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不久後又暈過去實在是倒黴中的倒黴,唯一能讓瀨尾澈也感到欣慰的地方在於,這次沒有人在他夢裡進行能讓人破防的靈魂質問了。

在清醒的瞬間門,瀨尾澈也四處張望,確認了目標後立刻手腳並爬縮到假寐的赤井秀一身後。

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順手把人撈起來,讓他像個人一樣坐好:“還敢往我這邊跑?”

“「患難見真情」,兄弟。”澈也躲著波本那殺人的死亡視線,嘈雜的噪音讓他不得不抬高音量,“爆炸的時候看見你想帶著我逃命的全過程了,我真是感動得不行啊,簡直是我的親兄弟。”

在陷入混亂的當時,瀨尾澈也完全是趨於本能的往赤井秀一那邊逃。

首先是因為赤井秀一的位置離安全通道最近,其次……赤井看起來就是個即使身處致命環境也能板著臉遊刃有餘的性格。

不得不說,在危機時刻,這樣冷靜的人能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而赤井秀一也是完全沒有猶豫地拽住了澈也的胳膊,直接把人扛起來,轉身向外狂奔。

他甚至在奔跑的時候還拿手掌護住了瀨尾澈也的後腦勺和脖子,擋下了不少飛濺發的碎石。

太感人了!澈也在他的肩上一顛一顛著想。

這家夥以前是不是乾過防暴警察這類的工作啊。

不管是指哪兒打哪兒的狙擊技藝,還是「保護人質」的技術,即使不是防暴警察,也應該有過類似的訓練,不是普通雇傭兵或者刀尖舔血的奇怪組織成員能比的。

不過很快,他那垃圾的身體素質就被爆炸的波及、以及赤井秀一刁鑽得不講道理的逃亡路線擊潰了,徹底暈厥了過去。

“說起來,我們為什麼在直升機上?”瀨尾澈也悄悄打量一周:“波本、蘇格蘭、江戶川柯南、你、我……這不都在嗎?那是誰在駕駛?法政大還真是臥虎藏龍,還能找到能強開雌鹿的精英?”

赤井秀一:“琴酒。”

瀨尾澈也差點把自己哽死。

“爆炸的範圍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廣,不隻是整個法政大,整個區都被埋好了炸彈。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們隻能向直升機逃去,琴酒已經在駕駛艙了。”赤井秀一解釋說。

“他的腦袋壞掉了嗎?”瀨尾澈也憂心忡忡。

“有人黑掉了雌鹿的係統,並在通訊中要求琴酒完好無損地將我們帶出來。他沒辦法啟動直升機。估計就是那個人想要救下我們吧。”

赤井秀一回憶著,將當時琴酒怒極反笑的原話轉述了一遍。

“「把隻有前後雙座的AH64強行換成具有運載功能的雌鹿,黑進係統逼迫我帶著他們一起離開。把我當作司機,雪莉,你是真的不怕我找你算賬啊。」”

“雪莉。”澈也念著這個名字,“他們網名大家族的又一員悍將……說不定我還挺喜歡這瓶「新酒」呢。”

直升機的噪音限製了交流的傳遞聲,隔開一定距離後根本無法聽見他人交談的聲音。

另一邊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圍在了一起。

“能看見「死亡」的人卻在主動瓦解他人死亡的定義,這太惡劣了!”波本依舊很介意這一點。

“如果他不那樣想。”柯南非常冷靜,“如果瀨尾先生不那樣想,如果他是一個溫柔又善良,想要拯救所有人的角色。「直麵全世界的死亡」,你要他一個人來承受這種事情嗎?”

江戶川柯南看得很透徹。

不是沒有類似的人。

他們有著高尚的靈魂,竭儘所能的給絕望之人帶來希望。無法對苦難坐視不理,無法對哀嚎充耳不聞。

這樣偉大的英雄即使留不下確切的名諱,但一直存在,而能被人知曉的前提則是——他們足夠強大。

足夠強大的人可以強行終止燃燒至整個世界的戰火,在冰與血的世界建立新的法製。

足夠強大的人可以徹底改變自己所注視的悲哀現實。

而擁有璀璨金瞳的小說家卻沒能持有改變所有人現狀的非凡能力,於是那雙眼睛也就成為了折磨人性的饋贈。

如果瀨尾澈也真的是一個不管在何時都奮力解救所有將死之人的「聖女貞德」,那未能拯救之人帶來的痛苦又要怎麼去承受呢?

