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人命的交易,怎麼定價都不合適。
人快死的時候,為了活命,要他全部的身家都能給。可人還活著,沒病,隻是為了保險,那由於藥物保存時長太短的緣故,價值必然要回落,可考慮藥物的稀有性,價值又得上升,但此縣和宛安縣離得也不遠,種種情況下,朱況極為猶豫到底要怎麼定價。
謝絕客人,思慮整夜,朱況最終還是放棄了高價拋售的想法。
倒不是為了良心,他可沒多少這種東西,主要是自己以後買賣瓷器還得往返於這條商道,現在坑他們這麼一把,日後等他們知道消息,指不定就得記恨上他,到時候在縣裡卡他又或者整他,那可太容易了。
所以朱況認真計算了青瓷藥瓶和藥本身的價值,以及運輸的消耗,再結合現在的稀有程度,開出了一個高於五千錢,但整體上還算合理的價格,然後扣扣搜搜的賣出了……兩瓶。
離宛安縣越遠,患病的病人便越難前往求醫,隻能依靠他帶過去的藥物,這太好要高價了,傻子才在這裡把藥全賣完呢!
這麼扣搜的行為極大的引起了過來買藥豪族們的不滿,為了安撫他們,朱況‘不得不’把藥的出處以及韓盈都說給了他們聽。
探聽到藥的來源和知道兩百裡外的宛安縣居然出了個名醫,大家心中高興的同時,又頭痛不已。
畢竟,既然是病重到需要外出求醫的病人,那自然身體虛弱,騎不了馬,而如今的道路條件極差,車輪是木製的,沒有防震,道路又是土路,一路上能將人顛的靈魂出竅,兩地又相差二百裡路,怎麼都得趕個七八天,還得沒遇上刮風下雨,這麼一折騰,搞不好病人直接路上就沒了。
要是運氣好,病人挺到了宛安縣,也彆高興那麼早,朱況親口說了韓盈不是什麼都能治的神醫,也就是說,要是運氣不好,受那麼大罪去了,可能壓根治不了病,白折騰這麼一趟!
所以朱況藥賣這個價格,大家也能接受,至少這是確定的,不需要其它折騰就能保證救自己一命的存在,而且就這麼兩瓶,就算自己一年半內用不上,還有彆人呢。
就是這些人看著價值千金的神藥,再說宛安縣名醫的時候,總會惋惜不已,隻恨自己這兒怎麼沒有這樣的醫者。
朱況走的時候已經是中秋,時間所剩無幾,即便再能賺錢,大家也不想在冬日趕路,所以沒多在此縣停留便匆匆離去。
縣城內部的消息傳遞有快有慢,大多數情況,都是從事發地向外逐次傳遞,而傳遞的速度,多依照事情的大小和勁爆的程度,價值千金的神藥和將死之人吃了便轉危為安、還打下來大團蟲子的事情著實刺激,不少人津津樂道的說著此事,傳得越發離譜起來。
深秋時節,從鄉下收稅回來的吏目繪聲繪色的講著這件事情,旁聽的眾人時不時發出幾聲驚呼,各個驚奇不已,直至上司出來嗬斥,這才讓他們意猶未儘的散去。
而散去的眾人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若有所思。
此人名叫杜延,按照年齡,他還不到‘吏’的招納標準,不過他也不是吏目,隻是因為秋時任務繁重,被身為市掾的父親抓過來當苦力打雜,邊乾活邊熟悉職場環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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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腹不適,食欲不振,腹痛且伴有腹瀉,這些是對上了,可為何麵上無斑,腹痛也不在肚臍,糞便也不見蟲卵呢?”
杜延眉頭緊皺,他看著身形消瘦的弟弟,一時間怎麼也拿不定主意。
正當杜延糾結的時候,胞弟楊原難受的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哥哥,嘴巴一撅,便哭出來聲:
“哥,我肚子疼。”
還年輕的杜延心瞬間揪了起來,他知道,再這樣下去,胞弟很有可能會死,他手握成拳,說道:“乖,楊原你再忍忍,哥哥一定會救你的!”
摸了摸楊原的頭發,喂著他好不容易喝完米粥,捏好被角,杜延轉頭就推門走了出去。
他要帶著楊原去宛安縣治病!
其實在大部分家庭中,相隔十歲以上的兩兄弟,雖然也會有感情,但不會深厚到這種地步,畢竟這可是要趕往兩百裡外,途中指不定有多少猛獸強盜,常走這條路的人都不能完全保證自己不會遇到風險,更不要說杜延還沒有出過本縣,出去可能救不了弟弟不說,還得把自己搭進去。
這麼大的風險,還不如找那買了藥的富人交換靠譜。
但,杜延更明白藥不對症的危害,那不是救人,而是殺人,比起來用藥,還是前者更值得賭一把。
至於風險,他一人擔便是了。
畢竟,這是他僅剩的胞弟,而改嫁的母親和後父亦是未曾虧待過他半分,想想母親憂慮楊原偷偷哭的眼淚,父親驟然多出來的白發,以及乖巧弟弟正在逐步離開人世的現狀,他便覺著,自己一定要拚一把。
打定主意的杜延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