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道君還能怎麼辦呢?

弟子們需要一個交代, 裡頭躺著的老祖殘魂也得有個交代,總不能跟弟子們說是長安道君沒查清楚,但就是很想看弟子們灰頭土臉的很有意思, 所以弄出來這麼個烏龍吧?也不能跟弟子們說雖然長安道君沒查清楚, 但作為掌門的他和作為太上長老的扶瑤道祖也沒仔細查, 就稀裡糊塗點了頭吧?

霽月道君笑得風輕雲淡, 和風細雨般的與弟子們解釋了一番,大約就是什麼‘本門昔年遭逢大難(對, 大難就是他霽月), 傳承斷絕,弟子飄零四方, 如今宗門大安,香火得以延續, 特來請前輩殘魂回歸宗門’, 至於那什麼考核那是給老祖特意交代下來的, 給老祖悄悄如今門下弟子是否可堪重任。

弟子們那自然是不疑有他, 個個乖乖巧巧地點頭, 一副對掌門、長老銘感五內,感懷於心的表情, 最後有人低聲問了一句:“掌門道君,那這分還給計入十年大考嗎?”

“自然。”霽月道君鼓勵地對著那名弟子笑了笑:“為何有此一問?”

弟子快速地道:“怕老祖生氣我們炸了她的洞府不光不給分還要倒扣平時分……”

秋意泊笑出了聲,他站在霽月道君身邊,搖著頭道:“掌門道君, 這是不是太嚴厲了一些?弟子們也辛苦,一個個又要上課又要修行的……”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秋意泊如今一定已經被千刀萬剮了。霽月道君與他對視了一眼,意思很明顯:誰定的考核製度?

秋意泊臉不紅心不跳, 就是特彆正直地與霽月道君對視,霽月道君嗬嗬笑了一聲:“既然長安道君也覺得過於嚴厲,不如……”

秋意泊痛心疾首的打斷道:“祖宗之法不可改也!掌門還請三思啊!”

霽月道君的表情都差點沒崩住。

扶瑤道君看得直搖頭,好話歹話都叫他給說了,還真不怕霽月氣得直接下手滅門……當年秋長安讓霽月道君當麓雲山的掌門,她還想秋長安作什麼幺蛾子,活了一輩子都沒聽說過讓滅門的仇家當自家的掌門的,也不怕老祖宗氣得棺材板都掀翻了,現在看看……歹毒!實在是太歹毒了!

霽月現在一定悔不當初,早知如此,要麼當年就不對無悲齋動手,要麼就乾脆請動外界的道祖對無悲齋斬草除根,一個殘魂都不叫逃出去,無論當初選了哪一條,都不至於堂堂合道道君擱這兒受人磋磨,這跟鈍刀子割肉有什麼區彆?

扶瑤道祖看了看霽月道君,心道說不定霽月熬過了這一關就能得證造化了呢?畢竟這樣的大劫都熬下來了,必定大徹大悟,還有什麼是看不破的呢?

霽月道君麵上微微一笑:“長安道君考慮得當,是本座疏忽了。”

他決定等秋長生走了,他就給琅琊福地裡增加一批劍修道統和法訣神通,也不知道秋長生和秋長安費儘心思花費無數靈石天材地寶,最後養出來一批劍修是什麼心情?

至於怎麼修……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這群弟子整體來看,修習煉器也隻能算是中等偏上,但修習劍道卻個頂個的好苗子,不過是琅琊福地裡多了幾本劍修的經卷,跟他這個掌門有什麼關係?

【豁,我跟你說,他沒憋好屁。】泊意秋冷不丁地開始拆霽月道君的台:【他肯定在想怎麼讓你好看。】

【他能讓我怎麼好看?】秋意泊雙手攏在袖中,笑得疏狂:【你辦事我放心,大不了就是在其他方麵折騰一下弟子……把弟子養歪?養出一批劍修?那也行啊,直接拉回去卷宗門。】

會煉器的劍修很吃香的!自己煉器自己用,還省了給煉器師的工費,劍打壞了當場架起法寶大陣當麵修劍……再換個角度,對手以為他們是器修,好不容易打完了對方的法寶,然後桀桀桀冷笑道‘我看你還有什麼法寶能攔我!’,然後他家弟子當場掏出了一把劍和對方近身對砍……這樣一來,對手很難不心境動搖。

說穿了,無論是無悲齋還是淩霄宗,是煉器師還是劍修,最終不過都是求大道罷了,殊途同歸。至於成就道祖後你說這器修道祖沒有劍修道祖能打,劍修道祖打半天連器修道祖的衣角都沒摸到……路子都是自己選的,難道他這個當甩手掌櫃的還能把徒弟保送成萬界第一?

恐怕天下還沒有人有這本事。

泊意秋:【……】也是哦。

他甚至有點期待了起來。

霽月道君這邊安排好弟子原地修整,就跟著秋意泊一道進了去,若水離見到來人,見二人風骨過人,不由心生讚歎,問道:“何人是掌門?”

