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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餘暉早已消失,即便是在城市裡,秋天的夜空也是如此的寧靜、漆黑與高遠,明月掛在天空,像是一汪明潭,盯得久了,甚至還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好似這一汪明潭的水光正在粼粼的波動。

幾乎每一個來現代的古人,都會對一件事情感到震驚,甚至輾轉反側,晚上睡也睡不好。

這件事既不是沒有皇帝、也不是沒有地主,更不是什麼曆史上的大事件,而是……月亮上沒有仙人。

月亮上沒有仙人,沒有用玉璧所築起的廣寒宮,沒有搗藥的玉兔、砍樹的吳剛和美麗的、寂寞的嫦娥。

秦蔻其實很能理解這種心情,因為偶爾抬頭去看這輪明月,會發現它實在是太美麗了。

美麗,美麗到一種博大的程度,美麗到像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延伸性極大,蘊含著無窮無儘的故事性,由不得人不去向往、不去仰慕,誰也不肯相信,這樣美麗的一個地方上,居然比大沙漠還要荒涼淒冷得多。

秦蔻走在路上,大家一起走在路上。

這條路的儘頭,就是coco的livehouse。

道路兩旁,是矮矮的各色小飯館兒,爬山虎爬上了一麵做舊的斑駁牆麵,一半是紅色、一半是綠色,黑色的籬笆也是低矮的,裡頭是四五張夜色下的桌子,桌上是咕嘟咕嘟煮起來的泰式冬陰功與檸檬魚。

香茅草泡的茶放在一邊的玻璃壺之中,但無人問津,人們的杯子裡是有著細密氣泡的香檳、甜白葡萄酒或者金湯力。

俗話都說,燈下看美人,比白日更盛十倍。

也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善解人意的餐館老板們,才將燈光調至如此,由得暗生的情愫與念想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空間內緩慢遊走,被隱藏在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聊之中。

說起來……

好像也是在不久之前,也是在這條路上,她和一點紅也在路燈之下,東拉西扯地聊著天,漫天談地,一句話和一句話之間似乎根本沒有任何關聯,但那種暗生的情愫與試探卻在內裡流動,那時她興奮極了,燥熱的晚風吹過時,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鬆一陣、緊一陣的發顫。

他一定聽得明白,所以才與她心照不宣的糾纏著,冷淡而熱烈。

仔細想來,那時候正值盛夏,如今也不過隻是中秋,時間還沒過去兩個月,但她卻覺得這日子似乎已過去了很久很久。

那個時候,她在想什麼呢?

秦蔻忍不住去回想。

她心裡喜歡他,那種過度的自信與長久以來談戀愛的經驗也告訴她——是的,他一定也喜歡她,他一定也覺得她很誘人。

但是矜持又需要彆人捧著、哄著的秦蔻小姐又怎麼會自己主動告白呢?她就算喜歡彆人,也一定要把那人給釣起來,乖乖地跟著她走。

那一陣子她還夢到紅哥好幾回呢,不知道紅哥有沒有夢到她呢?

秦蔻有點得意地笑了,拉住一點紅的手,手牽手一

塊兒走著,忍不住想唱一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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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蔻的麵頰上就出現了兩個深深的酒窩,問:“你看我做什麼呢?”

假如一點紅有楚留香的溫柔和撩人,此刻便該微微一笑,順勢誇讚她的美貌;假如他有陸小鳳的活潑,此刻或許就會伸手輕輕擰她的麵頰一下,然後俯下|身來啾一下,再說些俏皮的情話。

可惜他是一點紅,這些他都不會。

他隻是垂著頭,用那雙漆黑又銳利的眼睛,安靜地收斂了一切的鋒芒,有點溫柔地瞧著她,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又因為她的臉上有妝容,怕弄花,手遲疑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他隻是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低低地說:“沒什麼。”

秦蔻早習慣了他這種悶葫蘆作風。

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沒說話。

夜風清清淡淡地吹,送來了泰式魚那種又酸又辣,仿佛放了幾十種香料一樣的獨特香氣,與這家泰式餐館隔著馬路相對的,是一家西餐牛排館,估計是因為在氣味上實在打不過,乾脆院子裡也不擺桌子,客人們一推門,門口的風鈴就清脆地響,聲音散在空氣裡,圓而脆,不刺耳。

眾人都在欣賞著這樣的中秋節。

一個緩慢的、沒什麼儀式感的,很愉悅的中秋節。

無情自己控製著自己的輪椅,慢慢地駕駛,吹著夜風,享受這難得的假期。

他穿著那套他並不大理解的西裝,一隻手握著輪椅的操縱杆,另一隻手安靜地放在大腿上,他的神色冷淡到了一種甚至有點淒豔的地步,他似乎很安然、但卻似乎也很疲憊。

這條路上遛彎聊天的人不少,路兩旁的酒館之中,有淡淡的歌聲傳出。

無情精通音律,卻聽不出這曲子的來路,每一個音符對他來說,都好似無比彆扭,這首歌甚至是一個年老的男人來唱的,嘶啞、滄桑,咬字的時候令無情覺得他的喉嚨或許是受過傷。

年老的男人唱歌供人欣賞,這在汴京……乃至整個中原,都是件難得一見的怪事。初聽之時,無情覺得這首歌到處都是彆扭,但僅僅是片刻之後,他的輪椅慢慢停住,安靜地待在那裡。

冷血道:“大師兄?”

無情沒有瞧冷血,也沒說話,很安靜地聽著這首歌。

酒館之中,也有很多人,在安靜且認真地聽著這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秦蔻走到了他的身邊,她身上那條鵝黃色的披帛被風吹起。

無情忽然伸出了手,用那隻蒼白的、修長的、發暗器的手撚住了她的披帛,輕輕地磨挲著。

他沒回頭,沒看她,隻是輕聲問:“這首曲子是講什麼的?”

這是一首用英文去唱的歌,他聽不懂。

秦蔻說:“是講愛情的。”

這是甲殼蟲樂隊的《yesterday》,這個酒館之中放的版本,是靈魂歌王雷·

() 查爾斯的翻唱。

無情忽然垂下了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又再次抬起頭來,目光卻好似淒豔的、朦朧的夜雨,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隻是淡淡地說:“和我聽過的講愛情的曲子很不一樣。”

講愛情的歌曲……一般隻有在秦樓楚館之中、或者是賣唱的女子口中能聽到。

那些女聲通常情況下都是柔媚、婉轉而動人的,像是黃鶯,她們的調子遠比這首歌的調子要更豐富,一個音能轉好幾個調兒,能繞梁三日、餘音不絕。

好,一定是好的,但無情厭惡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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