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黛玉:你繼續說,我在聽……(1 / 1)

北靜王府

夏日炎炎,陽光普照大地,空氣中時而有陣陣來涼風,輕輕吹拂著淡黃色簾幔,而廂房之中,琴音隨之響起,飄蕩在風中。??? 69?????x.????м ???

北靜王妃甄雪坐在窗前,秀眉之下,柔潤如水的目光怔怔出神,琴音似乎為之繁亂幾分,分明撫琴之人心緒頗不平靜。

「娘親,乾爹昨天說是今天走了。」水歆揚起一張俏麗小臉,糯聲說道。

甄雪抬眸看向自家女兒,盈盈如水的目光失神片刻,輕聲道:「等過段時間就能再見著了。」

昨天她去接歆歆時,那人的麵都沒露,似乎真的不想見她,她做錯了什麽嗎?為何要那般對她

也是了,都占過她的便宜了,已經膩了才是。

水歆糯聲道:「乾爹走之前還給我講了個故事,還沒講完呢。」

甄雪晶瑩如玉的臉蛋兒上見著失神,貝齒抿了抿唇,忍不住撫著手中戴著的戒指,儘管知道不該,可心底仍是生出一股幽恨。

既是沒有瓜葛,還送她這個又是做什麽?真想取將下來,一把扔掉。

念及此處,輕輕擼著手上的戒指,但花信少婦猶豫了下,終究沒有動作,心底幽幽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女官的聲音,道:「王妃,楚王妃來了。」

甄雪玉容微變,將心頭的一絲悵然若失收起,凝了凝眸,輕聲道:「去將人迎進來。」「大姨來了。」水歆麵帶欣喜說著,小姑娘原就憂愁來的快,去的也快。

不大一會兒,楚王妃甄晴在嬤嬤以及女官的陪同之下,進得廂房中,這位麗人一身紅裙,衣衫華豔,豔麗甚至妖媚的臉蛋兒上,雖未濃妝豔抹,但已見著幾分明麗。

「姐姐,你怎麽來了?」甄雪驚訝地看向甄晴,凝聲問道。

甄晴柔聲說道:「金陵那邊兒剛剛傳來的消息,老太君身子骨兒不大好。」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兒?不是年前還好一些。」甄雪心頭一急,拉著甄晴的手問道。甄晴歎道:「原就上了年紀,身子原不大爽利,如今聽太醫的意思,倒像是天氣濕熱,心口發悶,常常喘不過氣來。」

甄應嘉的母親年歲不小,幼年進宮,吃了不少苦,剛剛過了八十大壽,年紀一大,身上開始頭疼腦熱,身上原是有著舊疾。

甄雪秀眉蹙起,問道:「那姐姐,怎麽辦?」

甄晴歎了一口氣,說道:「母親的意思,老太君這個歲數,有些事兒也不好說,這兩年路上太平一些,是我們姐妹帶著孩子抽空去金陵一趟,也好探望探望祖母,這正好是夏天,天氣暖和,妹妹看能不能去一趟?」

甄晴與甄雪姐妹差不多是在甄老太君身旁養大,如今甄家太夫人身子骨兒不太行,再加上惦念遠嫁神京的兩個孫女,就來了書信來喚。

甄雪歎了一口氣,道:「王爺現在還在大同未歸,不然一同回去就好了。」

甄晴輕聲說道:「妹妹也不能等著妹夫,這次王爺也是抽不開身,我就想著去一趟金陵,妹妹,老太君沒少疼著咱們兩個,去年就沒有去探望,今年怎麽也該回去看看才是。」

甄雪螓首點了點,柔聲道:「姐姐說的也是,不過此事我還要與婆婆說一聲。」

其實,她也想回家看看,在這座尊貴丶奢麗的王府,隻覺好像一座不得自由的囚籠般。

「北靜太妃肯定會答應的,這是孝道至理。」甄晴嫣然一笑,輕聲說道:「那我已準備好舟船,揀選了一些護衛,擇日就可歸寧金陵。」

水歆眨了眨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糯軟道:「娘親,我們坐著乾爹的船,也能一起去南邊兒呀。」

