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務武關上門,轉過身來,糾結了兩秒鐘,最後還是決定直說:“你沒和她講過秀一的事情吧?”

這檔子家務事他也是在後來才知道的,而且非要說的話其實比雪莉還要晚,但他畢竟不是泡在實驗室裡的小姑娘,光是了解了一下事情過程就大概明白了——這事說大不大,但尷尬是很尷尬的,臥底騙人是常事,但騙到自家親戚頭上的還是比較少見。

雪莉其實本就對諸星大的目的有所懷疑,但直到他和明美分手——直到她知道了組織的真相並驗證了自己的懷疑,她對他至多有些不滿,但還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明美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那個姑娘本身是很堅強的。

然而,搞出這檔子事的偏偏是她大表哥……當然赤井秀一也不知道這層親屬關係,但是他赤井務武知道啊!雖說他確實是在一切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但也不得不說,如果他在一開始就上心一點,是能避免事情發生的,那麼宮野明美也不必被牽扯進組織這一團亂麻當中來了。

彆說雪莉了,務武本人也對此感到後悔,他倒是不後悔放養兒子,但如果他早點意識到這兩個小姑娘麵對的一切,就算仍然不能和她們相認,起碼可以做點什麼。

當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隻能希望這早熟的小姑娘不要太生氣,為此,他還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給她引薦其他的親人。

琴酒就知道他是來說這個的,他平淡地搖頭:“我有什麼必要和她聊這個?”

“畢竟秀一現在不是跟著你嗎,”務武聳肩,“萬一你突然想起來了……”

其實如果不是在這裡見到赤井務武,他還真想不起來這檔子事,琴酒無語地嗤笑了一聲。

“總之,沒有就好,”務武倒也不在意他的嘲笑,“我找個時間慢慢跟她講……”

一個是研究人員一個是實驗體,在這個研究的關鍵階段,確實是有很多相處時間的,琴酒懶得去管這攤事,隻要不影響工作都和他無關,見對方已經沒有彆的話,他便推開門,正在看資料的少女抬起眼有些疑惑地看過來:“你們出去乾什麼?”

“其他部門的事情,”琴酒神色坦然地說——赤井秀一和宮野明美確實都是其他部門的人,“你看完了?”

“還沒有,”雪莉倒也沒太懷疑,也可能是現在注意力不在這上麵,她垂眸看著手上的文件,“但我已經大概明白了……她確實錯過了。”

貝爾摩德是實驗品而非藥物的受害者,她身上的症狀和aptx4869的效用也並不完全一致,雖然她和赤井務武在宏觀上都表現出了不再“生長”的表象,但在微觀層麵上,兩個人的情況完全不同。

赤井務武雖然沒有再長大,但他身體的生理活動是正常的,哪怕在他還是個小孩的時候,體檢報告也是個健康的小孩,甚至很多數據比一般的孩子還要更優秀,簡直算是個小超人。

但貝爾摩德不同,任何稍有一點生物常識的人隻要一看她的體檢報告就能看出其中的問題,那簡直不像是

屬於人的身體,許多器官都處在完全不正常的狀態中,換句話說,赤井務武不再“生長”

,但他仍然“生存”

著,而貝爾摩德,她“停滯”了。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她竟然還看似正常地活著……行屍走肉一樣地活著。

她這樣停滯地活了十七年,已經錯過了讓自己變回“正常”的最好時機,因為異變已經發生太久了,如果此時再解除那些變化,她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承受變回去的代價。

這就是……她如此憎恨的原因嗎?雪莉有些出神地想。

她把文件收起來,看向琴酒:“但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她能來檢查一下,你幫我轉告她。”

琴酒點頭算是答應,於是雪莉開始小聲嘀咕著整理台麵:“雖然有點麻煩,但也還能接受,本來我的計劃也是以二號實驗體為主的……”

她看向務武,利落地說道:“你感覺怎麼樣?沒問題吧?沒問題就先去檢查一下……”說到這裡,雪莉有點詫異地瞥了眼琴酒:“你還有事嗎?”

讓實驗體來研究所,為的是進一步研究解藥——雖然已經知道組織的人體實驗多數出於自願(少數是真正的的罪犯),而且有比較完善的流程,但宮野誌保還是多少對此有些排斥,她儘可能讓已經服過藥的人來繼續實驗,而不是製造出新的實驗體,這讓人感覺自己像是在拯救。

既然當前的研究無法幫到貝爾摩德,那麼就暫時在當前唯一的實驗體身上繼續,這對雪莉來說也不是很難接受的事情。

不過,她還以為琴酒隻是來替貝爾摩德送東西的……他還沒離開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琴酒倒是顯得有些驚訝。

“我以為boss已經告訴你了,”他說著,看了眼已經很自覺地走向檢測儀器的赤井務武,“或者你自己應該也能猜到,藥物的代號是‘銀色子彈’,唯一的成功者是‘茴香利口酒’,這其實並不是很秘密的事情。”

雪莉怔住了,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見到他。

“所以……”少女輕聲自語,“你是那個並不存在的零號實驗體。”

aptx4869的檔案中沒有零號實驗體,項目中出現的第一個實驗體編號就是一號,然而隻要看了那些記錄,就能發現這項研究裡必然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他是一切的原初,不是最初的實驗造物,而是實驗的開端和……原材料。

“你喜歡這樣稱呼嗎?”琴酒說,“我更建議你直接叫我的代號。”

檔案館裡沒有他的檔案,研究所裡也沒有,他被隱藏在那些零碎的信息碎篇之中,不被記載來處與歸途,但琴酒這個稱呼已然可以代表很多東西。

雪莉按住自己的額頭,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她今天接收的信息確實太多了,“零號實驗體”的出現隻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她還是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現在還不行,我得去……去找……”

“Mark。”琴酒提醒。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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