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的餘韻還在空氣中回蕩, 徐應風道:“小心了。”
隨即他一步踏出,秋意泊隻覺得眼前有勁風撲麵而來,虧得之前在山上被他爹和三叔揍出了一點心得, 心有所感便下意識的俯身倒仰,天空瞬間映入眼簾, 隨之而來的便是如刀如劍一般的風自麵上拂過, 秋意泊側臉微痛,便見有血花四濺而出,下一瞬間, 他身上爆出了一道碧藍光暈,將一切阻隔於外。
秋意泊還來不及喘息,徐應風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他的正上方, 與他四目相接之時, 徐應風一拳便狠狠地砸中了法寶,碧藍光罩在瞬間龜裂而開!
好厲害!
秋意泊忽然就明白了之前他對上望雲川之時過於謹慎放出能抵禦大乘一擊的法寶才是正確的做法。
他手指微動, 一層又一層五彩微光乍現,徐應風拳上生風,明黃色的靈氣籠罩他的全身, 它們如同火焰一般不斷跳動著,秋意泊正在他的麵前,恍惚之間他仿佛看見了那些靈氣在徐應風身後化作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巨虎, 他每出一拳,秋意泊身前護罩便破碎一層, 每破碎一層,秋意泊便補充一層, 碎裂的法寶化作了齏粉, 於勁風之下於天地間飛揚, 譬如大雪。
普通能抵抗化神一擊的法寶在徐應風麵前就真的隻是一擊。秋意泊必須要不斷補充法寶,否則徐應風下一拳便可將他擊碎!
秋意泊其實可以放出更高級的符籙、法寶,但他莫名的有一種認認真真比一場的心態,他想試試自己的法寶到底行不行,若實在是無能為力,再去走捷徑也未嘗不可。
現在的他的感覺是果然投機取巧不願意過天劫是不行的,秋意泊依稀有些感覺,如果這些法寶能經過天劫洗練,成為真正的金丹能用的高品質法寶,應該不至於這麼拉胯。
徐應風一手幾乎隻剩下殘影,秋意泊的法寶一層層被破,他的法寶好像沒有儘頭似地,台下觀眾驚呼連連,目不暇接地看著秋意泊這一方的戰況——隔壁柳疏影估計給溫夷光下了什麼毒,人隱匿起來了,著實是沒什麼看頭。
秋意泊心念微動,這樣一層層打下去可不是個辦法,他仗著還有五六層法寶,還能撐一時,手中卷軸一抖,場上瞬間為一片桃花清溪所覆蓋,秋意泊的身形被紛揚而落的桃花所淹沒,桃花花瓣成團之前便被徐應風一拳擊得四散而開,幾隻大白鵝張開雙翅踏水淩波而來,前去圍攻徐應風。
這幾隻大白鵝依然為徐應風一拳擊散,但秋意泊的身影已趁著這機會徹底消失於徐應風的視野之中了。
秋意泊本以為徐應風會強行破卷而出,不料他卻停了下來。
徐應風舉目四顧,隨即有些無奈地道:“秋道友,接下來我可能就不能手下留情了。”
他說著,在自己的右手上纏了厚厚一層的布料,看著似乎是個護腕。
幾位督戰的真君見狀紛紛點頭,讚許地看著徐應風——瞧瞧,這才是正兒八經正派大門出來的弟子,他一屆化神巔峰,與金丹期的秋意泊對戰,上來便先讓了一手,還讓的是慣用的右手,如今見秋意泊用出了他那大名鼎鼎的卷軸,自覺不能再讓,偏偏又在手上反纏了飛雲紗,堪稱是有禮有節。
飛雲紗乃是西域獨有的一種妖獸飛雲鳥的羽毛速所製成的布料,是極品的法衣製作材料,隻要成布,不需如何煉製便能提供極高的防禦,徐應風將飛雲紗反纏,便是將自己的力道卸去了五分,給秋意泊留下了一分餘地。
通常這東西是用在山門裡的,凡是體修門派,師傅教徒弟,師兄教師弟……都會在自己手上反纏飛雲紗,免得一個不注意將小輩給打死了。
徐應風此舉,眾位真君還品出了一些示作公平的意思來,不由更是讚賞此人。
至於秋意泊,眾真君覺得他不拿出什麼奇石
真君的法寶、歸元真君的符籙,那就是最大的讓步了——他一個金丹,對著化神,還要他怎麼讓?再讓不如直接認輸算了。
秋意泊一手持卷,心中有些微妙的寒意,那些寒意刺激得他頭皮發麻,心跳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起來,但他更顯得專注,空著的一手將自己的無人坦克給拎了出來。
他手掌貼在無人坦克上為其充能,道:“多謝徐前輩,徐前輩隻管來,不必擔憂其他。”
若是徐應風能打出他身上奇石真君給的法寶,這一場他其實不必再打了,直接認輸就行了。
飛雲紗他自然是認得的,徐應風不占他的便宜,他也不想用奇石真君的法寶去占徐應風的便宜。
“好。”徐應風咧嘴一笑,顯得有些憨厚,可他身上那虎形靈氣越發囂張,幾乎要從他身後一躍而出,他身體微微伏了下來,腳踏虛空,雙手弓起,大喝道:“暴虎弑天拳!”