甄晴聞言,秀眉凝了凝,鳳眸看

向臉色幽幽的甄雪,問道:「妹妹,永寧伯也南下了?」這兩三天,甄晴忙著布置京中的事兒,還真沒怎麽留意到賈珩的動靜。

甄雪神色略有一些不自然,輕聲道:「聽說是去揚州公乾,先前聽歆歆她乾娘說的。」甄晴聞言,眸光閃過一抹了然之光,似隨意問道:「去揚州?去揚州做什麽?」

忽而,不等甄雪默然不應,甄晴心底先是劃過一道亮光。

是了,前不久揚州鹽運司案牘庫失火,神京輿論沸沸揚揚,又是在朝廷整飭鹽務這等敏感的期間,那混蛋竟是去了揚州,那揚州那邊兒豈不是如臨大敵?

怪不得,怪不得老太君想來是察覺到了什麽風聲,所以才讓母親送著書信,讓她過去歸寧探親?

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甄家自是有著其他的信息渠道,窺測宮中崇平帝的一些心思和動靜,當然,甄家老太君是身子的確不大好,思念兩位在京中做王妃的孫女,也是主要緣由。

「妹妹,那事不宜遲,咱們越快越好。」甄晴心頭既起此念,反而起了一絲急躁之意,那混蛋的手段,她是領教過的,如是去了揚州,想來會掀起腥風血雨。

甄雪點了點頭,如霜玉容見著幽晦之色,這南下金陵老家會不會碰到他?金陵與揚州也有不少距離,多半是碰不到的。

甄晴忽而想起一事,似笑非笑的看向甄雪,道:「妹妹,永寧伯在揚州,勢必要往金陵戶部清查,到時與歆歆還會父女再見也說不定。」

甄雪:「」

水歆卻臉現期待,說道:「大姨,要去見乾爹嗎?」甄晴捏了捏小蘿莉粉膩的臉蛋兒,笑道:「是啊。」

甄雪在一旁聽著兩人的敘話,心底幽幽歎了一口氣。-

河道之上,舟船鼓起微漲的風帆,行舟於碧波萬頃的河麵之上,滔滔河水在舟船兩側「嘩啦啦」響起,青白色的水流向著遠處而去,這條經過陳漢太祖丶太宗兩朝疏浚的渠道直通潼關,而後可折黃河向南而去,直抵淮揚之地。

艙室,二層之中--

賈珩挑起簾子,極目遠望,眺望向舟船之外迅速而過的夕陽晚霞,青山蜿蜒起伏,心情不由舒暢,輕聲道:「林妹妹,你看這夕陽晚景,真有白樂天所言,一道殘陽鋪水中,半徑瑟瑟半江紅。」

黛玉眺望這景色,低聲說道:「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賈珩轉眸看向眉眼婉麗的少女,問道:「林妹妹怎麽吟著這首詞。」

誰說黛玉不會說話來著?他說夕陽,然後就轉到他寫的那首詞,這是人家姑娘在主動找著話題。

黛玉罥煙眉之下,那雙星眸熠熠生輝,夕陽透過竹簾照耀在柔美丶白皙的臉蛋兒上,秀頸上纏繞著一根紅繩,末端係著的羊符在乳白小羊之中浸潤著汗珠脂粉。

少女粉唇輕啟,輕聲道:「先前不太知此詩的意境,今日耳聽舟行江河之上,兵船護衛左右,似深有體會。」

賈珩道:「那是我寫那三國讀史之時,有的此番感慨。」

黛玉凝眸看向那少年,麵帶好奇,柔聲問道:「珩大哥怎麽知道那麽多故事?我方才聽著那鏡花緣,好像也可隨時書就一本話本似的。」

心裡怎麽有那麽多故事?好似一輩子都講不完一樣嗯?

