,讓她知道什麼叫淑女風範。四兒,對麼?”“對,”四兒點著頭。鄭朗嗬嗬一笑。實際未必,崔嫻沒有那麼好對付的,不過三人都不知道。甚至四兒還主動替崔嫻辨護:“杏兒姐姐,崔家小娘子人很好的,說話慢聲細語,就象大娘娘一樣。”這句話鄭朗耳朵都聽起了泡,可心中有些遺憾,到現在自己還一眼沒有看到過……原本有機會見上一麵,這時候,規矩還沒有那麼森嚴。就在鄭朗挨打的時候,崔嫻很擔心,那時刻心中很想衝到嚴記客棧去看一看未來小丈夫的傷勢。可那次偶遇,弄得崔嫻不好意思去了,並且都不讓哥哥對鄭朗說,她也到了京城。此事,經常讓幾個哥哥拿出來取笑,醜媳婦總歸要見公婆,這一次害怕,將來洞房花燭夜,鄭家小郎將蓋頭揭開,到時候怎麼辦?說完了拔腿就逃。當然,這三人一個也不知道的。就是四兒看到的崔嫻,那時也還小,漸漸長大,模樣會發生一些變化。走出了曾家大門,宋伯備好了馬車,載著三人來到考場。這時候,科舉很重視了,但還不及明清時重視與規範,提前將寬敞的府衙改造了一下,就成了解試的考場。不僅是鄭州,大多數州府都采取了這一條措施應付解試考。府衙的門還沒有打開,鄭朗跳下了馬車。好多人第一個印象。以前鄭州正常解試隻有幾百個學子前來參加,而這一次有可能達到了一兩千人。掃視了一眼,心中想到,還解元呢,這麼多人爭取那一百餘舉子名額,錄取率同樣很低。考中就不錯啦立即有人認出了鄭朗,一個個圍過來寒喧。有的學子還是很敬佩的,在他們眼中,此時鄭朗非是人類,連身體都不是血肉包裹的。那是什麼包裹的?是詩,是字,是琴,是畫,是經義文章,是天地正氣,是筆筒,是茶壺……但還有許多人心中不大服氣,想較一下勁,這些人都略有才學,以為鄭朗雖聰明,可歲數終是小了。難道自己讀兩年三年的書,不及鄭家子讀一年。所以轟動,正是因為歲數小,大家才奇怪。上了考場,難道你歲數小,考官就能你加分?還有的人自付才氣不足,隻能妒忌。以為鄭朗小,有的人雖嘴上客氣的寒喧,眼中那層意思赤luo裸的,都不做掩飾。連江杏兒都附在了鄭朗的耳邊,不高興的說:“鄭郎,那些人不安好心呢。”鄭朗也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不是不安好心,是相輕相妒,所謂木秀於林,風必催矣,正是這個意思。不用理睬他們,解試考隻有三天時間,考完了,以後就是省試考,那才是真正的人才濟濟。”“嗯,”江杏兒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忽然一個青年擠了進來,人群中有人認識,喊道:“孫家郎君。”孫家郎君就擠到鄭朗身前,說道:“我看到過你說仁義的那篇文章,但我有一些疑問,能不能討教一下?”江杏兒眼裡露出怒火,非是討教,今天科舉在即,鄭朗那有精力再去講什麼仁義況且萬一討教輸了,那麼臉麵有可能會丟得很大。拽鄭朗的衣服。鄭朗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問:“閣下是……”“管城孫固。”知道了,後來的那個老好人,典型的求和派,保守派,說什麼兵,凶器也,動不可妄,妄動將有悔。寧肯與黨項人議和,都不願意朝廷出兵。但總的來說不是一個壞官。除非此孫固非彼孫固也。可看他的年齡,與史上記載的那個孫固十分相似,管城人,十六七歲。多半就是那個孫固了。“你要說什麼?”“竊以為夫子所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僅是一種態度,所惡非是刑罰,且聽,巧言令色,鮮矣仁剛、毅、木、訥,近仁。小郎所言似乎略略曲解。”這也能說的,花言巧語,象這樣的人很少有仁,剛毅、果斷、樸實、言語謹慎,這些品格很接近於仁了。在這裡,仁同樣指的是一種態度,一種思想,而非是一種措施。其實很接近孔夫子當時想要表態的話。然而孔夫子當年有許多問題並沒有說清楚,隻有一點能肯定,他也反對做濫好人。不僅如此,對兵事,孔夫子都不是很排斥,看看六藝,禦、射,雖是君子之禦射,多少沾有著武力因素。但北宋的畸形政策下,鄭朗又不敢說。