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心急如焚地把謝書辭往床邊拽。
謝書辭不可思議地看著床上多出來的一道身影,他們根本沒有離開過船艙,也並沒有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船上怎麼會悄無聲息地多出一個人來?
謝書辭渾身緊繃,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擔心自己的腳步聲會驚動謝安身邊的人。
可直到謝書辭靠近,榻上的兩人都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謝書辭才發現,躺在謝安身邊的人,身形看上去像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他將臉側在裡麵,謝書辭看不清,隻是兩人的氣息平穩均勻,顯然都還在昏睡之中。
見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謝書辭鬆了一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
“書辭,發生了何事?”楚歸意幾人相繼走進船艙中,當看到床榻上的一幕,幾人頓時驚訝不已。
謝書辭示意眾人不要出聲,隨後他躡手躡腳地繞過謝安,去查看那位多出來的孩子。
謝書辭先是輕輕碰了一下他裸.露在外麵的皮膚,溫的,是個活人。
隨後他單膝跪在床邊,伸長脖子去看他的臉。
突然出現是一個男孩,他側臉非常精致秀氣,給了謝書辭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謝書辭不由自主地擰起眉頭,目光不禁看向處於昏睡之中的謝安。他看了看謝安,又看了看身邊多出來的男孩,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孩和謝安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謝安就像是男孩長大後的翻版!
他動作僵在原地,木著臉看向身後眾人,臉色灰敗,語氣沉重,說道:“他是謝安的私生子。”
眾人:“……”
楚歸意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男孩的身體和麵貌,他眉頭越皺越深,隨後對謝書辭說:“他不僅長相和謝小公子一模一樣,就連身上的氣息也一模一樣。”
杜平生震驚道:“他還真有私生子啊!”
他話音剛落,就收獲了謝書辭的一枚眼刀子。
“怎麼可能,謝安前天才滿十七歲,他不到十歲就生孩子嗎。”謝書辭白了他一眼。
杜平生悻悻聳了下肩膀,“那他有沒有兄弟什麼的?”
謝書辭歎息道:“據我所知,沒有。”
楚歸意道:“這應該是個可以化形的妖物。”
“妖物……”謝書辭喃喃道,他不免又往小謝安臉上看了一眼,真的很像縮小版的謝安,還怪好看的。
“嗷!”大王忽然叫了一聲。
寶寶知道他是什麼!
大王一下跳到床邊,用爪子去碰了碰謝安腰間的鈴鐺。
謝書辭疑惑地低下頭,看著謝安身上懸掛鈴鐺的地方,總覺得那裡少了點什麼東西。
“嗷嗷!”
枝枝!爹爹!是枝枝!
謝書辭渾身一激靈,“那截桃枝?!”
“嗷!”
沒錯!
謝書辭不可置信地說:“這是我送給謝安的那截桃枝!?我一直覺得納悶,都過了那麼久,桃枝上居然連一片花瓣都沒有掉,原來它成精了!”
楚聞風白了他一眼,說:“我還從來沒聽說過一截桃枝也能成精。”
“那你怎麼解釋這件事?”《穿書後我撿到了主角受》,牢記網址:m.1.就在這時,司空業緩緩從人群後方走了上來。
他聽見了眾人的談話,湊上前去查看,隨後道:“一截桃枝當然不能成精,但謝安是驚羽鳥伴生、與驚羽鳥各為一半天命的天道聖子,以他的精血做滋養,哪怕是塊兒石頭也能成精。”
謝書辭眉頭緊皺,“精血?”
“嗷嗷!”
寶寶知道!娘親的血好好喝,還能讓寶寶長大。
司空業雙手環臂看著榻上兩人,又道:“不過,就算是天道聖子,在短短數月的時間裡,也不可能幫他煉出三魂七魄,這具肉.身應該是一副空殼子。”
說完,司空業不禁覺得疑惑,一手扶著下顎說:“按理說沒有修煉出三魂七魄之前,是不可能化成人形的,除非……”
說到這裡,他眯起眼睛停頓下來。
楚歸意接著道:“除非,謝安把自己的三魂七魄轉移了進去。”
“轉移?”謝書辭困惑地看著榻上的兩具身體。
楚歸意沒說話,俯下身扣住小謝安的脈搏,沉默片刻後,抬起頭來,對謝書辭說:“他身體裡有一魂三魄,應該就是謝安的魂魄。”
謝書辭迷茫地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聞風忽然想起什麼,問謝書辭:“你當初說,你們在淮州遇到過將魂魄和肉.身分離的湯前輩。”
謝書辭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對!當初湯前輩本應該死在許頤手裡,但是水神大人保住了她的性命,還幫她將魂魄分離了出來。”
楚歸意沉吟片刻道:“謝小公子應該是想效仿湯前輩,將善念與惡念分開,如此一來,擁有一魂三魄的身體就不會走火入魔。”
司空業點頭道:“有道理。”
聽完之後,謝書辭有點擔心,問道:“這對他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啊?”
