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賈珩:大姐姐,什麽委屈?委屈什麽?
黑油門漆的院落,東廂書房中,黃昏暮色遮掩而下,侵入門扉,隱隱將一道蒼老的身影淹沒,故而書房中就是亮起了燈火。【記住本站域名】
賈赦端坐在太師椅上,聽完邢夫人敘完經過,往日白淨的麵容已然陰沉如水,忿忿道:「老話說的好,月裡嫦娥愛少年,她定是嫌我老了,你去尋她老子娘,我還不信了,什麽都讓她自己做主。」
而在這時,賈璉也在書房中,低聲說道:「老爺,聽說鴛鴦她爹金彩,在金陵看房子,這會兒也隻怕過不來,她娘也是聾了一隻耳朵,倒是不大理事。」
賈赦聞聽此言,心頭不由愈發煩躁,乜了一眼賈璉,冷喝道:「你怎麽知道的這般清楚?」
賈璉脖子一縮,哪敢應著,難道要說,不僅是他老子,他也惦記著老太太屋裡的那個俏婢,身材高挑,挺直鼻梁,尤其是性子更是爽利。
賈赦臉色陰鬱,轉頭看向邢夫人,冷聲說道:「你去和她說,大約她是戀著少爺們,多半是看上了寶玉,隻怕也有璉兒,如果有此心,那叫她早早歇了心,我要不得她,我看哪個敢要她?!」
言及最後,聲色俱厲。
邢夫人臉色變了變,隻得訥訥應是。
而賈璉聽到賈赦提及自己,臉色悻悻然,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二丫頭怎麽說?」賈赦轉瞬間想起迎春,忙問道。
邢夫人低聲道:「她還能這麽說,自是一切都聽老爺安排。」
賈赦臉色和緩幾分,道:「二丫頭從來是個聽話的,那孫紹祖呢?璉兒,伱最近和他走的不是近一些,他是個什麽意思?」
邢夫人見此,心頭也暗鬆了一口氣,這兩樁事,她得虧辦成一件,否則不定怎麽受著遷怒。
「孫紹祖心頭自是歡喜不勝,正說著要和老爺成為翁婿呢。」賈璉俊朗丶白皙的麵孔上現出笑意,桃花眼眸隱有光芒閃爍。
暗道,等他們有了親戚關係,再往北邊走私,也能便宜一些。
賈赦笑了笑道:「那就讓他再拿兩萬兩銀子來,也好給你妹妹置辦嫁妝。」
邢夫人聞聽此言,不由多看了一眼賈赦。
嫁妝從來都是娘家給出嫁女兒在婆家傍身立足的本錢,大老爺這是一兩銀子都不想出。
賈璉皺了皺眉,遲疑了下,說道:「這般多銀子,隻怕一時半會兒籌措不得。」
兩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哪怕是他幫著拆借著,一時半會兒也湊不齊整兒。
賈赦端起桌上的茶盅,抿了一口,輕笑一聲道:「那就先不急著定下親事,等他什麽時候籌措出銀子再說。」
「大老爺放心,孫家肯定會想方設法籌措的。」賈璉心頭暗暗叫苦,隻得先幫忙應著。
而就在賈赦與賈璉敘話時,忽地外麵仆人闖進廳內,道:「老爺,林之孝來了。」
賈赦罵了一句:「這個老夯貨,他這會子來做什麽?」
不多時,林之孝在仆人的引領下,進入廂房,看向賈赦,皺眉道:「大老爺,老太太剛才發了話,讓大老爺去跪祠堂呢。」
賈赦:「???」
臉色陰沉了下,反應過來,定是鴛鴦那個賤婢告了刁狀!
林之孝歎了一口氣,道:「大老爺,那鴛鴦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大老爺怎好……哎……」
畢竟主仆有彆,縱然林之孝是積年老仆,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也不多留,朝賈赦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哢嚓……」
賈赦將桌上的茶盅,狠狠扔在地上,因為憤怒,五官近乎扭曲,惱怒道:「跪祠堂,跪祠堂!」
賈璉麵色微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而邢夫人同樣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不提賈赦如何大發雷霆,卻說賈珩從錦衣府返回,徑直去了晉陽長公主府,打算把元春接回來。
因為明天是寶釵的生日,元春先前就要說回來幫著表妹慶生兒。
晉陽長公主府,內書房之中,正是傍晚時分,絢爛霞光染紅了天穹,自高高的青牆碧甍而下,落在軒室之中,將兩個螓首蛾眉丶容儀綺麗的女子,映照的軒然霞舉。
元春一身淡黃色折繡交領襖,下著素色梅花刺繡瓔珞衣裙,隔著一方漆木小幾,正在與晉陽長公主敘著話。
晉陽長公主綰起的雲鬢下,修眉連娟,鳳眸細長,打量著對麵臉蛋兒豐美的少女,心頭也有幾分喜愛其品貌丶性,笑道:「你是個溫婉賢淑的,本宮也瞧著喜歡,等來日要給你找個好歸宿才是。」
元春玉顏染緋,微微垂下螓首,目光在小幾的茶盅盤桓,柔聲道:「殿下說笑了。」
晉陽長公主笑著打趣說道:「你為宮中女官,見多識廣,原不該這般扭捏才是。」
不知為何,瞧著妙齡少女端麗丶淑嫻的模樣,總想逗趣逗趣,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人帶壞了。
元春被說得心頭一跳,明亮清眸中倒映著笑意嫣然的麗人,心湖中再次浮現那難以忘懷的一幕,麗人撅著酥翹,任由珩弟欺負,口中喊著珩哥哥……
秀眉蹙了蹙,垂下慌亂的目光,臉頰微燙,低聲道:「珩弟……他說為我的事兒操持著。」
「哦?那他當時怎麽說的?」晉陽長公主饒有興致問道。
元春輕聲道:「珩弟說,我的親事落在他身上。」
晉陽長公主:「???」
愣怔片刻,就是反應過來,心頭忽地湧起一股古怪,什麽叫「親事落在他身上?」,這話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這種疑惑思緒並沒有維持多久,這時,一個婢女從外輕步而來,低聲道:「殿下,賈都督來了。」
晉陽長公主妍美玉容上現出明媚笑意,道:「剛才還說他呢,這就來接你回去了。」
元春揚起珠圓玉潤的臉蛋兒,心頭不由生出欣然。
不大一會兒,賈珩隨著婢女步入書房,瞥了一眼晉陽長公主,看向元春,溫聲道:「大姐姐,隨我回去罷。」
元春盈盈起身,應了一聲,朝著晉陽長公主行了一禮:「殿下,那我和珩弟先回去了。」
晉陽長公主笑了笑道:「也不急這一會兒,本宮還有幾句話和子鈺說。」
賈珩點了點頭,道:「我原也有話和殿下說。」
元春:「……」
「珩弟,那我先收拾東西了。」元春臉頰微紅,肌膚生暈,貝齒咬了咬櫻唇,看了一眼晉陽長公主,心頭幽幽一歎。
賈珩點了點頭,目送元春離去。
晉陽長公主款步近前,提起茶壺給賈珩斟了一杯,聲音輕輕柔柔道:「皇嫂不知怎地,忽然要將王家從名單中拿去了。」
「是我和魏王偶爾提了一嘴。」賈珩接過茶盅,呷了一口,抬眸之間,目光跌倒在一抹雪白溝壑中,費力站起丶抽離,低聲道:「倒不想他竟這般……配合。」
他都不好說舔狗。
「本宮說為何皇嫂突然改弦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