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葉節的時間很快就到來了,秋意泊看門中一切如常,他乾脆也下山去晃悠兩圈,他都好久沒下山作威作福了,說不得修仙界都要忘記他這號人物了!
溫夷光和如明和尚一左一右亦步亦趨地跟在秋意泊身後,那叫一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個滿臉寫著冷漠,一個滿臉寫著我佛慈悲,看著跟個黑白雙煞似地,中間那穿了一身大紅灑金的秋意泊便越發灼灼逼人,折扇一開,同樣灑滿了碎金並閃爍著星光的紙麵上寫著‘得過且過’四個大字,端的就是一個鼻孔朝天,誰也不愛。
如明和尚瞅了兩眼秋意泊,道:“秋師兄,今日下山……”
秋意泊知道他想問什麼,笑吟吟地打斷道:“去花點錢!”
“擱青雲劍宗身上賺了不少錢,錢這東西,就是要流通才有價值,放倉庫裡有什麼意思?”折扇在如明和尚貌美如花的下巴上勾了勾:“和尚,今天少爺帶你去試試什麼叫做人間煙火!”
溫夷光:“……”
如明和尚聽罷不禁垂首而笑,看他那模樣似乎也很樂意嘗試嘗試。
反倒是有人冷哼了一聲,秋意泊三人霎時抬眼望去,便見不遠處小亭有一人獨座,本以為是哪個弟子坐這兒小歇,三人也沒在意,仔細一看,居然是卓豐道君。
秋意泊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呦,今天出門的時候就見喜鵲在叫,原還當是什麼喜事,沒想到是道君到了。”
此處是麓雲山角,嚴格來算已經不算是麓雲山脈了,而是青雲山脈,但此處是下山必經之路,卓豐道君在此,想必是在等什麼人。秋意泊那是不會跟人客氣的,這是送過禮的,不看僧麵看佛麵,他張嘴就來:“本少爺這麓雲山也不是什麼禁地,道君既然來了,何苦在外頭坐著,淒風苦雨的,看著就叫人怪心疼的……”
此言一出,卓豐道君更是眉目含霜,他側目望來,那一眼銳利得猶如實質,若此刻在這裡的是個真化神,恐怕就要叫這一眼刺傷,正在此時,有一人將秋意泊拉直身後,那一眼自然也就沒了用處。
秋長生這紈絝身邊有個絕頂大乘劍修不是什麼秘密,但都說此人已經死了,卓豐道君也未曾見過,那人一步邁出,便將自己的劍意消弭於無形——雖說是有心算無心,可煉虛合道與煉神還虛之間是何等差距?在這一瞬間卓豐道君就知道,此人恐怕即將叩問道君之境!
不光卓豐道君在看溫夷光,溫夷光也在看他——此間劍修之巔,青雲劍宗,卓豐道君。
願與一戰。
忽地,秋意泊從溫夷光後頭探了個腦袋出來,一臉十分不齒地微微搖頭,喃喃兩個字:“……丟人。”
卓豐道君聽得此言,臉色更是冰雕雪塑,秋長生這崽子是在罵他陽神境界還控製不出劍意丟人,還是自己的劍意居然被大乘真君所消融丟人不得而知,但卓豐道君覺得他應該是一口氣都罵了。
卓豐道君修煉數千年,論理,他早已心境圓融,平靜無波,偏偏每回見著秋長生這崽子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太陽穴都狂跳,有時候恨不得一劍宰了他圖一個念頭通達,可再一想實在是犯不上,與一個化神計較,著實丟人。
他垂眸輕啜了一口茶水,不再言語——或許是他陷入了劫數也說不定。
卓豐道君未曾開口,秋意泊早就習慣了沉默寡言那一掛的劍修,估摸著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一般要緊事不用問自己也張嘴了,畢竟不愛說話不等於不會說話。他也不是能被彆人晾著的人,又不是沾親帶故的他活該賠笑,當即招呼了一聲溫夷光和如明就走。
溫夷光和如明都有一個很神奇的點,出門在外,但凡秋意泊做出了決定,再離譜他們兩也會照辦不誤,彆說是晾著一個道君,再離譜的事情他們也都乾過了。聽秋意泊招呼,兩人毫不猶豫,跟著就走。
卓豐道君見三人遠去的身影,還傳來了說說笑笑的聲音,不禁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心口仿佛有一隻活蹦亂跳的老鼠,又抓又撓,恨不得能一劍劈死對方。
直至三人徹底消失,卓豐道君依然未動,忽地,他想起什麼來,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些許,甩袖走了。
***
秋意泊三人很是順暢的到了南明城,寄葉節即將開啟,南明城也是四處張燈結彩,人聲鼎沸,熱鬨極了。秋意泊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指使著如明和溫夷光買這買那,某個賣醬香肉的攤子看見是個和尚來買肉,還是個漂亮到了極點的和尚,當即心中警惕三分,生怕這是個邪道花和尚,他這營生是混口飯吃,可要小心些,萬一對方一言不合就殺人怎麼辦?
不光是攤主看,與如明一道排隊的人也忍不住看。寄葉節一過,總有不少孩童要離家遠遊求學,家裡大人總要比平時放鬆一些,這醬香肉攤子後頭還有好幾個小孩兒,見狀道:“爹,吃肉的和尚是不是就是妖僧?”
那漢子連忙一把把孩子的嘴給捂住了,對著如明和尚尷尬地笑了笑,立刻抱起孩子就跑,生怕慢上一步小命就保不住了。
如明和尚接了攤主小心翼翼遞過來三斤肉,這肉燉得酥爛,連脆骨都是一抿就化,他捧在掌中回到了茶攤,將肉給了秋意泊。秋意泊接了過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