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慕容沅還是木呆呆,眼神漂浮。“我問你呢，你到底還要臉……”端木明珠像說她不要臉,顧及她身份,這會兒可不是當初出雲王師妹，是燕國沁水公主，是東羌皇室皇貴妃,忍了忍氣，卻忍不住滿心委屈,“你假裝成什麼出雲王師妹,整天往東羌皇室裡躥,不就是為了勾引皇上嗎？我當初就該看出來……”慕容沅每聽她說一句，心就往下落一分,猶如墜入無邊無黑暗深淵，還一直不停往下墜，無法停止恐懼。是，自己想起來了。那個偽裝用了原名小羽，不正是自己嗎？自己和端木雍容一起來到東羌，還曾經來過東羌皇宮，曾經出雲王府見過端木明珠。她說那些，沒有一句話是假，而都是自己親身經曆過，可是……，為什麼？自己為什麼要來到東羌？又是怎麼和端木雍容走到一起？想不起來了，頭……，好痛。像是有一把牢固鐵鎖，將丟失記憶全部深深鎖了起來，那扇大門後頭，藏著血腥、黑暗、痛苦、仇恨，藏著自己不敢正眼麵對真相！“你你你……”端木明珠見她神色痛苦，淚盈於睫，驚嚇道：“你又要裝樣，等下說是我欺負了，該裝病了吧？真是、真是不要臉！”慕容沅頭疼欲裂，因為無論如何，都隻想得起對方所說內容，彆……，都模模糊糊，始終無法凝聚成完整影像。她心裡大抵清楚，自己可能是失憶了，而且丟失了很重要一部分記憶，而這部分……，宇文極不想告訴自己。“算你厲害！”端木明珠怕被陷害，帶著驚恐和憤怒匆匆離去了。她回了自己住處，心裡還是生氣，那個沁水公主見一個愛一個，到底哪裡好？也就是長得好看點兒，偏偏宇文極那個蠢蛋，為了一張臉蛋就迷得七暈八素，連她和出雲王有過婚約都不管了。端木明珠想來想去，都找不到可以打擊慕容沅突破口。“娘娘。”有宮人進來，神神秘秘，“宮外傳來一封密信，說是十分要緊，娘娘一定會感興趣。”端木明珠正找不到地方撒氣，一手奪了信，摔地上，“滾！”還不解氣，上前狠狠搓了幾腳，信封都揉破了，剛好露出“沁水”二字。不由好奇詫異揀了起來，撣了撣灰，撕開信封抽了出來。上麵隻有一句話，“沁水公主失憶，揭穿她。”******張嬤嬤一路跟著皇帝往裡走，小聲回道：“貴妃娘年來過，和娘娘單獨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娘娘就一直自己悶坐，不讓奴婢們進去服侍，這會兒連午飯都沒吃呢。”宇文極今兒朝堂上有事絆住了，中午沒過來吃飯。一來朝雲宮，就聽說端木明珠過來找茬兒，心上人有發呆不吃飯，心下不安，大步流星進了寢閣，“阿沅。”看著美人榻上嬌小身影，擔心道：“怎麼不吃飯？是不是彆人惹你生氣了？”慕容沅青絲如雲，挽了髻，隨意彆了一支鏤空金釵，簡單裝束，襯出她清麗明媚恍若畫中人。她轉頭，金色陽光勾勒出優美側麵弧線，帶著一點難解憂鬱，揮了揮手，讓張嬤嬤退了出去。“阿沅……？”莫名，宇文極心裡有了不安，走上前坐下。慕容沅朱唇輕啟，問道：“淳於化是誰？”宇文極臉色猛地大變，“怎麼這樣問？”“我不知道。”慕容沅輕輕搖頭，“我隻能想起這麼一個人名，卻想不起，這個人到底是做什麼，又為什麼要存我記憶裡？我記得這個人應該東羌，又隱隱覺得他西羌，記憶太混亂了。”她徐徐道：“而且被端木明珠一提醒，我還確認自己曾經和端木雍容一起，住出雲王府，之前來過東羌皇室，但是具體發生什麼，她不說，我還是想不起來。”她要醒過來了嗎？宇文極說不出是歡喜多些，還是擔心多一些。眼下她記憶隻剩下一層薄薄紙遮擋，隻要肯戳就一定會破，而自己……，當然不能欺騙她一輩子，不能讓她一直病態活著。“阿沅，你之前……”“等等！”慕容沅捂住了他嘴，“先彆說！”深深吸了一口氣，“等等，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再聽……，因為我能感覺，不會是什麼好事。”不自禁抱住了他，“我心裡害怕，阿蘭若……”恐懼和委屈淚水溢出，落他胸前，一滴一滴，染濕了那明黃色長袍，洇出一團淚漬。“不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你身邊。”宇文極輕聲承諾道。“阿蘭若，抱抱我。”慕容沅覺得自己活美夢之中，而馬上，美夢就要醒了，想要把美夢延續多一些，呢喃道：“……親親我。”主動吻上他唇，薄薄，軟軟，這一次是自己探路進去，和他不斷纏綿。彼此都像是有了不好預感，所以這一次，特彆瘋狂。