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七年·戶部府衙。()

“呼……好極好極!我總算是趕在散值前將舊賬整理完了!!”

?原味麻薯的作品《穿成偽君子的我靠洗白續命[慢穿]》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一位身穿綠色官服的年輕吏員長舒了口氣,從滿是文卷的幾案前抬起頭來、伴著窗外夕陽的餘暉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倍感酸痛的腰背。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他這話頓時令一旁的同事們紛紛人心浮動、無心工作,俱是悄悄地看向屋內的銅壺滴漏,期盼著今天的散值早點到來——

眼看明日便是是每隔五日一例的休沐,眾人的心思也早就飛往了府衙外的家中和京城的大街小巷,哪裡還顧得上眼前這些總也理不乾淨的六部賬單?

在這滿屋子方到戶部任職不久的新人裡,同樣一身綠袍、坐在靠窗位置的崔彧也在其中。

不過,與他人不同的是,崔彧已然早早完成了本周的事務,如今尚還有閒心挑眉輕笑著為諸多期待散衙的同僚們泡上一壺熱茶、在歸家前再蹭最後一次戶部的香茗。

也就是在他靜待醒茶的空檔,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在輕聲喊自己的姓名。

“景文——景文兄!”聽到那熟悉的清冷聲音,崔彧心下了然。

下一秒,他便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茶壺塞給了剛才高呼工作完成的吏員,讓他給大家散茶;自己則端著兩杯新沏的熱茶轉身出了房門。

果然,覓著那悄然的聲音一路走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友人那張滿是笑意的臉,和其手中那沉甸甸的一大袋龍須酥。

而此刻,屋內銅壺滴漏上的刻度也恰好指向了酉字·戶部府衙的散值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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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還是你們戶部的茶葉對味兒,配這點心真是再好不過了。”

吹了吹杯口的熱氣、毫不避諱地用崔彧的備用茶缸牛飲一口,那人一如往日那般就著茶水大啖酥糖,看得崔彧連連搖頭。

“……無晦,你這是又從禦書房偷溜、跑去城東貴芳齋了吧?那為新皇講學的美差怎麼就這麼不受你待見?!”

看了眼與友人身上那身緋袍顏色一致的點心鋪標示,即便是熟知商賈之事、見慣了人情世故的崔彧也有點咋舌,對此憂心忡忡:

觀其尚且能趕在散衙前來尋自己,怕不是在午時點卯不久就已經從宮中離開了——這般將馬上就要繼承大統的三皇子晾在一邊的行為,實在是膽大妄為得很。

“哈哈,彆提了。那三皇子屬實朽木不可雕也,一個上午便差點氣得諸位學士大人差點兒背過氣去,我可不想留在那裡一同短壽十年……”若非整個大景宗室的適齡皇子如今隻剩他一人,他又怎麼配被立為太子啊。

將口中的酥糖嚼得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對麵那個身為老皇帝給新皇預備的下一任輔佐班底之首、在朝中素有美名的準丞相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雙眸微斂、其中的鄙夷之意一閃而過。

“而且,現在上趕著向他表衷心的老臣那麼多、禦書房都快塞不下了

() ,少我一個也不會引人注意的。()”

隻是察覺到崔彧眼中的擔心,他還是歎了口氣,額外做出了解釋:“也許,看到我這托孤之臣中唯一的年輕人主動退出,他們在心裡還會誇我識趣兒呢??()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原來是這樣嗎……”聽到對方的解釋,崔彧終是鬆了口氣。但於此同時,他卻又於心中生出些許憮然;看著自己浸染初夏綠意的衣袖、無力感油然而生——

與高中狀元、在官場上一路平步青雲的友人相較,當年僅是得了個二甲的自己如今隻是一介小小的七品文吏,不僅對朝堂頂端的動向一概不知,也一點也幫不上好友的忙……

不過,還未等他腦海中惆悵的思緒成型,便被那人以一塊雪白的龍須酥打了個煙消雲散。

“嗐,一看你就是又在多想!”

一把將糖塊兒塞進他的嘴裡,對麵那人臉上露出的是從不會在旁人麵前出現,僅獨屬於他的鄭重之意:

“當年在離開書院、自吳州北上入京時,我們不是都已經約定好了嗎?”約定好,無論對方還是大權在握跌落低穀,都要做一輩子的知己友人。

愣愣地看著對麵那人被夕陽鍍上一層金邊的麵容,感受著自口腔內急速蔓延開來的甜,在這一刻,崔彧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驚人。

雜亂無序的心跳聲中,他聽見那人如是說道。

“放心吧師兄,隻要我囊中尚還剩有一塊糖,就絕不會少了你的那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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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相交多年的友人,崔彧自是知曉【陸琛】一向嗜甜、尤愛京城東市貴芳齋的龍須酥,這幾年來完全成了這家點心鋪的常客。

究其原因,除了江南人一向喜好甜食的民俗影響,大抵也是因為【陸琛】幼年時家中貧困,連價格最為低賤的膠飴都少有機會嘗到,這才會在長大經濟充裕後報複性地給自己做出補償。

對於諸如此類的童年傷痛,【陸琛】也曾將之當作閒談、在兩人獨處時提起,對崔彧毫無遮掩的意思;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在人前表現出的那般高雅不俗,怕不是會讓那些一向將他當作清流風向的文人學子大跌眼鏡——

畢竟他們二人結識於年少、都曾見證過對方最為狼狽的那段時光。

初到澹台書院時的崔彧剛剛經曆了大起大落,正處於人生中的低穀階段。

出自五姓七族之一的清河崔氏、身為景朝排名前列的豪門世家·清河崔家上任家主唯一在世的子嗣,崔彧也曾有過一段如甜似蜜的幸福過往。

然而,隨著生父生母接連去世,尚還是個少年的崔彧在家族中的位置開始變得尷尬;在嘗儘苦楚之後,終於在崔家的默許之下成了上流世家圈子裡不被過問的透明人。

後來,因當年年歲太小而錯失崔家家主之位的他再也無法忍受處處受到如今新任崔家家主的桎梏和打壓,憑著一腔少年意氣,選擇了獨身一人脫離家族、暫居吳州,來到澹台書院求學。

在那時,因著崔家接踵而至的打擊報複,他父母

() 留下的產業周轉困難,紛紛停業關門;一邊靠著雙親的人脈重整家業、一邊兼顧學業的崔彧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心在書院中結交新友、經營關係,無論是情感寄托還是囊中的金錢,都幾近將至了此生的最低點。

不過,許是諸天神靈都深感崔彧可憐,在某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午後,藏在書院後山獨自偷偷抹淚的他遇到了那個明明自己都舍不得嘗上一口,卻仍然願意將飴糖分給自己的人。

也是自那天起,成長於北方中原腹地、口味一向偏鹹的他漸漸地愛上了甜,終其一生都再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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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崔彧知道,這位陸姓師弟起初接近自己是懷著利用的目的,也從未如他向世人展現出來的那般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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