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麵對此時的窘境,已經具備一定能力的十殿使加茂伊吹並非毫無還手之力。
放棄了最直接也最能打消旁人懷疑的做法後,加茂伊吹冥思苦想,重新規劃起脫身之法。
目前能被納入考量範圍的方法共有兩個,無非是直接與間接之分。前者要動用安置在加茂家內部的力量,難免風險較高,反複斟酌後,加茂伊吹還是決定迂回行事。
十殿的成員數量龐大、來源廣泛,但加茂伊吹絕不會做無用功,他在結識每人之前都會提前想好對方的能力與未來能夠在某些時刻發揮的作用。
比如說——
東京足立區似乎一貫以不太平的形象存在於偏僻與繁華之間的尷尬位置上。
那裡是咒靈出沒的重點地域之一,最大的鐵路車站北千住距離東京站、上野與秋葉原甚至不足半小時路程,不算交通閉塞,反而成為了詛咒師活動的最佳場所。
於是加茂伊吹選中了北千住附近一家經常被當地暴力團鬥毆波及的快餐店,以相當強硬的手段幫老板擺平了麻煩,自然而然便培養起了位於該地區樞紐位置的眼線。
正是采用類似的方式,加茂伊吹拉攏了一位京都市政府的官員。
那位官員級彆較高,也因此對咒術界的存在略有耳聞,但這終究是官方所掌握的最高機密,他也僅是了解到一些皮毛,而沒有真正的途徑和必要的理由與咒術界進行接觸。
這世界上絕不會有任何一段人生完全沒有咒靈的參與,即便是普通人也一樣。
於是加茂伊吹在蟄伏兩個月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為那位官員最疼愛、卻也常常纏綿於病榻之間的小女兒祓除了一直糾纏她的咒靈。
之後的一切便順理成章起來。
培養關係,發出邀請,最終收到對方答應加入十殿的反饋。
此時,加茂伊吹讓本宮壽生久違地聯係了對方,點出咒術界於京都經營著的部分產業,希望對方能以官方的名義向高層施壓,表示加茂伊吹本身無罪,儘量幫他全身而退。
儘管這個舉動必然將會為加茂伊吹引來更多忌憚,但總比派人趁夜黑風高時潛入加茂拓真的臥室逼他忘記十殿的存在更可行。
對方很爽快地應下了加茂伊吹的指令。
畢竟加茂伊吹救過他女兒的命,平時出手闊綽且人脈極廣,又掌握著他晉升路上的把柄——恩威並施之下,既然他已經加入十殿,以合法手段對部分產業稍加為難,隻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加茂伊吹特意強調無需以下作的方式特意做些什麼,無非檢查更嚴格也更頻繁些、對某些舉報與惡評更在意些、在附近布置的警力更充足些。
政治家比加茂伊吹更擅長使用這種招數,沒用首領過多交代,他已經把事情做得乾淨又漂亮。
咒術界中的相關部門自然會注意到那部分產業的異常,也當然察覺是有人故意針對,等人情托到那位官員的辦公室中時,傳回的消息隻有
輕飄飄一句明示。
“伊吹少爺又沒做錯什麼,怎麼反倒被家族禁足至今呢?”
——加茂伊吹竟然能將勢力發展至政治領域,這是咒術界內任何人都未曾預料到的發展。
總監部終究還是在意與京都官方的表麵情誼,委婉地給加茂拓真遞來消息,稱這畢竟是加茂家的家事,關起門來解決就好,不必鬨出如此大的動靜。
禪院甚爾是否與加茂伊吹勾結,此事的確還有待考量,作為總監部介入的唯一理由似乎還顯得並不那麼充分。
但眾人都知道十殿之事是加茂拓真故意捅到明麵上的,究竟要如何發落加茂伊吹,也不過是他這位父親一念間的抉擇。
總而言之,至少截至目前,這尚且還是件家事,令加茂拓真幾乎辯無可辯,也不得不鬆口放人。
雖然加茂伊吹仍然要接受隨身跟著幾名傭人、時刻接受監視的待遇,但他有了新手機卡,也獲得了出行的資格,算來還是賺了。
經此一役,加茂伊吹與加茂拓真算是徹底撕破了往日平和的假象。
因著要繼續積蓄力量,加茂伊吹依舊對加茂拓真客客氣氣、滿麵笑容,但加茂拓真顯然忘不了剛發現長子掌握著一支情報隊伍時的驚怒與隱隱的恐懼。
他終於重視起加茂遙香腹中的孩子,將她接出側室的院子獨自居住,將上上下下護得像個鐵桶,仿佛那胎兒已經提前成了次代當主。
加茂伊吹看不慣這副做派,照常忽略禁令去探望加茂遙香,見到在他原本的照顧下好不容易健康起來的女人又在這段時日內迅速消瘦下去,不自覺便頭痛起來。
“有煩惱就儘管去找我,何必折騰自己。”
加茂伊吹緊緊皺著眉,目光掃向加茂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