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冊送得也大方, 見雅間中還有幾人,侍人又送來了幾冊,叫一人分了一本。蕭然真君揚了揚玉冊, 笑道:“看來今日是沾了道友的光了。”
泊意秋道:“左右也是沾旁的道友的光, 蕭然道友就不必促狹我們了。”
秋意泊翻著冊子表示:“拂花道友一看就是富有四海, 今天就吃一回大戶……”
他抬頭看向侍人, 促狹地問:“若我們全要了,今天拍賣會又拍些什麼?”
侍人明顯是愣了一下, 感覺他冷汗都快出來了, 隨即躬身道:“若水閣中還有奇珍異寶無數, 前輩不必擔憂。”
泊意秋一手支頤:“這般一說, 我倒是想去庫房看看。”
侍人這回是真的出冷汗了,這兩位和道君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要是全拿走,他們可不敢攔,可今日已有眾多真君坐在了堂中, 開了天窗那可怎生是好?
秋意泊淡笑與侍人道:“不必理會他, 成天就愛作妖。”
泊意秋不知從哪掏出扇子來,得意洋洋地扇了扇, 秋意泊便瞪了他一眼。蕭然真君還記得他兩方才看元久真君的扇子那眼神活似在說‘這人冬天打扇子冷不冷,是不是有病?’,可如今他們大大方方的扇了, 那扇子比元久真君還招搖許多,滿麵灑金,‘千歲風流’四個大字放肆張狂,呼之欲出,他不禁也想問一句, 大冬天的打扇子冷不冷?
他如此想,便如此問了:“大冬天打扇子冷不冷?”
泊意秋大笑道:“這風度總是得要得吧?還好我有一二修為,一點涼風而已,大不了回去灌一碗薑湯,總不能凍死我!”
說罷,他還從袖中抽了兩把折扇出來拋給了蕭然真君:“也送你兩把,扇子用途可多。”
蕭然真君隻當是普通扇子,隨手就接了過來,這一接先是一頓,這扇子當真是壓手,仔細一看,居然是一件法寶,展開再看,正麵繪有山河日月,背麵則是寫有‘山河常在’四字,自己縹緲,他凝目而視,忽地隻覺得腦海之中有一瞬的暈眩之感,緊接著便見扇上山河躍然而出,在他麵前幻化無邊青山,雲霧撲麵,重重疊疊,無儘深也。又有鳥鳴獸吼,清風流水,好不自在。
忽地隻聽見‘咄’得一聲,萬般幻象儘數褪去,隻見飛鳴雙目中隱隱有擔憂之情,又看另一柄折扇,已然攤開,上麵繪有日月潮生,兩柄折扇疊加在一處,兩幅扇麵竟然渾然一體——是一對法器。
秋意泊的手指在桌麵輕輕叩著,方才打斷了幻象的聲音便是由此發出。
蕭然真君握住了飛鳴真君的手掌,輕輕摩挲了一下,低笑道:“一時不查……無妨的。”
他又看向秋意泊他們:“送我們了?我可不會與二位道友客氣。”
泊意秋輕笑道:“平時隨手煉出來玩的東西,道友客氣了反而要叫我們不好意思。”
那確實,道君隨手煉製的合體期法寶,是真的煉出來玩的,非要說帶著什麼目的,那就是放著,免得哪天見到晚輩突破煉神還虛時沒有合適的見麵禮可以送。
“說來還沒有互通姓名。”秋意泊在玉冊上圈下了幾樣東西:“我姓秋,道號長生,他是我兄弟,道號長安。”
秋長生,秋長安……蕭然真君在心中默念了兩遍,這兩個道號當真是傲氣淩然,修道之人,不過是求長生、長安罷了,卻叫他們兩個湊齊了。聽到這裡,他已經明白這兩人絕非是本界中人,也不知道是哪個道界的天驕,來寂山道界遊曆罷了。
“好張狂的名號。”蕭然道君不禁讚了一聲,頗為可惜地說:“當年我也請師傅替我取個好聽的,可惜當年我太過跳脫,師傅便替我取了‘蕭然’二字,壓我一壓。這名字太寂寥了,我聽著就覺得不好。”
秋意泊聽到這個頗有惺惺相惜之感:“蕭然你這個還好,我當時剛渡完劫,我爹過來給我賜下‘長生’名號,我當時就覺得這名字太霸氣壓不住,緊接著氣血翻湧,硬生生從輕傷變成了重傷,我爹看得人都傻了……不過當時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出爾反爾。”
“嘖,怎麼不是?”泊意秋也沒忍住吐槽兩句:“自從這兩個道號下來,我們就鮮少有太平悠閒的時候,還什麼長安、長生的,既沒有長安,也沒有長生。”
秋意泊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謝謝你,長生會有的,不要咒我。”
泊意秋扯開他的手,直接拆台:“某些人之前渡劫的時候連命都不要了。”
“秋長安!”秋意泊怒道。
泊意秋一攤手:“我敢對天發誓!你敢嗎?”
蕭然真君也沒料到兩人一言不合就快動起手來了,看他們兩吵得有來有回,突然就有些心塞,他與飛鳴真君少年結識,一路相伴,互為知己,鮮少有豔羨彆人的時候,如今沒想到卻是看彆人恩愛看得有些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