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第 160 章 《渡鴉法》-鯉生與交……(1 / 1)

“你衣服呢?”這是伏黑惠看到自己親爹後說的第一句指責。

第二句也接踵而至:“你沒事出現在彆人家裡做什麼?”

伏黑甚爾坐在床邊,他的手搭在床上,手指勾著被褥縫隙中冒出的幾縷藍色卷發,斜過頭,懶懶散散掀開眼皮看了伏黑惠一眼。

“退燒藥?”

惠把手裡的袋子扔了過去。

房間太安靜了,隻有甚爾掀開紙袋的聲響。伏黑惠在電話裡說「這個時候我上哪兒去給你買退燒藥」,結果他還是搞來了七八個藥盒,還有一些維生素片。

惠踢了甚爾一腳,還在滴水的下頜抬得老高:“去燒水。”

甚爾起身的時候還順手揉了揉被子裡的那顆頭。

等到看到泉鯉生吃了藥,伏黑惠才開始清算起垃圾父親來。

“他遇到你從來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也和你沒什麼關係了,你怎麼還死纏爛打。又缺錢了?”

“你在跟誰說話。”甚爾說,“既然覺得我和泉鯉生沒什麼關係,要找人要藥費的話就直接找他,和我發什麼脾氣?”

“你還真是個爛人。”

“那是好事。”

父子倆簡單交鋒了幾句,床上的被子聳動兩下,有了動靜。

泉鯉生本來睡得昏昏沉沉,被撈起來吃了藥。口服藥不是反轉術式,沒有立竿見影的功效,所以現在頭還在痛,鼻子依舊堵塞,微微張開嘴呼吸著。

“電腦……電腦……”他在床上開始到處翻,又沒什麼力氣,被被子絆得打了兩個滾,還倔強地伸出手在空中亂舞。

甚爾握住那隻手,把人提了起來,又塞回被子裡。

伏黑惠:“……他快被你悶死了。”

“死不了。”甚爾說。

“手機……手機……”被子中的人又開始虛弱地喊。

“你要手機乾什麼?”伏黑甚爾心平氣和問。

“研一君……打電話……阻止我趕稿的人……滾出去!”

伏黑惠:“……”

甚爾不為所動,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自己折騰死的模樣,惠看不下去了,從旁邊抱起筆記本電腦,給鯉生遞了過去。

泉鯉生拿到電腦,還知道說聲謝。道完謝後他虛著眼,注視伏黑惠半晌,又扭頭去看伏黑甚爾。

視線來回交替了幾次,最後化為鼻音很重的一聲“啊”。

“兩個……禪院……?”

被盯著的兩個「禪院」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而鯉生也很快不再去管其他人,打開文檔,半死不活地開始敲鍵盤。

這種畫麵隻能用勵誌來形容,身殘誌堅的作者把自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敲在文檔裡,一邊敲一邊抹掉因為難受而不自覺擋住視線的生理性眼淚。

要是禪院研一在,怎麼也得先把這個畫麵錄下來,作為自己在胃痛期間依舊堅持工作的動力,再秉持著編輯的原則,把人乾脆敲暈,讓他彆在發病時犯病。

可禪院研一不在,這裡隻有兩個拿他沒辦法的人。

寫完最後一行,泉鯉生心滿意足地合上電腦,身體一歪,倒了下去。

等鯉生再次睜開眼,天已經亮了,暴雨已經偃旗息鼓,窗外是碧空如洗的藍天,他也真的清醒了過來。

琢磨著斷斷續續的記憶,他頭要炸了,各種意義上的。

發燒到神智不清,但是又沒完全歇菜,那種感覺好像和喝多了發酒瘋差不多。

鯉生沒有體驗過喝多了發酒瘋是什麼樣,即使在平安京,成為著名酒罐子,和晴明動輒豪飲到天明……充其量也是看著晴明借喝醉了作為理由,來折磨葉王而已。

我應該,沒做什麼,也沒說什麼吧?

鯉生有些拿不準,尤其是完全沒辦法從伏黑甚爾的態度中看出什麼,而一邊伏黑惠則是「滿臉臟話」,和他爹站了有一個銀河那麼遠。

——他甚至不知道伏黑惠是什麼時候來的!

