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莫西?”綺月遲遲聽不到電話對麵的回複, 疑惑詢問,“萩原?你還在嗎?”
“……”萩原研二張了張口,“在。”
鬆田陣平收到幼馴染的求救信號, 無語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機,示意他手上也有一個“炸彈”。
萩原研二無聲歎了口氣,小降穀在那頭不說話,小綿星又在催促他給回答……
研二醬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夾在中間?!
“小綿星啊,”萩原研二抹了把臉, 收起平時輕佻歡快的語氣, 語重心長地問, “為什麼要叫我……嗯,跟你去見你小舅舅啊?”
為什麼?
綺月哪裡能給出答案, 她就是找個理由唄。
“你不願意嗎?”
這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嗎???
萩原研二在心裡吐槽。
作為大家中情商最高的那一個,萩原研二很清楚綿星綺月對他沒有曖昧的感情,那這個見長輩的請求提出來, 多半是綿星綺月對他另有所求。
而且以他的了解, 估計小綿星自己也意識不到“特意帶異性見長輩”意味著什麼。
但小綿星到底是有什麼“所求”不好直說呢?
萩原研二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最終隻能試探著問:“難道小綿星你是要我暫時假裝你的一日男朋友嗎?”
這是萩原研二絞儘腦汁想到的唯一可能了:小綿星被長輩催婚/催找對象了, 或者是因為什麼原因小綿星對舅舅說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而現在舅舅要親眼見見這個“男朋友君”。
就算有了這個猜想,幼馴染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就像個定時炸彈一樣貼著他, 萩原研二問出口的時候還特意重複強調了[暫時][假裝][一日]這樣的字眼。
生怕某個金發同期聽不清誤會他。
而另一端的綺月卻是聽糊塗了。
這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又談到男朋友上去了?
但萩原研二反複詢問中所透露出的婉拒她是感受到了。
r /> 綺月有些頭疼啊, 這個理由看來也不行,她要是繼續糾纏下去,以萩原研二包容的性格, 他最後是會答應, 但肯定會對她起疑心……包括現在就在萩原身邊的鬆田。
那該用什麼理由呢?
這時, 阿尼亞舉著一張紙跑了過來。
剛才在綺月打電話的時候, 阿尼亞又抱著邦德試了好幾次,終於又“看到”了跟半長發下垂眼大哥哥相關的事情,然後阿尼亞又被嚇了一跳,想著要趕緊告訴綺月姐姐。
而綺月看著粉發女孩大師級彆的抽象畫作,“……”眼睛好疼。
但彆的先不提,那個跟煙花一樣的圖案綺月是認出來了。
她捂住手機話筒,輕聲問阿尼亞:“爆/炸?”
粉發女孩使勁點頭。
綺月慢慢吸了一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還真不能讓萩原研二7號那天不工作不出門。
現在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是爆處組的實力擔當,一旦市區有明確的爆/炸物出現,“雙子星”中勢必要有一個人去現場。
如果她攔住萩原讓他請假不上班,那11日7日鬆田就可能……
想要讓這二人、或者爆處組所有的警官都安全存活,7號那天出現的炸彈才是那個關鍵。
綺月當即調整了計劃,鬆開話筒對那端說:“不用了,萩原,你正常上班吧,打擾了。”就掛了電話。
“嘟……嘟……嘟……”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萩原研二&鬆田陣平:“……?”
“哈?”鬆田陣平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機,“這女人怎麼回事啊?說話沒頭沒腦的,玩咱倆呢
?”
萩原研二也一頭霧水,“但聽小綿星的聲音,也不像是生氣了……所以她找我到底什麼事呢?”