賈珩端起茶盅,輕聲道:「從小耳濡目染,聽說書的多了,也就會編了,如不是從了軍,隻怕要以寫書為生。」

黛玉抬眸看向那少年,星眸熠熠閃爍,輕聲說道:「珩大哥縱然不為將相,想來著書也能聞名天下。」

賈珩輕笑了下,搖頭說道:「百無一用是書生,許是寂寂無名,也未可知。」黛玉

輕聲說道:「珩大哥才情絕豔,錐處囊中,其末立見。」

作為當初見證眼前少年從寧國府柳條胡同一介布衣而至今日的少年,黛玉心頭的感慨不比尋常人少,隻是先前不太關注,而但凡是關注之後,都會覺得幾是一段人生傳奇。

自國朝立國以來,也就開國之時有這樣的人物。

賈珩將一雙溫煦目光投向黛玉,笑著打趣道:「聽妹妹這般恭維於人,多少有些不習慣。」

與黛玉在一塊兒說話,先前也有,隻是這般獨處的確少上許多,豆蔻年華的少女,不見往日林懟懟的淩厲。

但怎麽說呢,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誰知道隨著時間過去,神秘感散去之後,又是何等的作?

黛玉聞言,芳心不由生出一股羞意,如玉臉頰微紅成霞,藏在衣袖下的手輕輕絞動著手帕,低聲道:「珩大哥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平常尖酸刻薄慣了,眼睛長到額頭上似的。」

在眼前之人的心頭,難道她就是那等使著小性的?

賈珩笑了笑,輕聲道:「眼睛長到額頭上的是二郎神。???? ?9s?????.????? ???」

黛玉依然是那個味兒,隻不過他終究是他,黛玉還在收斂著性情,也不太可能使著那種類似女朋友的小性子。

黛玉素手捏著手帕,星眸熠熠看向賈珩,似惱似嗔道:「珩大哥原來也會取笑人。」

賈珩輕聲說道:「林妹妹性情爽直,我素有知,雖有時候口直心快,但心底良善,宛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記得第一次見妹妹時候」」

黛玉聞言,藏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手帕,微微偏轉著螓首,將因為羞澀的側顏對著少年,而耳垂上配著的翡翠耳環熠熠閃爍,一副「你繼續說,我在聽」的模樣。

沒有人不好奇彆人對自己的評價,尤其是賈珩這樣一位寧榮兩府的族長。這甚至無關青春懵懂的風情月思,而是賈珩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決定的。正如昔日柳湘蓮那種驚喜:「不意明公也知我名?」

見賈珩沉默,黛玉抿了抿粉唇,終究沒忍住,低聲道:「第一次見怎麽了?」賈珩道:「妹妹看著眉間藏著心事,蹙眉不展,眉眼鬱鬱。」

黛玉默然了下,粲然星眸瞧著少年,秀氣的眉微微皺著,問道:「珩大哥說的是珩大哥頭一次去榮慶堂那次?」

她記得第一次見著應該是那個時候,眼前少年宛如錚錚劍鳴,寧折不彎。賈珩溫聲道:「不是,是後來平叛歸來吧,那時候老太太介紹著幾個妹妹。」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怎麽說著說著,與黛玉說起這個?

不過有時候年輕男女在一起閒聊,就是這般想到哪兒說哪兒。

「誰想我是個貧嘴貧舌討人嫌的,讓珩大哥失望了罷。」黛玉眉眼低垂,輕輕抿了抿唇,俏聲說著。

寧榮兩府的婆子和丫鬟對她的碎嘴,她自是聽到不少,甚至還拿她與寶姐姐相比。賈珩道:「妹妹怎麽這般說?」

黛玉輕輕捋著秀頸之下的一縷辮子,眸光看著一旁的竹簾,低聲道:「不如雲丫頭還有寶姐姐她們會說話,也不如三妹妹聰穎乾練。」

這些都是眼前之人平常比較喜歡來往,尤其是三妹妹,頗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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