事隔多年認出伏黑惠並不難,他基本沒怎麼變,尤其是海膽頭,太標誌性了,比他對自己爹臭著的那張臉還要標誌性。

就很尷尬……

從和甚爾見麵之後被拋之腦後的尷尬一股腦冒了出來,鯉生在被子裡動也不敢動,可以的話,他甚至想直接鑽回去,等著呼吸著同樣空氣的人能體諒他的窘迫,自願離開,來給他一條活路。

在「體諒」這件事上,伏黑惠比他父親要更熨帖。

惠又踢了甚爾一腳,還是之前的那句話:“去燒水。”

甚爾居然又一次被「說」動了,離開了房間。

支走了伏黑甚爾,伏黑惠學他老爹那樣盤腿坐在床邊,盯著泉鯉生。

鯉生看起來好多了,沒有惠昨晚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那樣虛弱,和固執。見惠一直盯著自己看,也向他投來疑惑的視線。

“怎麼了?”

“你不應該回來。”

“欸……”泉鯉生沒想到已經長大的伏黑惠,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是被討厭了……嗎?

而伏黑惠又說:“我很想你,鯉生。”

泉鯉生一怔,失笑:“……你和伏黑先生越來越像了。”

“甚爾也這樣說,是麼?”伏黑惠敏銳地從稱呼上判斷出了態度,他垂下眼,開口,“不要相信他說的話,他隻會說謊。”

泉鯉生:“……”

可以的,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伏黑惠。

“你走之後,他還是很糟糕。”

“是嗎?”

“我被他甩給禪院一段時間,當了一陣子的禪院惠。「把親生兒子賣回給早就斷絕關係的家裡,也隻有咒術師殺手乾得出來這種事。可這也比他的其他勾當見得光多了。」我在禪院聽人這樣說。”惠說,“後來,五條老師把我從禪院帶了出來。”

泉鯉生差點從床上摔下去。

「還是很糟糕」能有多糟糕,天花板不就是之前那樣了嗎?

是他小看伏黑甚爾了!

這好像已經不是「糟糕」能概括的東西了吧?應該被抓起來,接受法律和道德的雙重審判啊!!!

「伏黑甚爾早就是個沒什麼道德可言的法外狂徒」,憤懣中的鯉生險些忘了這一點。

伏黑惠沒其他情緒,他平靜地講訴著他還記得的事情,不知道是想向泉鯉生說明情況,還是單純的,在對著久彆重逢的人說些能彌補缺失時間的話。

當事人太過於冷靜,鯉生也隻能安靜聽著——

“他把你留給他的錢全部拿去賭馬了,一分都沒剩。找不到人的時候應該是在犯罪吧,我猜。”

“沒收入的時候他會跑來高專,找我要錢。但是從來不對彆人說我和他的關係。”

“五條老師把我從禪院帶出來之後,找他打了一架,我知道五條老師是真的想殺了他,他也一樣,所以兩個人都半死不活躺了幾天。原本我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可是五條老師比他好得快,痊愈之後帶著我去他麵前耀武揚威。”

“他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他們都是武斷橫行的獨||裁者。”惠說,“伏黑甚爾也好,五條悟也好,在咒術界浸泡過的人都是瘋子。我也——”

“你不一樣。”鯉生反應相當快,打斷他,“我覺得你不一樣。”

“甚爾之前說過,咒術師就是這樣的,禪院就是這樣的,就算拋棄了姓氏,有些東西還是沒辦法改變。”惠說,“我也算是禪院……”

“伏黑先生是在遷怒,我知道其他禪院。”

“禪院研一不算咒術師,他甚至沒有在咒術界真正待過。”

“不,我知道其他禪院。”

鯉生能從伏黑惠的態度中讀出些危險的東西。

不管甚爾的本意為何,在惠的眼中,他的天賦被當作交易的籌碼,可能交易的東西都是廉價的。

不接受這一點的話,就要自己找到自己的位置,用「價值觀」來壘出高台,要想坐在上麵就得用更有重量的東西來篤實。

可以是最重要的人,可以是最重要的東西。

伏黑惠有沒有最重要的人,鯉生不得而知,可每個人都會有最重要的東西——比如生命。

毫無疑問的是,沒人乾預的話,這絕對會逐漸演變為危險的自毀傾向。

他經曆過,所以知道。

伏黑惠為什麼要對一個很久沒見麵,隻是小時候相處過的人說這麼多呢?鯉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他照顧了惠四年,從日常起居到學習生活,可惜在小孩成長最關鍵的時期離開了。他不得不離開,所以現在也不得不惋惜。

所以,鯉生才說出了後麵的話,字字出自肺腑,毫無保留的誠懇和真心。

“不是研一君,我知道其他禪院。他有很黑的影子,耿直的品質,直言不諱的性格。他很狂,可他不瘋,他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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