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黛玉:是啊,不是小時候了
寧國府
夜色靜謐,明月皎皎,簷脊上蹲踞的鴟吻小獸,仰首望月,神態安詳,紅彤彤的燈籠則在廊簷下隨風輕輕搖曳,庭院中的梅花樹也似在湊趣,發出沙沙的聲音。【Google搜索】
臨近正月十五,朗月愈圓,普照大地,梁柱間張懸的彩繡幃幔,儘顯燈節的喧鬨和喜氣。
賈珩乘著月色,返回府中,挑開簾子,進得明亮如晝的內廳,入目處,彩繡輝煌,五光十色。
秦可卿與尤二姐丶尤三姐坐在一塊兒,三人原都是豔冶丶華美的顏色,此刻湊在一起,更有爭奇鬥妍之態。
秦可卿著桃紅織金鑲領粉色底子,織金花卉紋樣緞麵對襟褙子,下著桃紅馬麵裙,仙姿玉貌,國色天香。
尤二姐則著白底淡粉色折枝梅花刺繡鑲邊粉色綢麵交領襖子,下著粉紅色長裙,柔婉靜美。
尤三姐著淡紫底子淺黃折枝花卉刺繡交領長襖,下著桃紅長裙,豔冶明麗。
此刻,三人幾乎齊齊從繡墩上起,目光或擔憂丶或羞怯丶或熱切地投來。
「夫君,你回來了?」秦可卿從羅漢床上盈盈起得身來,明媚如桃蕊的臉蛋兒愈見動人風韻。
賈珩點了點頭,然後,就有丫鬟遞上銅盆,侍奉著洗手。
秦可卿接過一旁的毛巾,遞給賈珩,輕聲道:「方才晴雯與我說了,西府那邊兒寶玉又闖出禍事來,鬨得忒不像了。」
賈珩看了一眼與香菱並排而站的晴雯,道:「前前後後,鬨了兩出,二老爺打過一場,彆得也沒出什麽大事。」
說著,目光詫異了下,看著幃幔旁的傲嬌小蘿莉,輕笑問道:「嗯,四妹妹也在。」
卻見惜春在不遠處幃幔站立著,身形嬌小,一襲粉紅襖裙,梳著小髻,粉膩臉蛋兒上同樣有著關切之色。
「珩大哥,還未用過飯罷?」惜春見到那溫煦笑意,心頭欣然。
賈珩笑了笑道:「的確沒用著,你吃了沒?」
許是注視的目光多了一些,惜春略有幾分羞怯,輕輕搖了搖頭,纖聲道:「先前不太餓,陪著嫂子一同說話。」
聽著兄妹二人敘話,秦可卿看向一旁的寶珠,吩咐道:「讓後廚準備了菜肴送上來罷,大家一同用些。」
賈珩落座下來,轉眸看向秦可卿以及尤二姐以及尤三姐,笑道:「怎麽不先吃著飯,不用等我的。」
秦可卿嫣然笑道:「聽著西府那邊兒動靜鬨得很大,我們在這兒打聽著消息,用著茶點,倒也不餓,說話間,就等到了這個時候。」
聽著兩人說話,惜春微微抿起粉唇,略有幾分嬰兒肥的白膩臉蛋兒,見著幾分寧靜之氣,藏在衣袖中的手絞動著,倒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其實,在原著中,惜春對東府的態度,因為賈珍丶賈蓉父子的涼薄,頗為疏遠,反而與西府有些親近,在抄檢大觀園時,反而說了不少東府聲名狼藉的話。
賈珩沉吟道:「又什麽不是大事,說來,寶玉頑劣非常,也不是這一日二日了,隻是這二年年歲愈大,原是浮浪的性子,卻愈發鬨得不像話,小時還可說是小孩兒,但十多歲後,還這樣……」
說著,看了一眼正作著凝神靜聽之態的幾人,心頭也有幾分失笑,頓住不言。
西府的這些事,這些內宅婦人,想來也不會有多少泛濫的同情心,更多是一種八卦心理,畢竟,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尤三姐道:「原在家時,聽得大姐說,那位銜玉而生的寶二爺,從小就喜吃女人嘴上的胭脂,剛剛聽方才晴雯說,撩撥了那位金釧,卻又獨自逃掉,真是……」