“更何況,這是他從小開始就有的能力。他的設定中,他看見的死亡預告包括他的親人、朋友、熟人、甚至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而到了末日,他看見的東西呈幾何倍暴增……以他的角度來看,認識到自己隻是小說中的一個角色,或許才是從痛苦中自我解救的最好方式。”

波本沒有反駁。

“他明白的。”蘇格蘭還是沒忍住,加入了這一小角的對話。

他找到了飛機上的應急食物,遞給兩人後緩緩歎氣,“波本是明白的,他隻是在提醒瀨尾。我們最後都得離開這裡,對吧?如果帶著這樣的觀念回到現實世界……瀨尾澈也會變成什麼樣呢?”

柯南愣住了,扭頭看見波本不做聲響地撕開應急食物的包裝袋。

“而且,”蘇格蘭真誠道,“瀨尾的態度也挺氣人的,讓他挨頓揍也沒什麼,我看赤井秀一也是這個意思,之前波本揮拳的時候他也隻是意思意思擺出了阻攔的態度……”

柯南:“……”

“赤井就是想讓人出手教訓瀨尾澈也,他知道自己揍人的話輕則頭痛重則下線……同樣卑鄙的家夥。”波本麵無表情,“我果然還是不喜歡他們,兩個人都是。”

“喂——!”和喊聲一起砸過來的還有兩個小包。

波本拉開拉鏈,裡麵是眼罩和耳塞。

蘇格蘭向把包扔來的瀨尾澈也揮手。

瀨尾澈也捂著耳朵側身對著他們,赤井秀一正悠閒地束著他被風吹得張牙舞抓的桃色長發。

澈也確切的聲音被噪聲吞沒了,從他開合的嘴能依稀辨認那句話:「準備好,落地後務必小心——嘶……秀一二你這家夥是不是故意的?」

赤井秀一不和他吵,直接把頭發拽著往後拉,兩下給他紮好馬尾。

波本的表情十分複雜,介於「兩個麻煩的惡棍」和「這是什麼小學生和家長一起郊遊嗎」之間門搖擺不定。

“不喜歡他們兩個……嗎?”江戶川柯南搖搖頭。

瀨尾澈也的提醒是有道理的,琴酒帶上他們的唯一因素就是「雪莉」的威脅,等直升機降落,他也就沒有繼續容忍他們的原因。

而琴酒降落的地方隻會是他的「據點」,從他在法政大銷毀「情報」和安置炸彈後有計劃撤離的行動來看,他背後的組織還在高效率運轉著,所以即便現在處於多對一的優勢,等落地後,格局或許會完全轉變。

以及……

柯南給自己帶上耳塞,氣壓對耳膜的影響頓時小了很多。

他輕輕鬆了口氣。

無論如何,終於找到灰原哀了。

***

現實世界,東京咒術高專。

冒著寒氣的儲藏室多用於存放一些凍貨,作為高專裡首屈一指的大型冷庫,這裡足足有四個教室那麼大。

在金屬貨架旁,五條悟不斷觀察著四周,越過眼前的人影去尋找自己真正想要找的那個人。而他們麵前那張平鋪開的不鏽鋼長桌上空蕩蕩的,四周除了貨物外什麼也沒有。

“你不是老得視覺失靈了吧?”他問。

“叫你來不是打算聽你說廢話的。”

“那他是怎麼「唰——」地一下不見的,天與咒縛都「看」不見的話……

難道你是腦子出了問題,產生幻覺了?”

“你還是滾吧。”

“在我來之前,這裡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人?”

“沒有。”

五條悟推推墨鏡,靠在長桌旁:“那麼,一路追查的罪魁禍首是怎麼在您眼皮底下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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