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按了個“冷漠悶葫蘆”人設的綺月, 瞅準降穀零去做早飯的時機,重新登入組織內網,打開與波本的聊天框。
聊天記錄裡, 在那條[不能問嗎?]的下麵, 有對方剛才新發的消息。
[波本:既然不能問那就算了,但這個任務我可是出了很多力的, 還請您在報告中替我多多美言幾句~]
兩句話就將一個汲汲鑽營的形象展現了出來, 綺月佩服地點頭。
她看看時間, 又查了下社會上的新聞報道, 確認朝霧宗司死亡的事情還沒透露出去後, 就給兩個人發了消息。
一條給波本:[你很閒?那就去調查一下Marc的死亡。]
一條給琴酒:[Marc死了。]
綺月放下手機前,想了想, 又給朗姆發了條:[Marc於昨夜身亡, 公安已介入。]
嗯,她可沒忘記, 最初可是朗姆想把她塞進警方勢力中的,這種能彰顯自己價值、又足夠讓他忙活一陣的情報, 還是得親口告訴他一聲, 嘻嘻。
三人中,最先回複的果然是急性子的朗姆:[昨晚死了?為什麼昨晚不彙報!]
綺月趴在床上, 慢條斯理地敲著鍵盤, 一句一句地輸出。
[清理任務完成後,我就跟在波本、蘇格蘭後麵撤出酒店了啊, 上哪兒知道後麵的事。]
[搜查一課的條子去酒店, 還以為是為了朝霧孝太郎的死呢。]
[我是剛剛才從公安聽到了消息, 知道Marc昨晚死了, 朝霧生物醫藥公司也在被查封。]
說到最後, 綺月開始給卡爾瓦多斯上眼藥。
[具體情況你問波本唄,我記得他的行動計劃裡,卡爾瓦多斯是負責在遠程狙擊的,雖然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沒動手,但他那有瞄準鏡、望遠鏡,應該可以看到一些東西吧?]
[我再從公安這裡探聽些消息。]
朗姆的回複緊隨而至:[儘快調查清楚!]
接著就沒聲了。
綺月心想,以朗姆多疑的性格,肯定不會隻聽她的一麵之
言,現在八成是去查探事情真偽了。
無所謂,隨他去查,反正少了她,朗姆的情報網就滲入不到公安內部,他的“查”也就是分開審訊波本、蘇格蘭以及卡爾瓦多斯。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與“同夥”串口供。
隻要她、波本和蘇格蘭統一口徑,說清理任務完成後就馬上撤離了,對朝霧宗司死亡的事完全不知情,那朗姆的懷疑點就會聚焦到卡爾瓦多斯身上。
綺月回到與波本的聊天界麵。
[波本:Marc?]
綺月不確定降穀零是的確不知道朝霧宗司的代號是Marc,還是在這裡跟她裝不知道,但這些細枝末節並不影響她接下來的話。
[朝霧宗司。]
[昨晚在你們撤出酒店之後死了。]
發完後,綺月轉到跟琴酒聊天的界麵。
這位就更簡潔了。
[琴酒:?]
綺月直接把跟朗姆說的差不多的話原樣發給他。
[琴酒:知道了,讓情報組去查。]
搞定完朗姆和琴酒,綺月專心看著和波本的對話,嘴角微勾。
以降穀零的敏銳度,應該能看懂她隱藏在話中的信息吧?
*
廚房。
降穀零將煎蛋盛出盤,擠上番茄醬,往玻璃杯中倒好牛奶,再將烤好的麵包片夾到盤中,找出冰箱裡的藍莓果醬。
一連串的動作有條不紊,看著極為閒散舒適。
然而他的表情卻並不輕鬆,隱藏在眉頭緊鎖下的,是快速運轉的大腦,和凝
重複雜的內心。
[昨晚在你們撤出酒店之後死了。]
短短一句話,這位監督者透露出的信息非常多。
首先,他明確說了朝霧宗司死亡的時間是在他和蘇格蘭撤出酒店之後,這說明,監督者昨晚一定是在某個地方暗中觀察他們的行動!
可是不對勁的是,昨晚
他和hiro其實隻是撤離了【酒會】,並沒有離開【酒店】。
而且如果監督者昨晚就知道朝霧宗司死了,為什麼現在才提起調查?
他剛才給hiro發了消息,他們倆都沒有收到朗姆或者琴酒的問詢,說明組織尚且不知道朝霧宗司死亡的消息。
難道監督者昨晚知道了朝霧宗司死亡,但沒有上報?可能性不大。
那合理的解釋就是:
昨晚監督者的確去到了現場暗中觀察他們的行動,但所在的位置離他們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不足以讓他分清波本和蘇格蘭離開酒會後去了哪兒——遠程監視?
又或者是在看到朝霧孝太郎“死”後,監督者也馬上撤離了,並且離開得很徹底。
而朝霧孝太郎的“死”恰好誤打誤撞掩飾了朝霧宗司的死,所以即便有警察到酒店,組織的人一時半刻也會誤以為是朝霧孝太郎的“屍體”被發現了。
所以直到今早,監督者才知道朝霧宗司死了。
可“今早”這個時間點也很耐人尋味。
公安可是把消息控製得密不透風,新聞報道又還沒出來,那監督者是從何得知的?
