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銷號跑路了。」

被抓著加班的早乙女天禮如此想到。

繼續呆在這邊似乎也不會有彆的「衝突」了吧?

琴酒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從一個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人變成一個……對天禮而言稍微沒有那樣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人。

雖然不能百分百去衡量,在這個男人心裡「早乙女天禮」到底有多少分量,但單從天禮這邊來看, 似乎也想不到其他還能繼續研究的情緒價值了。

在此期間還交到了朋友, 那幾個家夥應該會在畢業之後被安排去各個轄區,從事著保護市民的工作吧。

留著給組織打工有什麼意思,當然要回去快樂寫作啊!

除了日記以外,上一次真正提筆構思創作還是在大學那次, 和降穀零一起寫的拚盤短篇!

因為不算自己的完篇, 即使因為閱讀社的騷操作讓閱讀人數有了小範圍的提升, 那也對天禮的「異能」沒有任何幫助。

所以還是得儘早銷號跑路吧。坐在黑色保時捷356A副駕上的天禮這樣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絕對沒有因為琴酒這個工作狂大半夜的不讓人休息,帶著他連夜往米花町跑而遷怒的意思。

……就算有也不多。

長途駕駛讓人困倦, 天禮又習慣早睡,沒多久就合上了眼。

車輛顛簸的時候他還在迷迷糊糊想, 還是伏特加開車比較穩, 至少不會一腳油門直接踩死,在刹車的時候整個人都要顛出去。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醒, 車裡熟悉的味道讓天禮完全放鬆下來,頭垂到一邊對著窗, 手搭在膝蓋上。

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漆漆一片, 因為琴酒隨時都咬著煙, 所以車裡習慣性開窗不開暖氣。天禮意外地沒感到多冷,一低頭,琴酒的黑色風衣披在身上,而駕駛位上的男人不知所蹤。

很不見外地直接套上風衣, 天禮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深夜的街道一個人也沒有, 路燈儘責地工作著, 這裡似乎是某個據點附近,天禮沒有來過米花町,也隻是在以前幫其他成員製定任務計劃的時候瞥過大致的位置。

等了會兒也沒等到人,在「回到車上吹冷風」和「去據點吹暖氣」之間根本不需要猶豫,天禮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去。

據點的位置和記憶中沒有太大誤差,輸入密碼後,天禮成功進到了房間。

屋內一片漆黑,或許是太久沒人來的緣故,燈是壞掉的。

在天禮正打算摸去看暖氣有沒有問題的時候,他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血腥味。

天禮立刻停下腳步,之前考慮到據點應該是安全的,在開門的時候也確認過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所以才會稍微鬆懈了。

他慢慢地向後退,想不動聲色地離開這裡,雙眼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打探,安靜聽著可能出現的異響。

就在手快要觸到門把的時候,一聲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此時的破空聲從身側響起。

天禮倏地矮下身往相反的方向側翻,穩住身形後看向空氣被劃開的方向——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隻是那股血腥味更濃鬱了一些。

誰都沒有說說話,此時的天禮腦中瞬間蹦出無數疑問。

琴酒去了哪裡,這和他有沒有關係,誰受傷了,攻擊自己的這個人嗎,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隻有外勤核心成員才知道密碼的據點。

早乙女天禮咬住下唇,即使在這樣的黑暗環境中也保持著冷靜。

他的身手和槍|械水平都很一般,前者比後者更差點,在不占優勢的前提下非常被動。

所以……這似乎是個銷號跑路的好機會?

考慮間,衣物摩擦的聲音響起,風再次開始流動,天禮下意識抬起胳膊擋在身前,手臂外側立刻傳來了刺痛。

傷口很深,大概20cm,應該是短刀之類的武器,對方完全沒有留手,這個高度的話是直接衝著他的脖子來的。

疼痛刺激了求生的本能,儘管天禮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擋的話,半小時不到就可以回到東京的家裡,開始久違的寫作,但長期被訓練出的神經在此刻牽製了他的行為。

他後退了一小步,腳底踩上什麼濕答答的東西發出“嘖”聲,這下也暴露了他的方位。

在如弦弓拉到極致的緊繃瞬間後,天禮俯下身體,感覺到側著頭皮揮過的手,瞬間抬起胳膊抓住對方的手,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扣。

“哢嚓”一聲,同時還有男人的慘叫,對方手中的武器也掉在地上發出響動。

看不見武器的具體位置,天禮估計了大概方位將武器踢開,而被他折斷胳膊的男人趁這個時間用另外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氣大得像野獸。