隨著話音,徐應風雙手看似平推而出,實則此乃殘影,他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每一拳出手時的殘影與收手時的殘影連成了一片,無數道玄黃色拳影飛出,化作了一頭頭凶殘的巨虎,張牙舞爪地摧毀著目光所及的一切。
桃花散落,清溪截斷,樹木彎折。
“秋意泊怎麼回事!為何還不用天地縱橫卷!”台下圍觀的修士急切地道:“他這兩卷他自己不也說了嗎,對付元嬰修士已經是勉強,如今他卻拿來對付化神,他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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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若不想贏,直接認輸便是了!”
“秋意泊有多少卷軸可供許應風來破?”有人道:“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莫不是還有後手?”
“有什麼後手能比那困住望雲川的天地縱橫卷還厲害?”
“秋意泊這一場懸啊!徐應風本就是體修出身,秋意泊雖然出身淩霄宗,劍道卻是不如何,一旦徐應風近身,秋意泊想要依靠法寶恐怕是不能了!”
“你怎麼知道秋意泊劍道不行?”
“行得話他一路扔法寶?那不是靈石?是廁籌?”
“你說得對……”
台下所說,秋意泊一無所知,也沒有功夫去聽。
他立在原處,手掌依舊緊貼無人坦克,他另一手霎時鬆開,數十卷畫軸自他袖中蔓延出去,其中三幻七真,儘力去彌補徐應風對卷軸造成的損耗,可那依舊來不及,無論多少卷軸,它的品級注定了它們隻能在徐應風手下存在一息,一息即毀。
秋意泊額尖有薄汗溢出,當時間足夠,立即放棄了卷軸,身形一點便離開了原地,而恰巧此時一隻巨虎撕破了他麵前幻影,徐應風轉瞬即至,可麵對他的不是秋意泊,而是一架古裡古怪的車。
這玩意兒秋意泊在上一輪拿出來過,望雲川見了之後便臉色大變。
徐應風霎時間便想到了這個,他當即向一旁躲去,可這時已經來不及了,黑洞洞的管道中凝聚了足以令人望而生畏的溫度,隻聽一聲巨響轟然,管道之中湧出了一道藍色火焰向他撲來。
徐應風腳下一轉,身形平掿四尺有餘,那道藍色火焰以雷電之勢落於他的麵前,他內心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秋意泊境界所限,這法寶速度不夠快,跟不上他這個化神修士的速度。
這火焰給他的感覺極為危險,還是不要靠近得好。
——這不是廢話嘛,眼睜睜看著秋意泊用一種異火燒死望雲川的人,誰還敢讓秋意泊的異火近身?!望雲川可是化神巔峰,他也不過就是化神巔峰罷了!
徐應風躲開之後便想撲向秋意泊的方向,可一瞬間,一股幾乎毀天滅地的力道自他身後撲來,他沒有意識到那火焰沒有擊中他還有那麼大的威力,人被無形的氣浪狠狠地撞飛了出去,滾燙熱浪在他身
後翻湧著,連擂台禁製都在顫抖。
秋意泊暗中頷首,他臉色有些蒼白,急速充能還是有些勉強了,但結局是令他滿意的。他當時就考慮到了境界過高可能會讓炮彈跟不上對方的速度,但沒有關係,有句話說得好:如果我用半徑五毫米的子彈瞄不準人,那我用半徑五十厘米的子彈把對方所在位置轟出半徑十五米的坑,那瞄得準不準就無所謂了。
——管他準不準,炸-彈洗地就完事兒了。
擂台就這麼大,秋意泊就是盲掃,總有一枚能命中徐應風。
徐應風下意識以滾卸了氣浪的力道,後背一陣劇痛,他心道估計見骨了。隨即又是一聲巨響響起,藍色火焰撲麵而來,徐應風這次不敢再小覷,身形連閃,哪怕藍焰落地他已然不敢停步,可緊接著巨響連起,幾乎響成了一片,許應風瞬間為熱浪所包圍,光焰衝天,他於縫隙之間忽然看清了那一架古怪的車。
那車前方的管道正在不停得旋轉著,每轉一圈,那管道中八個小口便會各自發出一枚藍焰……而此時那管道幾乎轉出了殘影,藍色的光火在它為中心形成了無數條光帶,如果挨打的不是他,他甚至會讚一聲真好看,像個煙花一樣。
徐應風一咬牙,不顧周圍酷烈爆-炸,徑自撲向了那古怪車架。
周圍為濃煙所占據,那車架似乎能感知到他的到來,徐應風每踏出一步,便有一枚藍焰落到了他的腳前,徐應風若躲,便不能靠近車架,若不躲,便隻能承受藍焰帶來的巨大的殺傷力。
這是明明白白的陽謀,端看徐應風如何取舍。
台下眾修士亦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看徐應風,看秋意泊的法寶,秋意泊法寶之威,眾人有目共睹,但眾人想著秋意泊可能又是之前的套路,他那古怪的天地縱橫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