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再次醒來時,是在滿是消毒水味的醫院病房。

他剛剛睜眼時先迷糊了一陣,過了會兒眼神才慢慢聚焦,也慢慢認清,這好像是燕京那家醫院,因為這屋裡的布置跟先前王皓病房的布置幾乎一模一樣。

他怎麼到這兒來了?江陽一邊努力回憶著一邊轉頭觀察四周,在看到那坐在病床邊的熟悉身影時,目光不由得一頓。

陸時鳴坐在陪護凳子上,雙腿交疊,腿上擺著本攤開的書,原本似乎是在看書,但在江陽剛剛睜開眼時,他便有所察覺,從書中抬起頭,在江陽看向他時,他也安靜地看著江陽。

愣愣地對視片刻後,昏迷前的記憶慢慢回籠,江陽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心虛地喚道:“老師……”

因為昏迷太久,他的嗓音乾澀,有些脫水。

陸時鳴倒也沒有急於談起他是怎麼從一個普通的模擬考試把自己搞到昏迷進醫院的,隻問:“喝水嗎?”

在江陽點頭後,他拿起病床旁的水杯遞過去。

這水杯放了有一會兒,杯裡的水也早就冷透了,但在陸時鳴手中走了一遭後,江陽接過的便是一杯溫度正好,帶著熱意卻也不燙人的溫水。

他從病床上坐起來,實在是有些渴,本來想一口將杯中水灌完,但陸時鳴在一旁說:“慢點喝。”

江陽於是便放慢速度,小鹿喝水一般小口吞咽著,同時悄悄觀察陸時鳴的神情。

雖說這回的事是意外,但之前的幾次又哪回不是意外呢,不知道說他是運氣好還是點背,他似乎總能誤打誤撞地遇到荒神眾,進而讓自己置身險境。

距離上一次遇險才剛剛過去三四個月,他就又一次隻身闖進了荒神眾的老窩,江陽自己都覺得巧合到離譜,因而麵對陸時鳴時,難免有些心虛。

陸時鳴神色淡漠,在大部分時候,他的喜怒都不行於色,因此江陽觀察了一陣,也不太好判斷他的想法,不過,他注意到了那本擺在陸時鳴腿上的書,打開的書頁上赫然寫著這樣一行標題——孩子屢教不改,該不該打?

江陽:“……”

“老師,你看這個做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

“隨便看看。”陸時鳴合上書本,將這本名叫《棍棒教育的必要性》的書擺到一旁,他以漫不經心的口吻跟江陽閒聊,“書上說對於不聽話屢教不改的孩子,應該施以適當的懲罰,你覺得呢?”

“我、我覺得……”江陽內心瘋狂冒汗,強撐鎮定說,“這個要分情況,有些故意的當然該打,但有些孩子不是故意的。”

“嗯。”陸時鳴支著下巴,看著江陽,“你是哪種?”

江陽:“……”

“後、後一種吧……”他扯著被子,心虛地說。

陸時鳴看著他,沒說話。

在一陣讓江陽分外緊張的安靜注視中,一道突然響起的推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一個穿著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人走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檢查單。

“是叫江陽是吧?”他翻看著病例,

對著床上的江陽問。

陸時鳴移開了視線,

江陽心下也悄悄鬆了口氣,連忙應道:“嗯,是我。”

“有哪裡不舒服嗎?”醫生翻看著單據上的各項數據,同時也觀察著江陽的氣色。

“這裡算嗎?”江陽捂著自己的胃部。

“肚子餓不算。”醫生麵無表情,“你昏迷了十五個小時,感到饑餓是正常的。”

“奧,那就沒有了。”江陽說。

“張嘴。”醫生道。

查看了一下江陽的舌苔後,他又示意江陽伸出手,搭著脈診治了一番。

江陽自己覺得自己沒什麼大礙,隻是因為靈力透支虛脫才會昏迷,跟自己這點傷勢相比,他感覺吐得滿身血的嚴世輝更嚴重點,於是在醫生診脈時,趁機打聽說:“醫生,你知道嚴世輝嗎?他應該跟我一起被送進的醫院,吐了很多血。”

“那個男生啊。”醫生顯然記得,他收回手,一邊在病例單上記錄著一邊說,“震到了一點臟腑,但問題不大,休養一陣就行。”

那就好。江陽鬆了口氣。

醫生見狀,卻說:“他的問題不大,但你的問題就沒那麼簡單了。”

“啊?”江陽一愣,“我有什麼問題?”

他感覺自己挺好的,隻是靈力尚未恢複,所以感覺手腳有些無力罷了。

“那個男生受的隻算外傷,咱們這邊把身體上的傷都叫外傷,外傷大多都不要緊,活著就還能治,但你的靈力短時間內被大量透支性地抽空,已經是實打實的內傷了。”醫生神情嚴肅,“你的靈力是不是至今沒有恢複?說明很可能已經傷到了你體內的靈脈本源。”

“會、會怎麼樣?”江陽訥訥的。

“最糟的情況,你的靈脈破碎,靈力散儘,那就意味著……”醫生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江陽腦袋木木的,有點轉不過來,他轉頭看著陸時鳴,像是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意味著,”陸時鳴以一種複雜難辨的語氣說,“你可能會永遠地失去鳳火,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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