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兒,一會兒你見到了你三叔,不許和他鬨知道嗎?”秋臨淮放慢了步伐,有些頭疼地道。
話雖如此,腳步依然是緩緩地,他仔細地握著秋意泊肉乎乎的手,慢悠悠地走著。
明媚的日光自廊外透了進來,被竹簾與花影細碎的分隔成了許多份,隨著清風搖搖晃晃。空氣中傳來了不知名的花香,與竹葉鬆木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清淡而悠遠。
“知道了,爹。”秋意泊抓著他爹的手,不算太費力就能跟上他的步伐:“你都說過很多次了……我和三叔又不熟。”
秋臨淮含笑道:“嗯,是不太熟,不太熟還能把三叔的本命劍拿去挖螞蟻窩。”
“爹!”秋意泊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那是三叔的本命劍!”
這事兒他有記憶,兩歲多的時候這位三叔回來過一次,不過他也沒見到人就是了。
聽說這位三叔是某個修真宗門的首席大師兄,本人修為已經到了煉氣化神的境界,他作為一個穿越大軍的一員那簡直是好奇死了好嗎!這可是活的修仙者哎!
‘據說’他穿越的是個修真-世界,但是他爹好像也沒修真,整個家族幾百口人也沒誰修仙,從小到大也沒見真的修真者,他估摸著自己應該也沒有什麼修真的潛質,四舍五入這很可能就是他唯一一次見修真者的機會!這不得見一見?
他甩開一溜兒照顧他的仆婢跑到據說是三叔的院子裡,結果裡頭一個人都沒有,他當時就兩歲,跑了那麼一段路也走不動了,乾脆在院子裡等著仆婢發現他不見了來找他,因為太過無聊就挖起了螞蟻窩,順手就抄起了一根枯枝……
後來他爹把他揍了一頓,因為那枯枝是三叔的本命劍。
這事兒真的冤得沒法說!有誰的本命劍是二十厘米都不到的枯樹枝的?!
他穿越之前家裡的水果刀都比它長!
而且本命劍為什麼就這麼扔在花園的土上?本命劍難道還要時不時接接地氣嗎?!
秋臨淮見秋意泊小步小步的走著,乾脆俯身將他抱在了臂上,帶著他走:“好了好了,那我們說好了,對你三叔要恭敬些,你三叔性子冷淡,不會與你計較什麼的。”
秋意泊被親爹繞的沒辦法,滿口應道:“我知道了,爹都說了三遍了!”
“臭小子。”秋臨淮在他眉間戳了戳,笑著加快了步伐往裡院去了。
據說他們秋家每隔幾代就會出修士,所以他們家有規矩,四代以內的親長按正常輩分叫,而過了四代的長輩一律都叫老祖宗,十歲以下的孩童則是稱對方太爺爺、太奶奶,前頭加個排行或者名做區分。
不過素日裡也不大會叫重了,家族中的修真者大多都去了各大修真門派,修真無日月,如這位這次回來不過是因為十年一度的春宴召開,他要帶家中適齡孩童前去參加罷了。
春宴,其實有春闈之意,凡六歲至十六歲身懷靈根者將統一被帶入修真界,前往各大門派參加入門試煉,通過者就會留在修真界進行修煉,而落選者則是會被一一送歸家中。
最開始是因為有孩童說進入修真界後那些仙人們叫他們吃了一場宴席,便被戲
稱為‘春宴’,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這麼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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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淮來遲,還請恕罪。”秋臨淮立在亭外廊橋上,對著亭中賞景之人拱手問安。
秋意泊低著頭也跟著拱手行禮:“意泊見過三叔,三叔安。”
他好奇死了!但是不能隨便亂看。
這就跟重生前不能隨意盯著彆人瞅是一樣的道理,彆人問你一句‘你瞅啥瞅啊’你再答一句‘我瞅你怎麼了?’可能最多會被打一頓,在這兒可以直接省略中間問答環節,你瞅一眼緊接著你就被刪號了。
當然了,到底是自家血脈不至如此,要是對著陌生人那就說不好了,家裡的規矩規定一視同仁,禮多無人怪,小心無大錯。
“嗯。”對方淡淡地應了一聲:“過來吧。”
“是。”秋臨淮應喏,這才牽著秋意泊入內。
聲音很年輕,最多二十出頭的樣子,不過修仙能凍齡這已經是銘刻在每個兔朝人DNA裡了。
他有一種微妙而複雜的情緒。
——居然是真的。
——果然是真的。
池塘的錦鯉看見有人影行來,便甩著長長的尾巴搖曳生姿的遊來,挨在橋柱旁探頭探腦,惹得原本平靜無波的池上此起彼伏,熱鬨極了。
等會兒見完了三叔就來喂魚吧……
秋意泊靜靜地想著,跟隨著他爹進了亭子。他不能抬頭,麵前就隻能看見一片華美的布料,淺青色的料子上繡著同色的雲紋,隨著對方的動作反射出一抹清淡的流光。
“六歲了?”這次對方的聲音變得清晰了許多,“到我身邊來。”
“是。”秋臨淮笑著把他往前推了推。
秋意泊走到距離三叔一步之遙的地方便停了,再度行禮:“三叔。”
“抬頭。”
秋意泊聞聲便抬起了頭,乍一看還以為認錯了人,他又扭頭看了看,他爹還好好地站在他背後,不過此時他卻和恭敬什麼的扯不上什麼了,已經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見他看來,便笑道:“怎麼?傻了?”
秋意泊隻覺得身體一輕,就已經被三叔抱了起來,對方一笑,便更加和他爹相似,非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這位更年輕一點,像他爹年輕的時候。
秋臨與抱著懷裡的孩子坐了下來,還顛了顛,笑著說:“豁,一眨眼都這麼大了!”
秋意泊扭頭看他,腦門子就給戳了一下,他三叔對著他左看右看:“跟我長得也很像啊!”
“那是自然,不像問題就大了。”他爹笑罵了一句,見他還有點愣,就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