啊,果然,他的體術水平是真的很爛。

比呼吸被奪走更致命的是頸椎出現的細微聲響,很難想象單手能施展這樣的力道。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拇指和掌心開始錯位,恐怕是想要直接錯開他的頸椎吧。

所以對方應該是專業的殺手。

希望琴酒在發現自己的屍體後不會太生氣,天禮有些艱難地想,早知道就不穿那件黑風衣了,袖子還被劃開一道口。

而那股越來越大的力道卻戛然而止,處於缺氧中的天禮錯過了一些細微的動靜,等他重新大口呼吸,並捂著脖子劇烈咳嗽的時候,身前的身影已經轟然倒下了。

很痛,嗓子嗆出了辣意,耳膜裡血液亂撞,不知道是原本的漆黑還是視野的模糊,他察覺到自己有些脫力,撐著膝蓋都差點沒站穩。

突然,天禮又聽見了接近的腳步聲。剛體驗過瀕死環境的身體自己行動了起來,在意識回籠前向前撲去,依舊什麼也看不見,卻正好撞上了一個身影。

他將對方抵在牆上,沒有任何武器的情況下隻能用雙手扼住對方的脖子,即使拚了命的想要用力也使不上勁兒。

一雙手貼上了他的側臉,似乎是要向下繼續之前男人未完成的暴行。

天禮想也沒想就側頭死死咬住了那隻手,牙齒的咬合比合攏手指要輕鬆,幾乎是立刻,不屬於自己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口腔。

然後他聽見了一聲嗤笑。

“咬人比掐人要用力,這就是你在警校學到的東西?”

——是琴酒。

在黑暗中,天禮睜大了眼,心下有些難以置信。

如果門被重新打開,那麼再怎麼都會有光線漏進來。所以……琴酒一直在房間裡?

被身體搶走的意識終於回歸,血腥味壓住的煙草味道也因為距離的拉近而衝進鼻尖。

那個展開襲擊的男人應該是琴酒解決的,他就這樣看著一切,直到自己快要被掐斷脖子才出麵?

天禮立刻想起了琴酒之前說的“儘快完成你現在的任務,然後回來”。

「琴酒知道我的身手,所以即使是一起出外勤,我也從來沒有真正站在一線。」

「正是這件事讓朗姆有了可趁之機。」

「他……在培養我,站在一個外勤專員的角度。」

“我卸掉了他的槍,桶穿他的肚子,即使這樣你還是沒有勝算。”琴酒的嫌棄完全不加掩飾,“而且車裡有備用的槍,你記得穿上外套,卻不記得帶上武器。”

天禮鬆開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剛一鬆口那雙手就滑到自己脖子上,並不用力,隻是貼在皮膚上就帶來了一股鈍痛,痛意把沒能說出來的話被短促的悶聲堵了回去。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琴酒是沒有帶手套的。

等到琴酒把天禮拖去盥洗室,他才知道那雙手套去了哪裡。

盥洗室的燈完好無損,驟然明亮的光線讓天禮虛眼適應了一陣,接著,他看見了水池旁脫下的黑色手套,還有一把血跡沒有被清洗乾淨的短刀。

趁著觀察的功夫,男人把他扔進了浴缸,就像7歲時候那樣,直接擰開水龍頭,浴灑的水衝著臉蓋下。

已經是成年人的早乙女天禮早已不像小時候那樣,在浴缸可以完全伸展身體。此刻他更像是被琴酒審訊時的布爾奇,白瓷的四周將整個人都束縛住了,隻能等著水一點一點從脖子裡淌進衣服。

琴酒用被他咬傷的手點上了煙,抬了抬下巴,表情看不出是不滿還是其他,隻是那雙眼睛暗沉得驚人。

“把自己弄乾淨。”

說完就不再理會他,去清洗手上被咬破的傷口了。

那件黑風衣自然是徹底報廢,被一起扔進垃圾桶的還有天禮的襯衣和褲子,完全濕透不說,還在之前專心對付那個男人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沾了血。

這也是琴酒把他扔進浴缸的原因,他渾身都亂糟糟的,脖子一圈除了被捏出的淤青外,還有斑駁的紅手印。

外勤……也太糟糕了。

他是要體驗沒錯,但不是要體驗如何從打架鬥毆中生存啊!

早乙女天禮開始認真計劃起來,日記可以收尾了,差不多選一個合適的方式退場吧。

等他把自己清理完,換上留在據點的換洗衣物走出盥洗室,屋內的遮光窗簾被拉開,破曉時刻,遠處的建築被蒙上一層白光。

外國男人的屍體橫在室內,脖子上有一道乾脆的豁口,小腹前被暈開一片泛黑的紅,地上的腳印疊在一起,大多都是在天禮踏上血泊之後被踩出來的。

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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