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沒人知道陸時鳴和胡瀚予到底談了什麼,大概隻有他們兩個自己知道,即便江陽去問陸時鳴,陸時鳴也隻是輕描淡寫地帶過,未講其中細節,但反正陸時鳴這回作為萬象局請出的說客兼調解人,去與胡瀚予的這一番談話,似乎也未能改變胡瀚予的態度,他仍然是不見也不原諒人族的種種作為,不過,在山中又待了幾日後,他突然回到了青丘。
這一舉動立即挑動了人族這邊敏感的神經,胡瀚予已經拿回了麒麟甲,他此刻重回青丘,是否意味著他將要重掌獸族?然後下一步便是帶領獸族徹底脫離萬象局,乃至與人族直接開戰呢?
人族這邊著實為此緊張了一陣,而以青丘狐族為首的一眾激進派獸族,則是期盼興奮了一陣,但胡瀚予接下來的舉動卻讓這兩者的擔憂和期盼一起落空,他回到青丘後什麼都沒做,就還是跟先前一樣,找了片山林自己待著,完全不搭理那些被攔在結界外迫切地想要他帶領他們做些什麼的同族,有狐族的長老想強闖進去跟他麵談,詢問他的態度時,他則直接以獸王的威壓將其趕了出去。
這似乎已經表明了一種態度,就像陸時鳴說的,即便這回的事讓胡瀚予如此生氣憤怒,但他仍然不會輕啟戰端,當然他也不會既往不咎,那他就不是狐狸了,而是菩薩,或許這種再不與人類來往的行為就是他對此事的最終表態,不報複,也不原諒。
這在所有可能的結果中已經算是偏好的一類,萬象局和緝妖司這邊都鬆了一口氣,但此事之後,人族與妖族的關係卻也回不到從前了,在這些天中,麒麟甲一事已經漸漸在人妖兩族間傳開,胡瀚予不報複,卻不代表思維一向比較衝動的一眾獸族們能忍下這口氣,在一些激進又比較有聲望的獸族領導下,各地的分局前頻繁遭遇遊行示威,或是其他方式的小規模鬨事。
這些鬨事遊行尚未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但緝妖司對此依然很是頭大,抓肯定是不能抓的,這隻會進一步激化矛盾,隻能是不斷地安撫勸解,但緝妖司本來就不是個清閒的部門,這段時間又遇到了嚴重的人手不足。
部分激進獸族選擇了參與遊行示威,而溫和的那些,則也有很多選擇了跟人類保持距離,搬出人類的聚居地,辭掉人族機構的工作,無論是萬象局還是緝妖司,這段時間都遭遇了大量的人員流失,很多妖族職員選擇了辭職,也有留下來的,卻寥寥無幾。
鬨事頻繁,人手又嚴重不足,緝妖司這段時間可謂是忙得焦頭爛額,不光司內的文職人員全都被抽調出去做安撫工作了,甚至萬象局一些隻會做做戶籍登記從來沒處理過相關事務的職員,也被調過來幫忙。
似乎隻是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原本雖也有犯罪分子為惡,但秩序大體上還算平穩的裡世界就完全變了副模樣,變得動蕩、混亂,像是風雨中飄搖的大廈,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不安感。
江陽仍然還在每天上課,但社會上的這些動蕩,學校自然不可能不受影響,他身邊已經有很多妖族同學在家裡要求或是自己決定下,選擇了退學
(),而一些妖族的授課老師?()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選擇了辭職。
人員變動如此之大,按理說其實已經很難再繼續正常的教學工作了,但魏長林還是堅持安排學生們上課,這仿佛在這動蕩的時局中給人一種穩固不變的秩序感,也讓選擇留下的那些師生們安心許多。
但這種勉強維持的秩序和穩固也不知還能維持多久,江陽每天去上課時,都會發現班級裡的學生又少了一些,甚至今天,下課跟王皓郎勇他們一起往外走時,郎勇突然說:“我家裡人叫我回去。”
江陽愣了愣,卻也不是很意外,他知道郎勇的大姐的郎威前陣子已經向緝妖司辭職了,郎威的態度想來也是郎家的態度,郎勇被叫回去並不奇怪。
“你要回去嗎?”江陽問。
“沒想好。”郎勇用雙手枕著腦袋說,“其實我挺喜歡在這裡上學的,但我姐我哥他們都回去了,現在人族妖族的關係越來越緊張,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留下。”
“你呢?你家裡人說了這事沒有?”他看向王皓。
“說了,他們讓我自己決定。”王皓無所謂地說,“反正我回去也沒事做,那我就先留在這兒上學唄,局勢有新變化再說。”
“也有道理。”郎勇歎氣說,“要是沒這檔子事就好了,我們足球社現在踢一場球都湊不齊人了。”
江陽沉默著沒說話,但在三人即將走出教學樓要分開時,他突然說:“不留下也沒關係,就算哪天學校沒有了,我們的關係也不會變。”
“這當然!”郎勇說,“就算我要退學,肯定也會來找你們玩的,或者你們來找我玩,草原上包吃包住包玩!”
“來我家也行。”王皓說,“我有一個專門放遊戲卡帶的房間,可以一起聯機打遊戲。”
“打遊戲有什麼意思?還是來我家吧,那麼大的草原呢,想怎麼跑就怎麼跑,而且可以吃到最新鮮肉質最鮮嫩的牛羊肉……”
“吃肉不會去餐館吃嗎?我收藏的有些都是絕版的卡帶,在外邊玩不到的。”
“絕版又怎麼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