尤三姐素來最喜俠義磊落的性子,聽晴雯敘說完經過,對寶玉的觀感,可想而知。
晴雯俏聲道:「公子先前沒有說錯,幾是毫無擔當。」
想她如果不是此前跟了公子,說不得就被老太太打發到寶玉跟前兒伺候,現在都不知怎麽樣了。
尤二姐柔柔說道:「也是從小嬌生慣養,經得事少。」
秦可卿美眸盈盈如水,轉向賈珩,道:「那夫君是準備怎麽處置著?」
賈珩道:「等他傷勢一好,先跪祠堂,然後再去學堂念書。」
秦可卿想了想,輕聲道:「倒是個法子,大姐姐那邊兒應也是樂見的吧?」
想起元春,賈珩心頭浮現那眉眼溫婉的少女,點了點道:「大姐姐她還是通情達理的。」
不同於賈母以及王夫人對寶玉的驕縱,元春一直很是重視寶玉的教育,是真真切切想讓寶玉往正路上引。
隻是,元春性子其實還有些綿軟。
這會兒,後廚也將飯菜準備上來,眾人圍攏在一起用著晚飯。
賈珩道:「好了,都不說這些了,左右也沒有什麽意趣可言,先用飯罷。」
眾人都拿起筷箸丶湯匙,用起飯菜來。
比起榮慶堂的混亂丶嘈雜,此時此地,卻被溫馨丶寧靜的氛圍籠罩著。
梨香院
夜色深深,燭火晃動,一室之內,明亮如晝,就有幾道人影投映在屏風上。
薛姨媽正與寶釵丶薛蟠品茗敘話。
賈珩離去後,薛姨媽與寶釵也無心多留,就離了賈母院落,回到梨香院,用罷飯菜,一同敘話。
薛蟠端著香茗,來回輕輕踱著步子,並未坐著,而是站著。
經過一二十天的修養,屁股上已結了疤,初步愈合,隻是還不大能坐在凳子上。
看著薛姨媽,臉上一幅「被我言中了的」得意表情,笑道:「媽,我說怎麽著?寶玉他是什麽樣的,我還不知道?聽說調戲金釧,被姨媽逮了個正著,惹得那金釧兒跳井,差點兒鬨出人命來,倒是把姨父氣得不輕,打了他幾十板子,後來,聽說又引逗得忠順王老千歲府上的伶人,真是……」
薛姨媽沒好氣白了一眼薛蟠,嗔惱道:「你少說兩句罷。」
薛蟠卻笑著踱著步子,道:「媽,寶玉這樣的,我見著多了,也就比我多讀了幾本書,會說些討人喜歡的話,聽說珩表兄說他是個無情無義的,我瞧著也差不多,想那金釧兒,如是我那是非要回來不可的,那琪官兒,說來,我也認識,怎麽能將人行跡出賣了?」
說到最後,比爛竟還比出了優越。
隨著時間流逝榮慶堂中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幕,已傳至薛蟠耳中。
薛姨媽叮囑道:「伱自己的事都管不好,還操心旁人的事兒,我可給你說,老太太丶你姨媽可都煩著呢,如是過來,你可彆胡咧咧,觸人黴頭。」
對寶玉,心頭未嘗沒有疑慮。
可闔府上下,還有比寶玉更合適的人選?
薛蟠嘿嘿笑道:「咱們也就私下說說,哪能到處亂嚷嚷去。」
此刻的薛蟠,卻是忘了先前亂嚷嚷著「賈璉偷母」之事,還吃了賈珩一個嘴巴子。
薛蟠說著,看了一眼在一旁坐著的寶釵,笑道:「反正,妹妹這個品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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