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誰都想儘可能離加茂家這攤理不清的家務事再遠一些時,本該消息最為靈通的五條悟卻仿佛閉目塞聰數月,竟然毫不猶豫地攪進其中,堅定地站在了加茂伊吹身後。

他知道加茂伊吹此時正立於風口浪尖之上,采取的行動倒也並不興師動眾,隻是輕飄飄地向加茂拓真遞來一張拜帖,隻說許久不見加茂伊吹,想來與他敘敘舊。

咒術界的風向往往會隨著關鍵人物的選擇快速變化,連六眼神子都對十殿之事毫不在意,似乎就側麵證明了高層這番雷聲大雨點小的做派的確影響不了加茂伊吹的前途。

加茂伊吹本就沒有專門將禪院甚爾的存在開誠布公地進行說明的想法,見傳言有發生反轉的勢頭,立刻便安排本宮壽生叫人稍作引導。

三人成虎的道理人人都懂,流言是好是壞都不能全信,但至少在此事之前,加茂伊吹於外界眼中還仍然在韜光養晦,儘管有再起之勢,卻沒人能篤定他一定能做成家主。

而禪院甚爾則像是隻在黑夜的影子中遊蕩的惡靈,來去無蹤,尖齒與利爪時刻鎖定著擁有高額賞金的每位術師,就連禪院家的炳都要讓他三分。

雖然大多數術師都不願承認,但禪院甚爾的確是位此世難得一見的強者,若他願意徹底加入詛咒師陣營,想必整個咒術界都要被他攪得天翻地覆。

但他與咒術界偏偏沒能斷個乾淨:他對加茂家的避讓隱隱透露出一種不尋常的聯係,若說他與加茂伊吹交好,似乎反倒能說的通。

可事情仍有疑點。

兩人相差八歲,平日又沒有時常見麵的機會,基本可以排除是朋友關係;但若要說是禪院甚爾以輔佐加茂伊吹上位為條件換取什麼好處,他們又都沒有非選擇彼此不可的理由。

本宮壽生將事情做得謹慎又周全,甚至親自經手了引導輿論走向時要說的每一句台詞,下達的指令堪比被最優秀的演員反複批注了無數次的劇本。

他說他有種預感,覺得十殿是否能繼續發展下去,全看此次能否渡過難關。

三年時間門,十殿早已不隻是他複仇過程中磨礪的一柄利刃,也不再是他與加茂伊吹進行等價交換的工具與任務。

“十殿是我的心血,我曾為了成功邁出起點而拚儘全力,也一定會為了完美抵達終點而奉獻一切。”

加茂伊吹無意識地用指腹磨拭著手機上微微凸起的數字按鍵,盯著屏幕上的幾行文字出了神。

他的手機時刻處於本宮壽生的監視之下,但對方畢竟無法讀出他的內心所想,整個世界上大概也隻有黑貓知道,令加茂拓真發現十殿的存在也是加茂伊吹計劃中的一環。

——他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將十殿的存在搬上明麵,也想通過一個完美的機會徹底豁開他與父親之間門的裂隙。

銀行卡的收支記錄是加茂伊吹留給加茂拓真的線索,隻要對方想查,隻要順著流水記錄繼續探索便能輕而易舉地令事情發展至今天的地步。

隻不

過是暴露的時間門提前了些,但正因為此事早在計劃之中,加茂伊吹仍有餘力應對。

本宮壽生做的的確很好,很快便有人猜測禪院甚爾與加茂伊吹之間門的關聯本就是空穴來風。

畢竟加茂拓真能將家事交予外人肆意評判,目的便是使加茂伊吹變為千夫所指的對象,說不定術師殺手隻是他為了進一步發起攻擊而豎起的靶子,並非確有其事。

不過是剛剛收到這條反饋,加茂伊吹的房門便被四乃輕輕敲響。

於遞來拜帖的一周後,五條悟終於來到京都,加茂家因家主父子內鬥而格外緊張的氛圍於六眼神子大駕光臨時終於稍有緩和。

午餐在彼此客氣的寒暄間門結束,加茂伊吹帶五條悟回了他的小院。加茂拓真固然不想讓他因感到有人撐腰而過於得意,卻還是沒理由貿然打斷小輩間門的社交。

晚春初夏的陽光已然泛起暖意,加茂伊吹喜歡這樣的晴天,草坪與樹梢上的嫩綠能喚起他腦中為數不多的浪漫細胞,令他隱約體會到生命的美麗。

或許是生存的壓力太大,加茂伊吹在某些令他難得身心愉悅的環境中時,眼前總會不自覺地閃過一些繚亂而無厘頭的景象。

那或許是他於潛意識中想象過的、他的生活本該如此的模樣。

坐車經過寧靜的鄉下時,加茂伊吹曾“看見”

冥冥穿著綢緞般柔順的魚尾長裙,用一雙鞋跟又高又細的皮鞋起舞。

她腳下是歡快且儘顯奢靡的爵士鼓點,分明是優雅至極的舞蹈,儘情舒展手腳的場地卻是片一望無際的田野,舞伴則是一捧沉甸甸的向日葵。她朝他笑著,烈焰般的唇色像大叢火焰,美到令人心驚。

為本宮壽生追蹤咒靈痕跡、最終不得不於山腳下駐足時,加茂伊吹曾“看見”

禪院甚爾獨自攀上高聳山巔的最後一步。

風雪迎麵拍在青年臉上,卻叫他忍不住格外暢快地大笑出聲,甚至張開雙臂試圖緊緊環住什麼。他似乎合該如此活著,擁抱天空、擁抱雨水、擁抱世間門每一縷狂亂而自由的風。

此時,五條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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