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1)

夜晚時分,主屋的桌上還堆著送入待處置的事務文書。

穆長洲坐在桌後,又翻開一冊,粗粗一覽,皆是尋常文事,連民生之事都算不上,卻又細又雜,光是看完就要耗上許多時間。

他看完,提筆寫了處置意見,按於一旁。

昌風在旁候立到現在,忍不住道: “軍司不如早些休息,料想總管府安排這些,也是希望軍司能鬆快些。"

穆長洲聞言似笑非笑,什麼話也沒說,忽而手中筆一擱,起身走至門口,往外看了一眼。恰好東屋房中燈火在眼中一閃,熄滅了。

他嘴邊輕牽,對著那裡看了好幾眼,回頭再看向那堆文書時已毫無笑意,對昌風說: “天亮就備馬,我這幾日鬆快不了,隻會更忙。"

昌風詫異地看看他,垂首稱是。

涼州的天時常多變,原本好好的天,突來一場大風,一吹就是幾日,到了今早才停。

張君奉剛剛返回,身形清瘦的一道,站在涼州騎兵營的營門前,時不時往裡麵看幾眼,皺著眉。胡孛兒五大三粗地站在一邊,跟著朝裡麵張望,臉板著,比吃了癟還難看。

片刻過後,穆長洲自營中大步走了出來,身上袍衫如常緊束,腰上纏著蹀躞帶,雙袖緊綁護臂,卻未佩刀,也未攜弓。

他剛剛檢查完一遍營中軍務,直到營門前,停下說: "好好守著,近期我應當不能再來。"

胡孛兒立即道: "軍司當真被派了一堆其他事務?暫時不碰軍務了?"

張君奉皺眉更緊,接話說: “還用問,自然是了。沒料到我剛剛返回,就逢上軍司遭遇這樣的境地。”

穆長洲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回頭又掃了眼營地: “照我說得做,其餘不必多問。”說完走去營門外翻身上了馬,一扯韁繩,徑自離去。

胡孛兒瞅著他打馬離去的背影,嘀咕: "莫非真是想讓軍司好好歇歇?"

張君奉低聲道: “你見過真讓人歇還給派事務的?我看軍司分明是更忙了!”

胡孛兒: "……"

穆長洲單獨去查營,並未帶人,一人一馬入了城門。城上的守城官兵立時齊齊向他見禮,隻不過今日守城官沒有拿城防的

軍務手冊來給他過目。

他隻掃了一眼,打馬未停。

沒幾步,來了一匹快馬,飛奔至他眼前。

馬上的是昌風,近前就道: “軍司,佐史此番押回的犯人已入了城,總管府令軍司親自確認後接手。"

穆長洲停了停,這又是新派的事務了,手上韁繩一扯,打馬往前: "知道了。"

舜音正在軍司府後園的涼亭中坐著。

這座涼亭據說還是她嫁來時才翻修的,這幾日大風將花草吹毀,趕在今日,幾名侍女又著手布置,特地請她來做主擇選。

自她入了府中,幾乎從未經手過府上諸事,穆長洲也不需要她經手,一切都有勝雨安排得井井有條,反而這幾日得閒,事情全送到了她眼前來。

不過看也是隨意,她隻偶爾點頭,任由她們去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

侍女們還在忙,她端正坐著,往後院方向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穆長洲接了總管府派的其他事務,沒有清閒,倒像是更忙了。

勝雨忽而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夫人,府外來了押運隊伍請見軍司。"

舜音問: “可知軍司去何處了?”

勝雨回: “像是出城去了,這幾日軍司忙碌,不僅要處理總管府派來的各種事務,似乎還經常外出。"

舜音眼神微動,果然感覺沒錯。想必他出城是去了軍營,那日劉氏的話也許隻是客套罷了,並不是真的要讓他歇,隻是不希望他再碰軍務。

忽而想起他那日的話,難怪這幾天沒現身,原來是忙得脫不開身。

舜音心思一頓,眼神沒來由地晃了一下,心說想這些做什麼,難道還期望著他去自己屋裡不成.…

她拎拎神,站起身,又理一下衣擺,若無其事說:“我去看看。”

勝雨當即轉身引路,一邊道: “夫人需小心,以免受驚。”

府外確實來了一支隊伍,一行幾十人的兵卒,齊齊整整地分列於府門前那條寬整的青石路上。隊伍當中引著三輛木板車,每一輛上麵都放著隻鐵籠,還蓋著黑布,看不出是什麼。

舜音走出去,看到這景象,才明白勝雨為何那麼說,看著確實頗有幾分懾人。她走近,上下打量

了兩眼鐵籠,問領隊的將領: "這是做什麼?"

將領抱拳回: “總管府有令,要來請軍司確認,需麵見軍司。”

舜音聽是總管府令,心中有數,大概又是一樁特地派來給他的事務。

“軍司眼下不在府中……”她話剛說一半,忽然聽見“哐”一聲響,不禁看向最前麵那輛木板車上的鐵籠,裡麵有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鐵籠,竟發出了嘶吼聲。

她詫異地看著那裡,若沒聽錯,那似乎是人聲。

“哐”的一聲,鐵籠又被猛地一撞,籠上黑布都被撞得滑落。

舜音頓時後退一步,才發現裡麵關著的是個人,一個發髻散亂、渾身臟汙,手腳被縛的人。他嘴裡塞著團布,此刻在撞擊下已經脫落,一下吐掉,張嘴就喊: "穆長洲,你不得好死!"

舜音愣住,仔細看了兩眼,竟覺眼熟,隨即記起,這麵相凶狠的模樣,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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