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想,都沒有這種可能性會發生——一隻陷入了狂暴戰鬥中的怪物,竟然會將醞釀的大招打偏?
隨便換個目標都可以理解,可偏偏這凹痕所在的方向與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扯不上關係。
或者說,這隻是個失誤?
斯科特看向距離自己咫尺之遙的怪物,也許作為黑暗亡靈來說,縱使大腦內早已經隨著死亡變得空空蕩蕩,但頭骨依然是主宰著思維和身體平衡性的功能器官······?
少年將這種古怪的猜測拋到一邊,重新將視線投向了怪物頭頂上的血條。
現在那紅色的長條已經少了大概四分之一的血量,自從他和奧蘭多的兩支劍成功擴大創口以後,那血條就開始以一個不起眼但平穩的速度向下降著,就像是因為造成的傷害過大而導致的“流血不止”的(負麵狀態)。
比想象中更為棘手啊。
斯科特看著那剩餘的血條。
假如按照奧蘭多和他交戰時候的祝福時間門來看,斯科特最多就隻剩下了十分鐘的加成狀態。
以這個耗血速度繼續戰鬥下去,直到祝福消失也隻能磨掉四分之三左右的血量。而眾所周知,不管是人類還是怪物,反抗最為激烈、同時也是求生意誌最強的時刻往往不是戰鬥的開始,而是血條即將消失前的那段時間門。
不能再這樣安逸下去了,否則除非能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變故,不然這場戰鬥會越來越遠離勝利——
斯科特拽住劍柄用力一抽,膨脹的劍氣迅速填滿了剛才的空隙,如同炸-彈一般爆炸開來!
而他本人也隨著衝擊的餘波跳上了另一側的石堆,目光灼灼地看向怪物。
毫發無傷的確是勇士的光環,但真正賭上一切的戰鬥本質,還是那最為簡單也最為粗暴的以傷換傷!
斯科特沒有一絲猶豫,就像先前與奧蘭多戰鬥的時候一樣,以近乎無畏的姿態衝向了怪物的頸側——隨著他衣袍的翻飛,側腰這樣致命的弱點卻也一同暴露在了可被攻擊到的範圍裡!
但這是在可控程度內的。斯科特的視線直直地注視著自己的目標,隻要他這一擊得手,就能將怪物的創口開的更深,怎麼看都是筆劃算的買賣!
遠處觀戰的克勞德一驚,他的驚呼聲剛要脫口而出,就硬生生被遏止在了喉嚨之中。
因為,就在斯科特刻意暴露自己的弱點之時,那怪物的腳爪立刻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的那邊拍去——可就在那猙獰的骨頭要觸碰到少年之前,那腳爪竟是硬生生在半空中拐了個彎,
“砰!”
重重的拍擊聲響起,整個空間門中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克勞德沉默了,遠觀的奧莉薇亞姐弟沉默了,距離最近的斯科特也跟著沉默在了原地,險些就忘了他最初的目的——
幸好,斯科特還沒有忘。在震驚之餘,他重新將自己的劍刺進了怪物的脖子裡,連續斬斷了它七根骨頭。
可是,怪物在剛剛總共斷掉了十七根骨頭,連血條都重重地損耗了手指長的一截!
多出來的那十根,來自於對方那翅膀上的凹陷——剛才那無比凶悍的一擊竟是中途變了方向,最終拍在了它自己的那雙骨翼之上!
“轟——”
是怪物在半空中失去平衡,掙紮著強行落地的聲音。
高空作戰是這頭怪物憑借著自身構造所占據的有利優勢,就好像魔獸中會飛的總是比不會飛的更難搞一樣,眼前的怪物就是靠著一雙翅膀,給在場的所有人將壓力提升了數倍。
可現在,它竟是親手將自己的骨翼打折了一隻!
這和一頭猛虎在捕獵前自己做個了拔牙手術有什麼區彆嗎?反正都是一樣的荒謬又可笑,不論說給誰聽都是個異想天開的笑話——
但是,這種笑話竟然真的在他們的眼前上演了。
如果說剛才那打偏了角度的攻擊可以歸咎於失誤,那麼現在這個自-殘的行為呢?
斯科特一雙灰色的眼睛閃爍著,大腦重新找回了之前被推翻過的某個猜想。
他麵無表情地舉起武器,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和怪物重新纏鬥在了一起——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怪物的攻擊與怒吼響徹這片空地,而斯科特的劍光也在半空中閃爍如流星。
那些攻擊中大部分都落在了斯科特的身上、身邊,被他用劍氣或者是武器硬生生阻擋下來;
可還是有那麼一小部分的攻擊像剛才一樣,被怪物抽風一般地偏離了方向——要麼落在斯科特主動去接都接不到的角度,要麼就是強行拍在它自己的身上。
哢擦——哢擦——哢擦——
每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響過後,那怪物頭頂的血條就削減明顯的一截。而往往在這種時候,怪物就像是惱羞成怒一般會展開一輪瘋狂的攻擊——
斯科特猛地後撤一步,躲過了身前呼嘯而過的黑色光柱。
他身上很是狼狽,衣服比剛才更加破爛,連鎮子上無所事事的乞丐都比他看起來要體麵多了,更彆說臉上和身上的青紫和灰塵。
但凡事都是要比較才能得出結論,在少年的對麵,那因為自殘的怪行而陷入無能狂怒狀態的亡靈,看起來卻比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