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

#「煙花大作戰」(在線人數:5/6)#

『萩原研二:報告組織, 離神田祭煙花大會還有三天!』

『鬆田陣平:哦呀,很罕見嘛,萩竟然不去和女孩子一起看煙花。』

『萩原研二:因為天禮說他從來沒看過煙花嘛, 我可是很重情義的好男人。』

『降穀零:是周五晚上十點半正式開始沒錯吧?那就要在十點之前趕到海邊才行。』

『諸伏景光:這樣的話, 周五那天得儘快將值日做完,不然會趕不上吧。』

『降穀零:連著一周打掃澡堂和更衣室,結束之後還有連續一周的值日……鬼塚教官絕對是在記仇。』

『鬆田陣平:讚同——そを?…みむよ…#%て#%』

『諸伏景光:……』

『早乙女天禮:上課一直埋頭發消息百分百會被沒收手機,鬆田是第一天知道這件事嗎?』

『萩原研二:你還不是在線!憑什麼說う@*%…え%か——』

『降穀零:……』

『降穀零:所以研二你為什麼要把手機借給那個家夥, 也被沒收了吧。』

—21:00—

#「煙花大作戰」(在線人數:6/6)#

#「伊達航」分享了「文件」-《關於神田祭協助巡邏警備的正式通知》#

#「伊達航」分享了「文件」-《關於神田祭協助巡邏警備的人員安排》#

『鬆田陣平:協助祭典的巡邏警備工作?那不是就不能一起去看煙花了嘛(:』

『萩原研二:人手不夠,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鬆田陣平:我倒是無所謂, 但是某人不會哭鼻子嗎,這可是他期待了二十一年的煙花哦。』

『早乙女天禮:以己置人的關懷就不必了, 謝謝。』

『降穀零:不過這也太臨時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諸伏景光:好像是這樣, 我哥哥在長野縣也收到了通知, 似乎是全國範圍的行動,對這次的神田祭很重視。』

『伊達航:總之, 不能鬆懈!』

—23:54—

#「煙花大作戰」(在線人數:2/6)#

『降穀零:其實,也不是不能一起看煙花。』

『早乙女天禮:……』

***

神田祭當天, 不出意外的, 六個人完全被拆開了, 按照降穀零的提議,他們一直帶著耳麥保持同步通訊。

縈繞在耳邊的聲音讓人產生一種彼此近在咫尺的錯覺。

而此刻,早乙女天禮比所有人都先知道了這次大範圍警戒的原因。

就在被分散開快要抵達指定地點的時候,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天禮不得不將耳麥的收音關閉, 讓自己這頭保持沉默, 聽著耳麥那頭偶爾傳出的聲音, 他趕到了電話裡留下的地點。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

早乙女天禮一個人站在街道邊,藏在巡邏人員看不到的地方等著約定的那個人找來。

這附近靠近倉庫,又臨海,自然也在巡邏警備的範疇中。因為位置比較偏,白天也沒什麼人,到了晚上更是冷冷清清。

由於是私服巡邏,天禮沒有符合神田祭煙火大會的衣服,又要便於行動,最後隻能套著看起來相對沒那麼一板一眼的寬鬆黑色襯衫。

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鎖骨,靠在牆上的時候後背線流暢明顯,腰窩凹陷下去的位置被褲子卡住——他完全長大了。

這是琴酒看見早乙女天禮後的第一個想法。

上次在小巷的時候,在貝爾摩德麵前他還完全是一副聽話孩子的模樣。就像貝爾摩德說的,天禮眼裡的想法永遠非常好懂,甚至因為足夠聽話,所以根本不需要懂。

但二十一歲的青年其實是有棱角的,不能忽略的是比小時候更清晰的五官線條,利落的下頜線,還有因為捂著耳麥而露出的袖口裡的手腕,骨架不大所以很細,骨節分明。

早乙女天禮是個會產生自主想法而展開行動的成年人了。

這個成年人在看見琴酒後什麼也沒說,從牆上站直,靜靜地看著他。

“耳麥。”琴酒說。

“關掉了收音,我必須保持通話。”天禮回答。

和自己四年多沒聯係過的琴酒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嘴角的弧度和眼裡的綠一樣冷。

他簡截了當:“你殺了費爾曼。”

