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條家明確表示會對此事進行調查後,加茂伊吹為其提供了許多十殿保存下來的視頻資料。
他將那位迷失在外的、或許是五條家血脈的家夥的形象勾畫得十分詳儘,卻又故意隱瞞了某些信息,使界限維持在模糊和清晰的邊緣,叫人如霧裡看花,難以摸索到對方行動的規律與特點。
即便如此,家傳術式事關重大,能將無下限術式衍生出瞬移用法的高手比如今的五條悟更是技高一籌,五條家決定行動。
帶隊的是六眼術師本人,他對咒力與術式都有精妙的見解,無疑是主導本次追捕的最佳人選——作為五條家的唯一一位特級咒術師,他更有實力作為底氣開展行動。
五條悟的父親則主要負責與加茂伊吹進行談判。
身居家主之位多年,承受六眼誕生之喜的同時也背負著非同小可的壓力,男人深知加茂伊吹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
深思熟慮過後,他選出了為兩方都留足了談判餘裕的報酬,委婉地向加茂伊吹提出了繼續合作的請求。
加茂伊吹在通話中擺出了極誠懇又不求回報的姿態,直白地回絕掉了五條家的提議。
青年將搜捕那人說成了“禦三家為排除未知而應儘的責任”,又說“情報對十殿而言不過是隨手之舉”,三言兩語便將報酬一事揭了過去。
五條家被迫欠下加茂伊吹一個人情,還不知這份人情要被用在加茂家還是十殿身上。掛斷電話後,五條悟的父親忍不住歎息,倒是更希望能避開後者的行動。
為加茂家鋪路無非是在家族利益方麵有所讓步,這是禦三家的相處過程中難以避免的事情。
百年來的爭鬥之中,家家都有過退讓的時候,如此才能創造出平衡的局麵,避免一家獨大。
——而十殿又是咒術界裡獨一無二的存在。
賤恥計劃實施期間,禪院家站隊十殿,默不作聲之下竟間接使加茂拓真殞命,加茂伊吹順利繼位成為家主。
而現在,十殿要為年輕的首領複仇,肅清詛咒師的計劃必然又會牽扯出許多利益糾葛,恐怕加茂伊吹用得上五條家的時候,五條家就要被迫淌進那甚至可能影響曆史進程的渾水中了。
——但疑似無下限術式的持有者已經掌握了瞬移的本領,如果沒有十殿的輔助,五條家的確會因情報不足而感到略顯無措。
“那也隻好這樣做了。”
加茂伊吹的態度無比堅決,如果五條家想要得到十殿的助力,就必須付出對方直白索要的代價,男人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再給加茂殿撥去電話,將悟的行動計劃分享給他,托他多多照拂那小子——他會明白我們的意思。”
加茂伊吹的確想要五條家表態。
這是一個太好的一石二鳥的機會,為複仇而籌劃多年的理智使他絕不會放棄討要利益的可能,並相信讀者也能理解他算無遺策中暴露出的冷漠與狡詐。
更彆提他早已與五條悟聯係
過了。
加茂伊吹所表現出的真正態度,實則是在關照五條悟的同時借信息差與五條家談判,既能讓自己收獲想要的報酬,又能保證五條悟的行動能得到十殿的完美配合,增加五條悟對他的信任與好感。
賭局的勝利、五條悟的在意、五條家的承諾——如此看來,這應當是一石三鳥的絕佳計策才對。
畢竟與他建立親密關係的家夥從來都是五條悟本人,自己和五條家則隻涉及到利益相關,加茂伊吹本就不該將多餘的情麵大發慈悲地分散出去。
手中的手機再次響起。
“你找人拍攝了視頻嗎?”
五條的聲音出現在聽筒之中,語氣已經不再顯得驚奇,更多都是對仿佛無所不能的十殿的感歎,“我完全沒有發現啊,直到剛才複盤時才發現的——”
“嗯。”加茂伊吹應了一聲,筆尖無意識地在電腦屏幕的監控畫麵上虛虛點著,推測著五條現在的位置。
“隻注意眼前動靜更大的存在是人類的本能,就算是六眼術師也不能隔著屏幕發現那個看似隻是在和父母分享大城市街景的少女、實則對著電話亭中的你猛拍個不停的事實吧。”
五條肯定道:“而且她沒表現出絲毫正在注視我的意思,這也是我沒能在人流中發現她的目光的最根本原因。”
“我早就向部下強調過了。”加茂伊吹輕笑一聲,“我讓他們專注於自己扮演的角色,自然會有負責處理大量雜亂信息的專門人員對你的情報進行篩選彙總。”
加茂伊吹隱約記得,似乎有人曾對他提起過自己與六眼術師的初見:
明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注意到的情況,那人站在空曠的道路上,存在感大概和一旁的樹木或房簷相同,年幼的六眼術師卻僅憑著空氣中咒力的流動情況、或者是對視線的感知能力回眸,正好與他對上了目光。
……是誰來著?
加茂伊吹沒有多想,畢竟他更在意整個事件中的情報的價值,而並非到底是誰以什麼方法才能做到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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