衣裙和袍子都還彼此身上，隻褪了褲子，甚至沒有去床上。宇文極將美人榻上小幾“嘩啦”推開，驚得外麵宮人詢問，被他喝斥，“都給朕滾出去！”說話間，已經將自己插*入她身體，乾澀令兩個人都不好受，隱隱酸痛。慕容沅他身下喘息著，目光清明，“彆停，來。”或許做了這一次，自己會有很久很久，都不會再和他赤*裸纏綿，甚至……，會是一輩子嗎？但願他沒有做過對不起自己事。*******後麵一段時間裡，兩人都沒有任何親昵舉動。一是慕容沅再也提不起興致來，二是趕上小日子來了，再等到身上乾淨，又休息了幾天，已經十幾天過去，還是不想和宇文極靠近，因為……，不知道等待自己，會是什麼樣宣判。這些天，自己始終沒有做好聽真話準備，宇文極也就沒有說，彼此維持著一種看似平靜假象。有時候甚至想，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才是好選擇，就這麼一直平靜下去。三月春光，這種寂靜中很過完，轉眼便是人間四月芳菲，山寺桃花始盛開時節，天氣漸漸溫暖起來。四月初八，是端木太後二十八歲壽誕。今年不算是整數大壽，不過有嬪妃們進宮，也就是意味著太後有了兒媳伺候，自然是要風風光光大辦一場。端木太後一直握著六宮之權，不肯放手，但是沒有自己給自己過壽誕，便由貴妃端木明珠領頭，帶著周婕妤和楊美人操辦壽誕宴席。雖然真分派實事時候，自有內務府一套規章，不過掛個名頭，但也好歹掛上了。像那位“抱恙”皇貴妃娘娘，連名都沒有掛上呢。慕容沅今天也是盛裝出席，瑤台望仙髻，牡丹絹花，以及九尾滴珠鳳釵，這都是皇貴妃打扮規格，襯得她一雙明眸橫波流連，殊色照人奪目。即便隻是一語不發坐那兒，靜默著，也有旁人不能及風華絕代。楊美人年紀小，性子活潑一些，扯了周婕妤低聲道：“進宮前就聽說皇貴妃娘娘容姿無雙，之前那次……”因為她和太後打擂台，“也沒敢細看。今兒一瞧，還真是名不虛傳。”周婕妤不願大眾場合下討論人，勉強應了一句，“是了。”便不再多言，有意端正了自己身姿，臉也彆開，不想再嘀嘀咕咕，以免不知道招來什麼禍事。然而她不願意招惹，有人卻十分願意招惹。小太監一樣一樣唱諾壽禮時候，端木明珠忽地開口，“聽說燕國也派人為太後娘娘送來壽禮，想必十分稀罕，何不拿出來瞧瞧呢。”端木太後不知道她再折騰什麼，大約明白她是針對慕容沅，雖說讓沁水公主吃虧樂見其成，但是對這個侄女不是太放心，問了一句，“怎麼想起這麼一出來了？”今兒是自己大喜日子，沒有把握事，可不想做，免得鬨出什麼不愉來不說，還沒有撈著好處，賠了夫人又折兵。端木明珠掩麵笑道：“就是想讓大夥兒開開眼界。”看向慕容沅，“想必燕國那邊已經和皇貴妃娘娘通了氣兒，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稀罕物呢。”眾人目光都跟著看了過去。慕容沅淡淡道：“我並不知曉。”端木明珠見她沒有上鉤，不放棄道：“你對自家人喜好還不清楚嘛？猜一猜便知道了，等下再讓奴才們把燕國皇帝賀禮抬上來，比對一下，看看是否心有靈犀，豈不是十分有趣？”宇文極臉色微沉，喝斥道：“閉上你嘴，朕不覺得有趣。”端木太後悠悠插了一句，“行了，大喜日子不要隨便教訓人。”端木明珠則是急了，皇帝態度，明顯不會讓人把燕國賀禮抬上來，情急之下，來不及跟太後那邊通氣兒解釋，自己預備好台詞便派不上用場。而錯了今天這個盛大宴席，下一次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去了。心思飛轉動，忙道：“皇上勿怪，臣妾也是一番好意。”笑了笑，“就是想著皇貴妃娘娘出身公主，金枝玉葉，千裡迢迢嫁到我們東羌來，結了秦晉之好。如今太後娘娘壽誕，燕國皇帝特彆派人送來賀禮，咱們也該有回禮才對，可是金銀珠寶又太俗，不如饋贈幾個東羌美人，反倒來得加彆致雅趣。”眾人都是聽不明白，她怎地忽然轉到了這上頭，但明顯有所圖謀。慕容沅被她糾纏了半天，隻想點結束，皺眉道：“今兒是太後娘娘宴席，說這些長篇大論做什麼？得空再說吧？”端木明珠不放棄道：“不知道燕國皇帝喜歡什麼樣美人兒？環肥？燕瘦？還是腰細一點？胸大一點？”“你有完沒完？！”慕容沅聽她越說越是粗俗，越說越不堪，忍不住怒道：“休要滿嘴胡說八道，我父皇不是那種好色之徒！”一語石破天驚！眾人都是驚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