朝霧家那幾個人都被扣在警視廳,無法使用電子設備;昨晚找到貴賓休息室時,是他帶著零組成員親自去的,就連送綺月上救護車都假借了其他住房顧客的理由,酒店的工作員工一概不知情……
思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隻有朝霧生物醫藥公司了。
為了利用公司總董事長(朝霧宗司)死亡消息還未廣泛流傳的時間差,搶先一步抓住主動權,公安昨天是連夜查封。
但這家醫藥公司雖然暗地裡製作販賣麻藥,卻還有很多什麼都不知情的普通員工。
對於這些普通職員來說,相當於今早一睜眼照常去上班,結果發現工作單位沒了——又懵又慌又八卦。
公司內部人員關係錯綜複雜,保不準就有哪個“機靈的”得知了總董事長死亡的消息。
……所以監督者是與朝霧生物醫藥公司有關係嗎?
降穀零一邊想著,端著早餐走進臥
室。
他可愛漂亮的女朋友正趴在床上玩手機,身體的重心明顯偏向於沒有傷口的那半邊,受傷的那條腿安安穩穩地平放在被單上,另一條腿卻俏皮地彎起來,一搖一晃的,看起來心情不錯。
但為了方便換藥,加上屋裡也不冷,今早綺月就沒換衣服,依舊穿著棉質睡裙。
現在她這麼把腿翹著,輕薄的裙擺全都縮上去了。
大清早就接受考驗的降穀零,將早餐放到床頭櫃上後,坐在床邊不動聲色地拉過被子,蓋住女朋友的腰以下。
“嗯?”綺月感受到被子的重量,疑惑地歪頭,被一旁遞過來的麵包片堵住了嘴。
“你穿的太單薄,時間長了會冷。”降穀零平淡如常地道。
可我不冷啊?
綺月叼著麵包片迷惑地看著他。
金發男人往另一麵包片上仔細塗抹好藍莓果醬,用它換掉了綺月咬了幾口、什麼都沒抹的麵包片,換下來的麵包片他就隨手放進自己嘴裡,順著綺月咬出的缺口,繼續咬下去。
經過昨晚,綺月在二人相處的親密方麵的閾值再次被拉高,看到這種分食食物的場景,心裡毫無波瀾。
怕把麵包屑落在床上,她乾叼著麵包片,想撐著身體坐起來
吃。
降穀零見狀調整了姿勢,往自己大腿上放了個枕頭,攬著她的上半身抱起來,讓她頭朝床外,緊貼著自己腹部趴在枕頭上。
“就這麼吃吧,坐起來你更容易動到腿。”
於是綺月就蓋著被子,歪靠在降穀零懷裡吃了頓早餐。
在男人細心耐心地喂食下,她能做的就是張張嘴巴。
綺月對此評價為:不倫不類,但可以多來幾次。
吃過早飯後,降穀零提過醫藥箱給綺月換藥。
綺月看他連解個繃帶都要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催促他道:“快些吧,你這樣更折磨我。”
降穀零無奈地點點頭,“那你忍著一些。”
經過一夜的時間,他再看到那道血色的刀傷已經平靜
了許多,但還是會下意識地皺眉。
心疼夾雜著煩躁,負麵的情緒隱隱從降穀零的眉眼間露出。
綺月伸手輕點他的眼尾。
金發男人正在給她處理傷口、換藥,被碰觸後,他保持著低頭的姿勢,非常自然地歪頭,蹭了蹭她溫軟的手指,些許碎發撩過她的掌心,像蝴蝶飛過、貓尾點過。
這仿若乖順臣服的樣子,惹得綺月心尖一顫。
她眨眨眼,故意笑話他道:“如果不冷靜的話,公安先生,這樣可沒辦法出門做事吧?”
降穀零手下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一臉篤定的綺月,接著繼續給她傷口纏紗布,歎氣道:“你看出我要出門了?”
廢話。算算時間,朗姆讓波本調查朝霧宗司之死的信息,幾分鐘前就已經躺在降穀零的手機裡了吧。
綺月托著腮,理所當然地道:“你可是大忙人、工作狂,怎麼可能拋下工作不管啊?”
“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降穀零苦笑著摸摸鼻子。
將綺月的裙擺拉好,再蓋上被子,他坐到綺月身邊抱住她,滿懷歉意地道:“本來是想親自照顧你的,但……”
“我知道的啦!”綺月打斷他的話。
降穀零又不可能真對她說明他要去做什麼,她何必要聽他的借口呢?
不過沒關係,反正她也不會對降穀零說真話。
而且隻有降穀零離開,她才能更好地處理組織那邊的事啊,要不然每次打開手機都得提心吊膽降穀零會突然出現。
綺月聳聳肩,道:“本來就不需要你這麼貼身照顧啊,我自己可以的。”
降穀零軟下眉眼,故作委屈地道:“tsuki這話,讓我聽著真的好傷心啊,你不需要我嗎?”
綺月哭笑不得地道:“那你想要我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降穀零歎了口氣,親吻綺月的臉頰,苦惱地道,“既想讓你多多依賴我,又希望你有照顧好自己的能力;期盼你永遠離不開我,又欣慰你能夠獨立……我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