開門見山的一句話,嘲弄的陳述語氣說出了反問的感覺。

早乙女天禮也不意外,基安蒂及時撤退後肯定會調查費爾曼死亡的原因,警校生出於正當防衛而擊斃犯罪分子的事不是什麼秘密,而且靠組織的能力,拿到那份監控也不事難事。

他點頭:“費爾曼已經瘋了,那些學生不會下死手,如果我不開槍的話他會殺光現場所有人,隻有我活下來的話會很可疑。”

這倒不是謊言,隻不過隱瞞了一些事而已,天禮不會對琴酒撒謊,但也很清楚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聽了回答,琴酒不再開口,直接轉過身往某處走,早就習慣了這樣作風的天禮不慌不忙跟了上去。

偏僻地段的小旅館就連燈光也是逼仄的。

踩上去吱呀作響的爛地板,老舊煙灰缸裡留著上一任房客的煙頭,空氣中是嗆鼻又令人作嘔的混合味道,非常潮濕,像是把苔蘚貼在鼻子上。

琴酒進到房間後走到角落,拿出一個黑色的旅行包,裡麵的東西將尼龍布材質的布料撐出硬挺的形狀,拉開拉鏈,一個纏繞著紅黃電線的裝置露了出來。

天禮安靜地看著他快速將東西組裝好,上麵的綠燈閃著光,應該是某種信號接收的裝置。

在這裡接收信號?他想要做什麼?

說起來,琴酒為什麼要聯係自己?他不生氣了嗎?

心裡盤算著,天禮又聽見琴酒問:“你在賭氣?”

“應該是沒有的,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賭氣是種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琴酒咀嚼著這個詞,覺得意料之中的好笑,於是乾脆問,“看見費爾曼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天禮語速不快,卻不假思索:“想你。”

“……”琴酒被氣笑了,心裡罵了一句會裝乖的小傻子,把手裡的東西扔了過去。

一個遙控裝置,還有一份疊起來的資料。

打開資料,上麵羅列了一堆地名,旁邊都畫上了紅色的圈,其中不乏有天禮眼熟的地名——就在那份由伊達航上傳到群組裡的《關於神田祭協助巡邏警備的人員安排》中,有兩個正是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執勤的地方。

“費爾曼和他的人偷走了剃刀黨和我們交易的貨,謝爾比氣瘋了,這些東西落到官方手裡會很麻煩。”

剩下的話不用明說天禮也明白,琴酒要摧毀那批貨……用自己手裡的東西。

“按下按鈕,基安蒂提前埋好的炸|彈會將藏著貨的倉庫炸平,偽裝成意外爆燃。”琴酒下達指示,“煙花大會在十點半正式開始,在煙花升空炸開的瞬間按下去。”

同時,耳麥裡有人說:

「十點十五點了!還有十五分鐘!」

「一直倒計時也不嫌麻煩啊,說是天禮想看,其實想看的是你吧陣平。」

「這可說不準,提出要帶著耳麥保持通訊的人可不是我哦,用這種方式裝作一起看煙花也太自欺欺人了。」

「你有什麼意見嗎?」

「執勤的時候專心一點,學習一下早乙女。」

「是,是,知道啦。」

……

吵鬨的同期還在萬分期待著十點半的到來,渾然不知在那個瞬間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那句「隻有我活下來的話會很可疑」也失去了作用,安排炸|彈的地方不包括天禮執勤的地方,看起來完全是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那兩個家夥運氣不好。

天禮不清楚琴酒是不是故意的,或者說讓他「親手」把自己同期炸上天,也隻是琴酒處理費爾曼事件後續裡順手解決的一件小事。

「他有在介意嗎?」

「還是單純的用這種行為發出警告?」

就算現在像個沐浴在陽光下的正常人,但「早乙女天禮」是什麼樣子,他們心知肚明。

——古怪、純真、腦子有病的小混蛋,該是這樣的。

「可是有點遲了。」

為了抵禦台風,靠海的建築都不高,五樓的窗台隻能看見黑壓壓的矮樓。窗戶開著,房間裡難聞的味道卻更濃了。

在這樣環境中沉思的天禮覺得自己像是被關在密閉容器裡的沙丁魚,不斷發酵著變質。

因為琴酒的惡劣計劃而不安,但又被他計劃背後可能存在的含義而竊喜。

天禮還記得在餐廳時候讓他窒息的難受,在櫻花樹下大笑時的暢快;琴酒的命令,同期飽含廢話的關懷;臥底的身份,朋友的承諾。

「又開始奇怪了,現在的這種感覺應該被定義為什麼?」

被陌生的情緒擊中,天禮拿著控製器,在琴酒麵前露出了徹底的茫然神色。

他問:“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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