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伊吹的眼神微微一變,還是控製著視線沒有第一時間落到四乃臉上。

——雖說世家中的管家基本都是族內一人之下的高位者,連主母與次代當主都要給足其麵子,但畢竟管家一職仍在傭人的範疇內,打斷主人間的對話絕不是應有之事。

這是警告還是試探?無論答案如何,隻要此事已經發生,就絕對不同尋常。

旁人可能有所不知,但加茂伊吹非常明白:四乃是位與加茂家的行事作風極為契合的管家。

他一向將位置擺得極正,即便加茂伊吹失勢,也從未生出任何認為二人主從之位已經調換的想法。

作為族中的元老級人物,四乃侍奉過前任家主,此時又為加茂拓真鞠躬儘瘁,忠心程度自然不必懷疑。

他明白世家內外的亂象永遠無法完全消除,便儘力以調和的手段維持著各方勢力之間的平衡,力求使加茂家更好地發展下去。

在四乃對傭人經過無數次篩選與□□後,加茂家的大部分事務已經處於無需特殊關照便能夠自然運行的狀態,管家便隻負責重要事務,為家主分憂。

於四乃而言,縱觀整個加茂家,需要他親自出手仔細安排的事情不算太多,加茂伊吹的衣食住行正是其中一件。

次代當主之名被廢,人又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殘疾,既然加茂伊吹必不可能再有什麼大作為,傭人慣會攀高踩低,自然會想儘辦法逃避,不願承擔照顧他的任務。

於是加茂伊吹成了桌不好吃的流水席。

四乃並不指派誰連續伺候很久,傭人間排出了順序,輪流來到加茂伊吹的院子,最多隻用堅持一周便能換人。

於是傭人私下裡將照顧加茂伊吹的時間稱作“苦修日”,言語與行動都沒有絲毫尊重。

這不利於維護加茂伊吹的尊嚴,卻是達成調和目的的最簡單方法。

四乃不在乎加茂伊吹是否受辱,卻也不能真的放任加茂伊吹死去,所以他最多隻能如之前一般處理掉部分過火的傭人,無法保證一定能讓加茂伊吹獲得安定的生活。

——他是那樣謹慎又小心的管家,怎麼會莫名開口打斷主人的交流?

加茂伊吹定了定心神,他深深望了五條悟一眼,終於看向了四乃。

模仿五條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淩厲的氣勢源於與生俱來的強大實力,人生的順遂也使他自認為難有敵手——加茂伊吹不知道自己能將那份自信模仿出幾分,隻能通過其他方式稍作彌補。

下頜朝內收些,雙眸微微眯起些,一側槽牙咬緊些,用不耐煩的情緒裝作高位者在被冒犯時自然流露出的不虞。

“我倒是不知道,加茂家的管家之位竟然隨便什麼不懂禮儀的家夥都能坐坐。”他一出口便是十二分的不客氣,“我的行蹤也要和你時刻報備嗎?”

四乃一驚,立刻低頭道:“五條少爺,我並不是……”

加茂伊吹抿唇,像是在克製情緒,緊皺著眉道:

“這裡不需要人伺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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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如此不客氣地對待,仿佛使成年人的尊嚴都受到了傷害。

但畢竟六眼術師代表了整個五條家,即便他心中怨氣再多,此時也不得不強忍著怒火離開。

他不過是前腳剛走到門外,加茂伊吹便迅速附在五條悟耳邊低聲道:“四乃的狀態很不對勁,他不是這樣的性格。”

五條悟一愣。

“什麼意思?”他也跟著皺眉,蒼白的麵頰上藏不住什麼情緒,心情稍有波動便浮上一層不健康的紅暈,“我與他的接觸不算多,至少在這段時間內,他的性格沒有什麼變化。”

加茂伊吹的大腦像是一台超負荷的計算機,正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推算出最合理的解釋,短暫的沉默後,他回複道:“如果沒有變化,那就是從最開始便出了錯。”

兩人視線相對,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之色。

真正的四乃的確會為了防止加茂伊吹口不擇言而親自送人來到前廳,但他絕不會長久地站在輪椅旁邊,光明正大地做出一副監視的模樣,讓主人與賓客都感到彆扭不適。

加茂家處處有他的眼線,留下來的傭人都相當於他的雙眼,他何必親自為人施壓?

彆說他一定會在事前提點加茂伊吹的言行,就算加茂伊吹真的頭腦發昏、提起了不該說的話題,他也總能於第一時間掌握全局情況,將損失壓縮至最小。

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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