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在回程的車上睡著了。

這當然不是他願意的,但他一宿沒睡,又陪著跑了一整天,沒在摩天輪裡睡過去已經算是精神特彆緊繃,而保時捷的環境實在安靜,從遊樂園到公寓的路又很暢通。

太適合睡覺了,波本努力地支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合上了眼,反正琴酒也不可能當著孩子的麵把他扔下車。

但他睡得並不安穩,降穀零已經很久沒有過安穩的睡眠了,不管身邊的人表現得多麼平淡和日常,他都不會忘記這是個危險的殺手,也不會忘記自己身處在什麼環境當中。

他可以有點喜歡這樣片刻的溫情,但絕不可以被迷惑,男人在淺眠之中皺著眉,像是想起了很多並不愉快的事情。

琴酒調高車內空調的溫度,略微降低了一點車速,坐在後座的男孩輕聲哼唱起了童謠。

車子開進停車場的時候,安室透緩緩睜開眼,他像是不太習慣一樣的單手捂住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拿下來,聲音裡透著一點疲憊:“到了啊。”

“應該不至於要我送你回去吧?”琴酒說。

波本笑了笑:“如果你想的話,那是我的榮幸。”

琴酒冷哼一聲,把車停下:“下車。”

波本聳肩,在推開車門之前回身對後座的孩子笑道:“下次再來找我玩啊,蓮。”

“好啊!”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孩子一下子精神起來,“安室叔叔再見!”

安室透對他擺擺手,在琴酒冷冰冰的視線之中離開了。

車門關上之後,琴酒開始把車子挪進車位,而烏丸蓮耶透過車窗看著遠去的男人的背影,非常不舍地歎了口氣:“真不想放他走啊。”

“他不適合組織。”琴酒冷酷無情地回答。

和已經進入組織的蘇格蘭,以及其實放進組織裡也不是不行的萊伊不同,波本是個完全不適合組織的人,雖然他其實是這三個人當中最符合組織需求的那個臥底。

“我知道,”雖然這麼說著,但boss看起來更加不舍了,“他應該可以在組織多留一段時間吧?”

“他能力很好,”琴酒客觀地說,“隻要不再出什麼意外,說不定會一直留到畢業。”

“但是先生,您真的想讓他留到畢業嗎?”他把車子停下,冷靜地問道。

組織的臥底培訓和其他部分早就已經糾纏不清了,一直繼續下去的話,波本必然會看到很多他不應該知道的秘密——這當然也是各國政府孜孜不倦地往組織裡派人的原因之一。

琴酒轉過頭和坐在後座的boss對視,男孩的臉上有種真實的沮喪,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總之,不要讓他接觸科研的部分就好。”

“可他想找到宮野愛蓮娜。”琴酒毫不留情地說。

“愛蓮娜已經死了,不是嗎?”烏丸蓮耶疲憊地笑了笑,“誌保和明美都不是她,也都不像她,這不會影響什麼的。”

“讓波本好好地畢業吧,就算他不能留下來

……”

他又一次望向窗外,現在已經看不到那個背影了,“起碼這會是一次很有意義的經曆。”

如果能在這最後的時刻看到一個優秀的學員畢業,他也會覺得這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琴酒點了點頭:“麵對學員的時候您總是正確的。”

“彆吹捧我,”boss失笑,“我犯過的錯不比朗姆少,我經常會後悔……”

“您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琴酒打斷他,“比朗姆錯得多是很難的。”

這下boss笑出聲了:“好吧好吧,但我畢竟比他多活了這麼多年,我犯錯的機會可比他多太多了,而且其中無可挽回的部分也更多。”

“可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所以,”他說到一半,沒忍住打了個哈欠,於是話題一拐,“今晚讓我在你家裡休息吧?我記得你有客房的。”

即便是琴酒也萬萬沒想到boss在來自己家的時候竟然把行李都帶來了,他心情非常複雜地看著那個兒童行李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您給了龍舌蘭什麼好處?”

這怎麼想也不可能是朗姆乾的,貝爾摩德最近不在日本,恐怕也隻有龍舌蘭這種特彆容易心軟的人才會被說服。

“我讓他支了一筆錢出去做投資,盈虧不記,”烏丸蓮耶打開行李箱從裡麵拿出睡衣,“他喜歡這個。”

琴酒一默:“……這就是您想出來的消耗資金的方法嗎?”

但這麼說起來,其實按照龍舌蘭過往的戰績來說,這筆錢變得更多的可能性還大一點吧?

“給員工發獎金應該算是正當的支出吧?”boss露出有點狡黠的笑,“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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