隔著兩個手機聽完了全程的降穀零沉吟片刻,問兩個同期:“後天你們除了上班沒彆的安排了?”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沒有,至少目前沒有。”
“說起來,你們
之前有聽綿星提過她的舅舅嗎?”諸伏景光的聲音隔著稍遠的距離傳來。
“有嗎?”鬆田陣平微微皺眉,“沒有吧,hagi?綿星她倒是提過她的父母……”
“沒有。”降穀零快速回憶了一番在警校的事,跟身邊的幼馴染確認道,“她從沒提過。”
“那不是很奇怪嗎?”諸伏景光疑惑道,“如果綿星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作為唯一的血緣親人,舅舅應該就是她成年前的監護人或者撫養者,但綿星都能提過自己去世的父母,卻從來沒提過她的舅舅一家,直到今天……舅舅、表妹,突然就冒了出來。”
“確實啊。”萩原研二捏著下巴,比起諸伏景光從常理分析,他是從情感上分析的,“看今天小綿星的樣子,她也挺喜歡那個叫阿尼亞的小妹妹的。如果她們是朝夕相處的姐妹,又感情不錯,沒道理綿星在學校的時候一點也不提及啊?”
像他和小陣平,平時聊天的時候,言談中難免會說起他的姐姐,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是自然而然就提到了。
綿星綺月卻一次都沒有。
降穀零若有所思道:“看來得去查查綺月的舅舅一家……”
此時的降穀零還沒有想到什麼間諜、臥底上麵去。
他隻是聯想綿星綺月在警校曾經表露出的心理問題,還有她身上說不通的各種矛盾,認為,如果綺月真的是被舅舅一家養大的,那按照“家庭因素是導致心理問題的重要原因之一”的科學理論,覺得有必要去查一查,看這舅舅一家對綺月怎麼樣。
*
綺月並不知道,她在費心思想辦法保住萩原研二、甚至包括鬆田陣平性命的時候,這群冤種同期在條理清晰地分析她身上的疑點,甚至某個公安先生正試圖扒她舅舅的馬甲。
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會當不知道——開玩笑,查她舅舅的馬甲關她這個外甥女什麼事?最好舅舅大人能把他們這些警察的注意力,從她這個外甥女身上牽引過去。
至於莫名其妙被日本公安盯上的勞埃德·福傑怎麼想……都說了,關她什麼事?
晚上八點,綺月家門口。
舅舅對著便宜外甥女露出得體的笑容,拉著
女兒的手,優雅從容地道彆:“謝謝艾琳幫我照顧阿尼亞,有機會我們再聚。”
外甥女則對便宜舅舅禮貌微笑:“一路小心,不送。”
再低頭看向粉發女孩的時候,綺月的笑容就真誠多了:“再見,阿尼亞,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在剛才掛掉和萩原研二的電話後,綺月就讓阿尼亞詳細描述她和邦德看到的場景,然後一點點畫下來,準備等會研究。
又囑咐阿尼亞和邦德,要是又看見有關於她和她身邊人的事,一定要告訴她。
阿尼亞拉著邦德的狗繩,緊繃著小臉,重重點頭:“嗯!阿尼亞記得!”
勞埃德·福傑好奇這兩位大小女孩做了什麼約定,但沒有當場問。
綺月也無所謂他的好奇,反正隻要阿尼亞不想暴露自己有讀心超能力的事,她就不可能告訴勞埃德·福傑約定的內容。
送走二人後,綺月回房拿起畫紙細看。
如果一句話簡單描述這幅場景,那就是【高層公寓爆/炸,鬆田陣平站在樓下仰望】。
其實阿尼亞和邦德所“看到”的人物是個側影,根本看不清臉。
但有那頭黑色的卷發,以及那副標誌性的墨鏡,阿尼亞一說,綺月立馬就知道這是鬆田陣平。
聯係前一幅場景【萩原研二的墓碑】,那被炸死的一定就是……
再看這幅畫,綺月能判斷出爆炸是在白天。
為防備突發情況,鬆田和萩原這對爆處組雙子星一般不會一起出現場。
而畫麵中,鬆田陣平穿著作訓背心卻沒上去,說明同時間可能不止有一處炸彈,鬆田是拆完他那處,才來萩原這邊集合。
……難辦啊。
綺月扔下畫紙,仰靠在沙發背上,客廳的燈光直視之下耀得晃眼,她閉上眼,大腦飛速運轉。
隻有這點細節,根本不能提前排查出炸彈所在,她也不可能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就發動警視廳去搜查全市的高層公寓。
她隻能等到7號當天隨機應變。
還有,雖然
萩原自己常說,他的拆彈速度比不上鬆田,但鬆田陣平這種鬼才十幾年都不一定出現一個,萩原研二的拆彈速度和準確度已經是頂尖那層了。
就算萩原覺得自己解決不了,那還可以讓鬆田去,或者直接申請安全引爆,怎麼會讓炸彈爆/炸呢?