他還沒有達到那個地位,拋出這些個牽扯到國策爭議的話題。鄭朗微微一笑道:“所謂的木是樸實之解吧?不少字”“是。”“訥是少言之解吧?不少字”更不用說了,況且孔夫子還著重的提了一句,巧言令色,鮮矣仁“那麼這句話又是誰說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有道德人的必然會有精彩之言,會說精彩之言的人卻未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都不一定會仁。最簡單的一點,不會說話,如何向世人推廣自己的思想?“我說的義非僅是刑罰,還有道德之化,義僅是仁的節,仁卻是義的本。兩者相對相承,與天之陰陽,地之柔剛,構成了宇宙循環不息,此乃大道之本源。所以漢立三法而得國,諸葛亮與王猛卻用嚴法,為世人稱為賢相。以仁為本,時不同,勢不同,義發之不同方向與輕重,因時而節,因勢而發。正如夫子說小人盛矣君子納禍,正道昌矣君子輔王行張,這才是夫子的本義”以他對儒學的見解,想難倒眼下的孫固,豈不要太容易了。孫固很迷茫,他心中還是不讚成鄭朗的觀點,可不知從何說起,鄭家子說了三個史實,前後麵的意思,易經裡皆有相關的言論。不能駁“不要想那麼多,我在京城也隻淺嘗輒止,不敢說太深了,因為學問不足也。好好考試,爭取獲得一個好名次。”鄭郎勸解道。看他的樣子,有可能馬上進入考場,還會想什麼仁義,那結果可糟糕了。衙門打開。衙役們帶領著學子進入了臨時安排的考場。分成了若乾房間,但因為人太多,十分擁擠。…,第一天科考,對鄭朗來說是最輕鬆的,貼經墨義。其中貼經更輕鬆,就是填空題,比如剛才鄭朗所引用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中間缺了一段有言者不必有德,然後學子填上。而且還規定了,進士科的學子隻貼《論語》。就是貼五經,鄭朗也行啊。然後是對《春秋》或者《禮經》十條墨義,貼上一段話,讓學子用一句簡短的話做一個解釋。這一點也不困難。但在這裡鄭朗要注意了,不能標新立異,用一些有爭議的話去解釋,那麼碰到一個古板的考官,有可能反而適得其反了。進了考場落座,學子多,不得不擠在一起。邊上兩個學子好奇的看著鄭郎。一個大約是富家子,不是鄭州城附近的,鄭朗不認識。穿著一身綢緞長衫,頭戴四方襆頭,邊上還墜著兩塊美玉,看樣子家庭狀況很好。但另一邊學子看上去,就十分落魄了,儒士衫是粗麻布的,上麵還打著幾個補丁,三十多歲,一臉的淒苦之色。後者正是科考弊端的真實寫照,考到最後,將許多學子考呆掉了。照例由鄭州城的判官帶著衙役監考。試卷發下來,鄭朗掃視了一眼,並不難。對他這個變態的,是不難,可已經有學子皺起了眉頭。但也沒有馬虎了事,每做一道題,都是先想一下才做的。忽然陸判斷喝道:“你看什麼看”鄭朗一抬頭,原來是隔壁那個窮儒生大約想不起來答案,又隔得近,於是眼睛瞅啊瞅的,瞅到他桌子上來了。“啟稟判官,小民喜愛書道,對鄭家小郎的字跡仰慕已久,隻可惜草民沒有幸得見真跡。剛才小民思考時,看到他的字,龍飛鳳舞,於是看入了神,請恕罪則個”拱手唱了一個大肥喏。全場爆笑,你抄襲就抄襲唄,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仁兄,你牛。但怎麼辦?抓也抓到了,不如狡辨一下,判官說不定能開開恩。鄭朗也是愕然,然後看著這位仁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眼睛裡還透著委屈、無辜、冤枉,樣子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看著他臉上豐富的表情,鄭郎也忍不住彎下腰爆笑起來。哥們,你太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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