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驁的處境並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那樣輕鬆。
而今的他, 是一個人麵對著成千上萬數不清的魔修,而非隻聞人譫一個。現下他的周遭,也沒有任何一個鬼兵的保護, 而他積攢了數十年真元的元嬰, 也已然被他從身體中剝離了出去。
但是他不怕死,他的目標太明確了。
如今進入修真界之中的魔修,比之魔修世界中全部的魔修,隻是極小的一部分數量。
隻要他殺死魔修的頭領,再將這處結界永遠地封住,那麼剩下的魔修便能夠輕易地被剿滅,整個修真界便也會就此安寧。
而至於如何封鎖結界……
商驁掌心的真氣逐漸凝結而起。
他知道, 但凡天地靈氣彙聚,普天之下,就沒有完成不了的事情。
他反手朝下一扣, 隨著鄞都飛濺而起的瓦礫磚石,哀鴻一片, 立時便有十數個魔修刹那間死在了他的手下。
更為可怖的是,隨著那些魔修的死亡, 十數道魔修真元瞬間隨之升騰而起, 彙聚在了商驁的手中。
——
聞人譫的瞳孔不由自主地震顫起來。
怎會這樣……世界上怎會有如此人一般可怖的存在!
即便是魔修,殺人奪取真元也自有一套章法, 即便想要煉化一個普通的凡人,也需要耗費許多時間與神元。這本就是天地間的法規, 即便是這樣逆天而行的魔, 也不得不遵循。
可是這人……分明就是跳出法規之外的怪物!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 眼睜睜地看著商驁可怖的真氣接連降下。
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沒有任何招式, 甚至絕大部分的真氣都不是來自於商驁本身。他每殺死一個魔修,那魔修的全部修為便立時間為他所用,他丹田之中那深不見底的血窟窿,反倒像是個吞噬天地的黑洞一般。
而聞人譫最是知道,他手下的這些魔修,個個都是貪生怕死的牆頭之草。
果然,在他們周遭的魔修被殺死一大片之後,終於回過神來的魔修們第一時間竟不是抵抗那怪物,反倒接二連三地在那怪物麵前跪了下來。
他們大聲山呼著神尊,妄圖用這樣臣服的姿態保住自己的性命,又或者是臣服於更加強大的主人,從而在修真世界中放肆地為虎作倀。
而他聞人譫……
聞人譫又退了一步,大腦中飛快地天人交戰。
分明他終於率眾殺出了魔修世界,千年的努力終於有了結果,卻不料半途中殺出這樣一個魔頭。若此時龜縮回魔修界,確可保住性命,但聞人譫卻並不甘心。若留下與之一戰,那勝算……
不過短短一瞬,聞人譫便已然不用選擇了。
下一刻,他眼看著那人冷漠地俯視著他們,手中彙聚的真元,毫不猶豫地殺死了一片俯首稱臣的魔修。
——
什麼肮臟的東西,也想要彙聚在他的麾下,做他的徒眾。
他早不想要命了,這些東西還想靠著他留下性命。
商驁隻覺冷冰冰的好笑,就連半點猶豫都沒有賜予那些想要歸順他的魔修。
他並沒有生出半點虛與委蛇、靠著這些牆頭草成為新一任的魔尊——
他的目的,隻有跟他們同歸於儘而已。
他的元嬰已然送給了師尊,如今隻剩這一副軀殼,隻能靠著瘋狂掠奪這些魔修的真元才有可能積攢真元,將這些魔修煉化成道魔之間的屏障。所以他並不想浪費時間,每往前行一步,便有大片魔修死在他的手下。
而那些魔修,也飛快地反應了過來。
歸降沒有用處,麵前這個瘋子,隻取人命。
他們很快做出了反應。站在最高位上的那個魔尊老頭大聲疾呼著,派人趕回魔界去搬救兵。
而更多的魔修,則在那老頭的指揮之下,朝著商驁猛攻過來。
幸而這老頭是怕死的。
這些魔修即便人多勢眾,對於商驁來說,卻是不致命的。他毫不在意被蜂擁而上的魔修圍攏,隻簡單靠著真元的壓製,一次一次地殺死撲上前來的魔修。
他空蕩蕩的丹田之中彙聚的修為越來越多,甚至漸漸給了他一種元嬰尚在的錯覺。
但是,錯覺畢竟是假的,連元嬰都沒有的軀體,即便再強大,也脆弱得不堪一擊。
撲上前來的魔修數量太多了,即便商驁極力阻擋,也仍有幾道魔氣攻落在了他身上。不過是魔嬰期魔修的攻擊,卻硬生生將商驁的皮肉都擊穿,而那皮肉之下的經脈,也早沒了元嬰源源不斷的供能,在重擊之下破損皸裂。
他此時幾乎是將自己的身體化作了一張符紙。脆弱的紙張如何能夠承擔這樣強大的真元呢?全憑著其上的符文,才能將真元彙聚,留待著最後的致命一擊。
魔尊那老頭明顯也看出了這一點。
潮水一般湧上的魔修並沒能殺死他,反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