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守夷對夏連翹而言,就是那朵高嶺之花,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而現在,這朵高嶺之花自己主動走了下來,冷靜地表示要以身相許。
就,這麼輕易。
她受一次傷?
夏連翹驚訝的同時,淩守夷亦覺忐忑和悶悶。
他不知道要怎麼和夏連翹表達他內心的感受,亦說不清楚夏連翹生機全無地躺在自己懷裡時,他到底是何種感覺。
那一刻,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他一直固守的驕傲在這一刻失去了全部的意義。
他隻知道這樣的經曆他再也不想重複第二遍。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答應她“以身相許”的話。
回去的路上,淩守夷想了很多,死生一諾,既承此諾,絕不相負。
仙凡之彆又如何,就算如今不能相守,他也會陪她修煉,助她飛升,等她飛升上界,再與她結作一對煙霞道侶。
倘若仙門怪罪下來他就去請罪。
實在不行,他就辭去神位,從此之後是做散修也好,田舍翁也罷,她若高興,天南地北,他都可以陪她。
隻不過,請辭之前,還需要妥善安排,以免因為他影響時局,釀成禍患。
“可我……”夏連翹磕磕絆絆地問。
可她還要回家啊!
淩守夷主動以身相許,說她不緊張不高興是假的。她畢竟對淩守夷有過好感,而且眼前的白衣劍修,肩寬腿長窄腰,顏值清冷,貌比花月,簡直無可挑剔。甚至還驗過貨,那方麵的能力也讓人殊為歎服。
怎麼看淩守夷以身相許,都是男菩薩下凡了。
可橫亙在他們麵前的最重要的問題夏連翹還沒有忘。
她要回家。
這就跟大學談戀愛一樣,雙方家隔十萬八千裡,大四要不要提前分手必須要說清楚。
談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戀愛,夏連翹覺得,她應該不虧,問題就在於淩守夷是怎麼想的。
她又不能大喇喇直接對淩守夷說,其實她是穿越過來的,目的是爭取自己修煉,或者抱白濟安大腿修煉,破碎虛空回到原來的世界。
想了想,夏連翹還是決定換個方式繼續試探一下,“你覺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怎麼樣?”
孰料淩守夷當即蹙起眉,“你不信我?”
“信信信,怎麼可能不信!”夏連翹忙眨眨眼,熟練地往自己身上攬鍋,“我隻是不相信我自己。”
淩守夷:“……”
夏連翹:“萬一我哪天對彆人心動了,或者,呃,紅杏出牆,我們能順利分手嗎?”
淩守夷默然。
夏連翹:“……”好像、還沒確定關係她就問出這麼勇的問題,問他能不能戴綠帽分手,對淩守夷這劍修腦袋來說實在有點兒過載。
少年連戀愛都沒談過,哪裡處理得了這麼複雜的問題,眼看淩守夷的CPU都被自己乾懵了,
夏連翹內心微感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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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守夷倏忽又開口,如雪雙眸直直回望:“你若不棄,我必不負。”
像一個值得一生踐行的承諾。
“我若相負呢?”
“你若相負,”少年容色高峻,霜雪般凜冽的眉眼間多了幾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冷傲,“我硬留你也無用。”
夏連翹為淩守夷臉上的決絕之色怔了一下,內心有些動搖。
要不,試試看?
其實,她心底也有一個她不願意多想的猜測,破碎虛空她就真的能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嗎?
對於和淩守夷之間的“戀愛”夏連翹並沒有報任何希望,畢竟這段關係還牽扯到之後的仙門內戰。
原著中的仙門內戰,可以說是淩守夷不懂愛的故事。
李琅嬛替淩守夷擋劍而死之後,淩守夷才幡然醒悟,識覺“情”字,叛出仙門當了白濟安的小弟打手,最後為消滅仙門,毫不猶豫選擇犧牲自己。
有關仙門的這段劇情,在《問道》長達數百萬字的劇情之中,也不過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副本。
她要是和淩守夷談戀愛,真的有可能改變故事的走向,教會他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忽悠他提前叛出仙門嗎?
心底反複權衡再三,似乎,未嘗不能試試。
“那我們這樣算是準備談戀愛嗎?”心跳得很快,母單如夏連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忍不住磕磕絆絆,目光閃爍。
淩守夷一怔,大腦一片空白,足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
然後夏連翹就看到淩守夷那張清冷高峻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難得露出點兒少年的窘迫。
淩守夷抿緊唇角,彆開視線,竟不敢與她對視:“嗯……大概吧。”
一直到淩守夷落荒而逃,夏連翹靠在床上,還有點兒如墜夢中。
呃,從此之後。
淩守夷,就是她男朋友了??
她之前最討厭的淩守夷?不知道這算不算另一種程度上的手撕了對家CP……
淩守夷走後,第二個來探病的是白濟安和薑毓玉。二人走出房門,正撞上淩守夷。
白濟安朝淩守夷微微頷首示意。
薑毓玉:“淩道友。”
淩守夷看他一眼,還禮,淡道:“薑道友。”
“連翹重傷未愈,”白濟安道,“道友同她說幾句話就好,讓她多休息休息。”
淩守夷微抿唇角,“好。”
二人並肩進屋的時候,夏連翹還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端坐在床上沉思。
老白一看她這副尊容,微妙地跟薑毓玉沉默半秒。
薑毓玉火速轉過身:“抱歉!我什麼也沒看見!”
夏連翹:“……”她身上這不包得嚴嚴實實的嗎!
白濟安倒是沒這麼講究,走到床邊的小幾坐下,問她感覺怎麼樣,哪裡還疼。
() 夏連翹一一如實回複。
薑毓玉很愧疚,“抱歉,夏道友,留你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