綺月隻能想到【遙控爆/炸】這一種可能。
就離譜。
能遙控的炸彈還拆什麼拆!直接想辦法安全引爆就行了,無非是浪費點錢財嘛!
難道是什麼不能輕易轉移的炸彈?
綺月頭疼,她對炸彈這方麵實在了解不多,就隻會最基礎的拆彈技巧,這還是在警校的時候,鬆田陣平心血來潮教降穀零拆彈,覺得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索性就拉著大家一起上課的那幾天裡學的。
上課的時候,鬆田和萩原兩個人一個罵一個誇,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幾節課上完,大家都掌握了基礎拆彈知識。
某個被鬆田罵出火氣的警校第一更是進步飛速,要是時間再長一點,搞不好能把鬆田肚子裡的東西都學過來。
當然,拆彈速度上還是比不過鬆田陣平的。
回憶起警校的歡樂時光,綺月情不自禁彎了彎眉眼,輕笑出聲。
然而轉念一想現狀,又愁得皺眉歎氣。
當初她在警校畢業前想的法子,是想利用【她分明知道波本和蘇格蘭的公安臥底身份卻沒有上報組織】來獲取未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信任。
真正實施起來卻很難。
她雖然已經進入公安,但公安的保密工作異常嚴格。按照正常的升職流程,以她的資曆,沒有機緣她十年八年都接觸不到臥底這麼重要的機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也必定不會說“他們在xxx臥底”。
上次她去警察廳找服部耀的時候,順帶試探著轉了一圈,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以她的能力,想要不動聲色地盜取警察廳的機密臥底文件,壓根不可能。
那這一切就走進了死胡同:
“綿星綺月”要知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臥底於黑衣組織,就必須去偷警察廳的機密文件;但一旦去偷,就會驚動公安;公安一追捕,她
就潛伏不下去了,必須回組織;回組織……
以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在組織初期的底層地位,是沒資格知道Dita存在的。
等到他們拿到代號,爬上高層,這段時間綺月不敢保證自己手裡不沾血不乾壞事,到時候三人見麵,“綿星綺月”手無證據,說自己早知道他倆在黑衣組織臥底,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能信?必定會認為這是她的狡辯。
現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覺得她的形象有多光明,知道真相後對她的印象就有多兩極反轉。
虛偽、謊言、偽裝、欺騙……這些標簽被貼在她身上,綺月隻怕他倆不光不會再信任她,還會時時刻刻監視她,甚至想
辦法把她抓起來送公安審訊。
那她又該怎麼報仇殺朗姆?
想想就讓人頭禿無語。
綺月幽幽歎了口氣,目光不知不覺中放在那張畫上。
如果走情報這條路不能獲得未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信任……不如先從旁入手?
比如,救下他們同期摯友的性命?
