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泥濘不堪,六子小心翼翼駕駛著馬車,到達城外時已經比約定時間晚了小半個時辰。

茅廬外一片寂靜,隻聽得沙沙風雨聲,祁幼安掀開車簾,隱約瞧見茅廬裡圍坐了一群人。

她沒有立即下馬車,側頭對宋澤蘭囑咐道:“媳婦兒,趙文嫻不是讓你瞞著我嗎?你先問問她找你乾嘛,暫且就說我是你的貼身侍衛。”

宋澤蘭倒是想答應,隻是看著祁幼安要與她同去的架勢,就很是無奈,“趙小姐又不是瞎子,她焉能感知不到你是我的乾元君?”

“你隻管否認就好了,她自會往彆處想,”祁幼安嘿嘿一笑,又說道:“眾所周知,你嫁的將軍府小姐是未分化的中庸之人。”

宋澤蘭:“……”

馬車停穩之後,祁幼安先下馬車,然後把宋澤蘭接下來,背著她向茅廬走去。

而趙雪生則按照昨日的計劃行事,立馬帶人將四周包圍起來,他們訓練有素,悄無聲息潛伏在密林草叢之中。

趙文嫻絲毫不覺,她按捺著焦急在這茅廬裡等了許久,忽而聽到腳步聲,立馬就從火堆旁站起來,快步迎向門外,“蘭……蘭兒?”

門外卻並非熟悉的麵孔,她乍然看到祁幼安都傻眼了,下意識忽略了祁幼安背上還有一人,“你……你是哪位?”

“是你找我家少夫人?”

祁幼安頓住腳步,眼眸微眯打量著她,身上不加掩飾的煞氣,讓趙文嫻心神一緊,驀然攥緊手中折扇,“是,我與你家少夫人乃是京都故人,今路過此地,特來探望,還望這位小姐行個方便,代為引見。”

上一世趙文嫻作為監軍,祁幼安不可避免與她打交道,還暗下黑手揍過她,知曉她內裡就是個貪生怕死的慫貨,瞧見她露出懼色,並不覺意外,冷哼一聲,直接從她麵前經過,徑自踏進茅廬內。

趙文嫻這才看到趴在她背上的宋澤蘭,登時便鬆了口氣,可隨即神色又是一變,不確定地看了眼祁幼安。

這一眼,她漲紅了臉,滿目不可置信,眼底還摻雜著敢怒不敢言的憤懣,瞪著宋澤蘭低吼道:“蘭……宋澤蘭,不是說了讓你自己過來嗎?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宋澤蘭從祁幼安背上下來,心裡諸多無奈,眸光卻渙散無神並不看她,“不妨事,趙小姐有什麼就直說吧。”

祁幼安的身份沒被否認,她模棱兩可的態度讓趙文嫻又氣又驚,死死捏著折扇不吭聲。

祁幼安饒有興趣看著好戲,很快又發現她媳婦兒在裝盲,心情便更好了,抬手堂而皇之將她媳婦兒攬入懷裡,唇邊勾起的笑容亦是分外輕挑恣意,“誰讓趙小姐你挑這麼個好日子的,刮風下雨,小的怎能放心我家少夫人一個前來赴約?”

聽到祁幼安自稱小的,趙文嫻愣了又愣,最後似是恍然大悟,竟是搖著折扇大笑起來,“原來是老相好啊。”

祁幼安渾不在意,宋澤蘭看在眼裡,眉頭蹙了蹙,也終究是沒說什麼。

文嫻大笑過後,又是一臉痛惜地譴責宋澤蘭,“蘭兒,幾月未見,你怎麼變成這幅模樣?莫不是因為被我退了婚,又瞎了眼,便自暴自棄委身低賤下人了?”

她話音未落,她所帶來的仆從們就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全然不將祁幼安他們放在眼裡。

宋澤蘭沉默不語,實則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掩,一隻手已經悄無聲息掐在祁幼安腰間,若不是這混蛋自稱小人,她們何至於被羞辱?

在沒套出趙文嫻話之前,祁幼安反倒是最能忍的了,腰間越來越疼,她麵兒上依舊帶著笑,隻是笑意越來越不達眼底。

趙文嫻看到了,但在她看來,祁幼安不過一個下人罷了,不值得自己放在眼裡,眼底的輕蔑鄙夷不加掩飾。

她也不顧宋澤蘭神色漸近冷淡,洋洋得意的眼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狠意,自顧自又說道:“蘭兒,我知道你看不上未分化的廢物小姐,可你畢竟也嫁了,若是東窗事發將軍府怪罪下來,你二人必定性命不保。不過我倒是有一計,可讓你們主仆雙宿雙飛,你可要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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