霽月道君拱手道:“晚輩霽月,乃現任麓雲山掌門。”

若水離聽罷眼中滿是對霽月道君的欣賞之色,秋意泊就擱那兒在心裡狂笑,若水離道:“本座若水離,道號霓霞,你當聽聞過本座。”

霽月道君不光聽過,甚至還派人追殺過這位道君一段時間,但因為霓霞道君行蹤飄忽,上千年未曾在問虛道界中出現過,實在是追查不到,後來又過了千年左右,他得到確切消息霓霞道君在飛雲道界中隕落,這才令人罷手。

秋意泊自然聽過這位道君,這不無悲齋的日誌都被他翻爛了,他連清河道君的巧玉玲瓏都知道,哪裡能不知道霓霞道君這號人物?對於霓霞道君的記載隻停留在了無悲齋出事前一千年左右,記錄霓霞道君外出遊曆,從此再無消息傳來,無悲齋數次聯絡未有回應,後來無悲齋就被滅門了。

不過霓霞道君這種情況一般都會被當做是死在外麵了,畢竟連宗門大難都沒有回應,不是被困在何處無法回應就是本人不想回應,不當他死了還能當他如何?

霽月道君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秋意泊,見他眉目含笑,就是不吭聲,就知道這人沒打算出頭,霽月道君也就裝作沒事人一般把無悲齋滅門的前後因果又說了一遍,又提了提麓雲山,請霓霞道君坐鎮麓雲山。

霓霞道君此前在弟子們口中也聽了不少了,她本就對宗門覆滅而自己未能趕回一事心有愧疚,聽罷便欣然同意。霓霞道君突然問道:“那這位是?”

秋意泊笑眯眯地說:“霓霞道君,晚輩長安,目前位居長老一職。”

霓霞道君聽罷,又讚賞地看了一眼霽月道君,她對霽月這個掌門是越發滿意了,看看,一個重建的宗門,弟子出彩,又已經有兩位合道道君坐鎮,她還能有什麼不滿意?也就是重建時間還不長,弟子們的境界來不及跟上,其他已經和無悲齋當年也差不去多少了——甚至論弟子數量來說還多了不少。

她高興地說:“我無悲齋有大興之兆!”

霽月道君還能說什麼呢?他隻能笑著說:“前輩謬讚了。”

秋意泊和泊意秋在心裡笑瘋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霓霞道君的殘魂還能支撐不少年,剛好宗門裡弟子多,趁著這個時候趕緊收徒教書。左右都已經是殘魂了,又是自家門派,霓霞道君也不在乎這些身外物,就留給自家小弟子們挖著玩兒,還有幾筆隱藏的財庫所在都報給了霽月道君和扶瑤道君知曉,讓他們取出來填補宗門開銷。

等到老乞丐來的時候,看著麵前的山穀,滿臉都是震撼之色。

山呢?

不,不是,若水離那女人的墳呢?!

老乞丐仔細談查了一圈,驚訝地發現若水離那女人的藏寶地都空了!

不是,若水離人呢?!她人到哪裡去了?!難道殘魂被那長安道君給打散了?!那紈絝子有這麼厲害嗎?!連其他幾處藏寶地都能從若水離口中撬出來?!這是給若水離那女人下了咒嗎?!

這不合理!

……

另一側,秋意泊睡得好好的,忽地睜開了雙目,手中華光暴起,隻聽叮得一聲,雅致的宅邸瞬間成了一片廢墟。

他目光清淡,清風乍拂,他看著麵前人,疏狂劍在對方幽紫長劍下隱隱作響,秋意泊道:“堂堂道祖,夜半偷襲?”

來人是個年約三十的青年,雙目凜然生威,直視他的一瞬間便叫人有一種暈眩感,他冷然道:“長安道君,把若水離交出來!”

秋意泊這輩子活了一千歲,還沒有哪次是被人打上家門的——這都不是打到家門了,這是打到床前了!他心中不悅,眉間便溢出一抹譏誚之色……他認出來這人是誰了。“道祖送我機緣,如今又來問我機緣在何處?如此出爾反爾,豈不是令人恥笑?”

“不必狡辯。”青年收了劍,他一手微動,劍尖點地:“若水離,或者你的命,二選一。”

秋意泊眯了眯眼睛,起床氣外加被人打到家門口的氣加起來,讓他以為這就不是個好人——恐怕是自身因為什麼原因無法進入霓霞道君的殘魂洞天,便借他之手請霓霞道君入世,緊接著黃雀在後。

一個道祖罷了,打不過也不是立刻就會死,真的會死,那就在死前搬救兵……這裡是麓雲山,是他的主場。秋意泊快速計算了自己有幾分勝算,沒有……但也可以試試!

驟然之間,天空想起了一道驚雷,雨絲連綿而下,斷壁殘垣之間一件法寶瞬間爆-裂,青年嗤笑一聲,忽地神色一變,刹那間避開了鋒芒——好厲害的法寶,居然蘊含了一絲道!

秋意泊對於這種一次性的法寶想來不心疼,隻要能用得上,貴一點就貴一點,錢燒下去隻要能買的回來命,那就是燒得好。秋意泊已經披上了法衣,心動之間漫山細雨皆化作了疏冷的劍意,青年持劍在手,他看著這滿山的微雨,道:“小崽子,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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