而且她也無法坐視不管萩原研二的死亡。
*
綺月一夜沒睡,不斷做著計劃又推翻,第二天一上班就關注機動隊爆處組的動向。
一片安寧。
中午的時候,萩原研二拉著鬆田陣平特意跑過來看她,想弄清楚昨天那沒頭沒腦的電話是怎麼回事,但全都被綺月敷衍了過去。
從昨晚知道萩原研二會被炸死之後,一直到現在,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臟像懸在半空中一樣不踏實,似乎潛意識/直覺一直在提醒她:有危險,要多注意。
但現實中卻又寧靜祥和,甚至搜查一科那邊今天都沒有案件,整個警視廳都仿佛閒得要命。
這在其他警察眼中歲月靜好的日子,在綺月看來卻暗藏危機,甚至時不時產生心悸的感覺。
此刻見鬆田陣平以及萩原研二這個“罪魁禍首”還敢在她麵前輕鬆說笑,綺月就來氣,睡眠不足讓她火氣更大,直接將二人趕了出去。
爆處組的雙子星站在
組織犯罪對策第五課辦公室門前麵麵相覷。
“你惹她生氣了,hagi?”
“你怎麼惹她了,小陣平?”
“……”
“……”
這對幼馴染看著彼此無語凝噎。
“可能……”萩原研二委婉地說道,“是到了每個月女生都會煩躁的那幾天了吧。”
鬆田陣平嘴角一抽,戴上墨鏡,轉身就走,咕噥著“原先也沒見她這樣啊”。
萩原研二無奈地笑笑,跑茶水間衝了杯薑紅糖水,讓過路的女警幫忙捎去第五課。
綺月收到這份“特殊禮物”的時候,又好氣又好笑,但麵對萩原研二的貼心溫柔,氣又能氣多久呢?
晚上綺月特意吃了片褪黑素,早早睡下。
第三天,11月7日上午。
當聽到爆處組出外勤的消息,且任務地點恰恰好是兩處不同地方的高層公寓後,綺月甚至有種“終於來了”的塵埃落定感。
綺月給萩原打電話詢問情況。
“小綿星你最近很關心我們呀?”電話那頭的青年似乎正咬著香煙,拖長音調侃的時候,嗓音略有些地黏膩。
他簡單解釋了目前的情況:“犯人在兩處公寓安放了炸彈,以此向警視廳索要贖金。搜查一課那邊正在談判,我和小陣平已經在去往現場的路上了。”
綺月囑咐對方小心。
“小綿星,你怎麼這麼緊張?”青年隨口一問,轉而用輕快的語氣邀請道,“放輕鬆,如果今天下班沒事,就一起吃晚飯吧?昨天我和小陣平發現了一家好店!”
綺月暗自歎氣,她這兩天內心情緒不穩,自以為掩飾得挺好,卻瞞不過隻跟她見了兩麵、但心思細膩的萩原研二。
“好,”她也笑道,“今晚你請客我就去。”
“哈哈哈當然是我請客啦!那就這麼說定了!”
掛下電話綺月就拿起車鑰匙。
她這兩天做了很多計劃,但想來想去無非就是兩個選擇,要麼她找出那個持有
遙控器的炸彈犯,要麼就是阻止萩原研二拆彈。
無論哪個選擇她都要先到公寓附近待命。
但在開車途中,綺月從內部通訊器裡聽到警視廳已經同意、並開始籌備贖金給炸彈犯,炸彈已經停止了計時。
停止計
時了?
綺月皺眉,那炸彈怎麼還會炸?犯人欺騙警視廳?
但既然警視廳的談判專家同意給出贖金,那犯人想要錢的意圖應該不是假的……那炸死警察對炸彈犯有什麼好處?警視廳全力追捕下,他拿到錢也沒命花。
綺月總覺得這中間的邏輯存在問題,但信息太少解析不出來。
正在這時,她的電話響了。
“嗯?”服部耀?
綺月疑惑,這個時候找她有事?
“服部課長?什麼事……嗯?我是在去淺井的路上……欸?麻藥犯?”
此時綺月已經顧不上問服部耀怎麼知道她的定位的了,聽到對方的指令,隻覺得心氣不順。
STAND和警察廳搜查一課一直在追查的一名重要麻藥犯,正在開車向她這個方向駛來。
服部耀讓她半路截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