楚歸意道:“對他的身體和魂魄不會有影響,但自身的修為肯定會大打折扣。”
聞言,謝書辭不禁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樣挺好的,謝安既不會再走火入魔殺了他,身體也不會受損,至於修為,那也沒辦法。謝安和他在機閱城闖下大禍,估計未來追殺他們的人會越來越多,他能做的也隻有帶謝安躲起來,儘量不要再摻合到修真界的爭端裡麵。
楚歸意道:“書辭,把他們分開吧,他們一般情況下不會同時處於清醒的狀態下。”
謝書辭點了點頭,這要是他醒過來發現身邊還有另一個自己,他一定覺得自己人格分裂了。
好在房間裡還有一個密室,謝書辭就將謝安放了進去,把小謝安留在外麵。
他覺得,既然謝安把自己魂魄分離出來,肯定是不想再走火入魔,他大概會用小謝安的身體醒過來。
因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謝書辭有點不放心,就讓其他人先出去休息,他在船艙裡守著小謝安。
擔心被其他人發現蹤跡,司空業在神舟外設在一層結界,一般修士根本看不見他們。
謝書辭讓大王在密室裡陪著謝安,怕他身上的傷出什麼意外。
謝書辭趴在小謝安身邊,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情況,身體雖然有點虛弱,但是沒有其他問題,讓謝書辭放心不少。
他看著小謝安稚嫩的臉,儘管年紀不大,眉宇間卻已經有了幾分現在的模樣。
謝書辭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尖,感受著他微弱平緩的呼吸,心裡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如果謝安永遠隻能用這具身體醒過來也挺好的,以後就不會再走火入魔了。隻是,他的這具身體會不會長大呢?如果永遠都是這個年紀的模樣,那謝書辭不就相當於養了一個兒子嗎?
好像也挺好的,這樣謝安不會疼,自己也能永遠和他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沒了動靜,興許大家都睡著了。
謝書辭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直到翌日清晨,謝書辭幽幽從睡夢中醒轉,昨夜受傷和劇烈運動的副作用才終於顯現,他感覺身體從上到下、從頭到尾,哪哪兒都痛。
他展開雙臂,伸了個懶腰,胳膊碰到了溫熱的皮膚,謝書辭不由一愣,他一下睜開眼睛,同時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
那隻手掌不大,溫度十分熟悉。
謝書辭手腕纖細,幾乎就要被那隻手掌完全包裹,他剛睡醒腦子還有點懵,睜開眼睛就對上頭頂一雙冷厲的眸子。
“謝安——”
“你是何人。”
謝書辭渾身一激靈從被褥裡爬了起來,和眼前的少年異口同聲地說道。
謝書辭驚喜的神情立刻僵在臉上,他左手還被少年攥在掌中,少年陌生防備的表情卻深深刺痛了謝書辭的眼睛。
他倒抽一口涼氣,“你、你不記得我了?”
少年扣著他手腕的力道加重許多,“這是何處、你是何人?謝安是誰?”
謝書辭一時間啞然無聲,謝安不記得他了?謝安不認識他?謝安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
麵對少年冷漠的目光,謝書辭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顫了顫唇瓣,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可能……是你爹……哎呦!”
謝書辭話音剛落,榻上看似柔弱無力的少年突然一腳將他踹下了床,謝書辭“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骨頭差點沒給摔折了,他大叫一聲,淚眼汪汪地看著小謝安,眼神控訴,“你謀殺親爹啊!”
蕭尋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麵前的人是誰,他冷眼看著地上用一種充滿控訴的眼神看著他的男人。若是其他人在他麵前提起他爹,無論是誰他都絕不會放過,可是麵對男人的淚眼,他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將他踹下床的動作。
蕭尋厭惡這種感覺,他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自己後悔。
“你不是我爹,我爹已經死了。”蕭尋道。
謝書辭揉了揉自己的膝蓋,一邊幽怨地看著蕭尋,一邊從地上爬起來,“那你也不能直接動腳吧?”
“你是何人?”蕭尋又問道。
“謝書辭。”謝書辭沒好氣地說。
“這是何處?”
“修真界。”
“修真界?”蕭尋一臉老成地皺緊眉頭,他本應該在蕭家的水牢之中,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謝書辭扶著腰想往床上坐,結果剛一靠近,小謝安就冷冷朝他看了過來,大有一副“你敢靠近我就弄死你”的意思。
謝書辭動作頓了下來,不敢往前走了,媽的,這小屁孩一點都不可愛,下手沒輕沒重,還是他的小瞎子可愛。
沒辦法,不明白謝安是個什麼情況,謝書辭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憋屈地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他看了看一臉深沉的小謝安,問道:“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蕭尋瞥了他一眼,說:“蕭尋。”
謝書辭狐疑地看著他,心中逐漸有了點眉目,問道:“你今年幾歲?”
蕭尋又瞥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不悅,卻鬼使神差地回答道:“九歲。”
九歲……
謝書辭暗罵一聲,這具身體看上去也就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