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讓師尊去迎弟子,自是不合規矩的,今夢癡這麼說,也不過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不過,想到確是許久沒見商驁,沈搖光還是順水推舟,與葉寒尋一道來了山門外。

遠遠地,便能看到山門前緩緩落地的踏風獸。上清宗的弟子們白衣飄飄,接二連三地從踏風獸上躍了下來。

沈搖光一眼就看到了商驁。

這個年歲的少年的確長得很快,不過短短一年而已,沈搖光眼中的商驁就變了模樣。

上清宗內門弟子的衣飾端莊飄逸,很襯得出商驁修長的身形。他比從前高了不少,五官也出落得愈發鋒利。他像一把在火光中淬煉了一年的劍鋒,愈發在捶打和灼燒中褪去青澀的外殼。

上清宗的弟子們齊刷刷地在山門前朝著他們行了禮,才規矩地上前來。

先是領隊弟子上前來拜見,不過寒暄兩句,便懂事地將商驁叫上了前來。

“宗主特意讓弟子給仙尊帶句話。”那領隊弟子說道。“未曾問過仙尊的意思便替商師兄報了名,還請仙尊不要見怪。”

“怎會。”沈搖光說道。“這段時間,還麻煩你們照顧商驁了。”

那領隊弟子連道沒有,沈搖光則側過頭去,看向商驁。

商驁籠在袖中的手微微緊了緊,像是一隻從林中撞出來的小野獸,不慎觸碰到了雪山下冰冷澄澈的融水。

沈搖光的目光略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並不算久,他卻有種莫名的緊張,似乎被沈搖光盯著看了很久。

可能是因為,一年以前他就認為沈搖光懷疑他了吧……他驟然暴露出了築基期的修為,想必他的師尊也是懷疑的。

商驁怪極了。他全身緊張,分明隻是因為沈搖光在看他而已,一顆心卻四下裡亂撞,匆忙地給他胡亂找著理由,似是急著要將這種緊張合理化,卻又幫了倒忙,反而讓他更亂了。

片刻,他聽見了沈搖光的聲音。

“長高了些。”沈搖光說。

商驁的頭埋得更低了。

沈搖光倒也習慣了他不說話,又說道:“聽聞你這一年修煉很是刻苦,而今竟已到了築基期。”

“得蒙師尊關照教導。”商驁說。

就聽見旁邊傳來了個陌生的聲音。

“五靈根能修煉到這樣的程度,便是脫不開你的關係,你這弟子也著實勤奮。”那人聲音冷淡,平緩地評價道。

商驁抬頭,想看那說話的人是誰,卻又不慎撞上了沈搖光的目光。

被清潤的雪水嚇了一跳的小野獸,又不小心被那澄澈的水沾濕的毛發。

他對上沈搖光的目光,竟從沈搖光的雙眼裡看出了柔軟的笑意。

“我這弟子,是真稱得上一句道心穩固。”他說。“當日在上清宗山門前,我便見他堅韌,與旁人都不相同。”

那人的聲音分明比拂過商驁臉頰的風還要清潤些,可商驁的耳根卻不由自主地燙了起來。

就連他一直在努力唱反調的心,此時也猛地倒了戈。

它大聲地告訴商驁,那人在誇他,那人是特彆的。

商驁弱弱地反駁它,彆這麼好騙,身居高位的人有幾個單純的笨蛋?他在懷《穿到逆徒瘋魔後》,牢記網址:m.1.疑你,說這樣的話,也有可能是在試探你。

但他和他的心並沒有談攏。

唯獨那副耳朵,在涼涼的山風中熱得發燙。

——

商驁並沒有留在沈搖光的身邊,而是和周遭同門的弟子們住在了一起。因著他是沈搖光的徒弟,又是個在宗門中知名的、年紀輕輕便憑著五靈根的天資築基的傳奇人物,眾人都對他客氣極了,沒人敢招惹他。

自然,在一個宗門中待了一年,他們也知道,他也是個孤僻極了的人。

他們與商驁之間沒什麼交流,隻各自修煉著,調整狀態,靜靜等著試煉之地的開啟。

商驁明白自己眼下是怎樣的修為。

雖說表麵上隻是剛到築基,但實則已經是築基末期、半步金丹的程度了。這一年來,他雖跟著煉氣期的弟子們修煉,但也在自己研究著修為更高的弟子們的修煉方法,也知他們每突破一個境界,都是需要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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